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馋坏蛋太子的身子


李温轻笑,揉阮苏苏的头,心中一喜,想的却是别的事。

        皇帝予他权柄,要他查青州铸造假铜币一案,他不愿明面上宣扬打草惊蛇,只能再借崔家,一来敲山震虎表明他对他们的态度;二来伤重在床好暗中派人去查;三来……

        太子找了个由头,无非是“我为苏苏伤及如此,苏苏不是也当照顾我一二?”之流的借口,命人将小药奴的床撤了,要阮苏苏“陪睡”。

        起初阮苏苏还会叉腰生气害羞得不肯和李温睡,但现在,他爬太子的床简直轻车熟路地快。

        殿内燃着香,阮苏苏闻着喜欢,直往被下钻,脸贴着李温,烧得滚烫。

        “你又欺负我。”阮苏苏后知后觉,说话声闷闷若蝇。

        李温闲闲地抚他的发,“睡吧苏苏,再几日,我们便要出门了。”

        七日后。

        因钦天监说此次太子遭马重创,是有祟鬼冲撞了储君。素来极信鬼神之说的皇帝当即就要东初寺大办法会,为太子祈福,挑的日子也在太子稍稍宜行之时。

        尚衣局才送了几套衣服来,枣红色穿在阮苏苏的身上衬得小脸有了气色,更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了。

        “好看吗?好不好看?”

        阮苏苏转圈给福喜看,抱着手臂昂起头,脚上一双掐金的小黑靴也尤其相配。

        福喜站在门外夸阮苏苏,从袖中摸出一卷小人书偷着拿给他,立马就听到了欢喜声。

        李温正在宽衣,深望了一眼门边的人,假模假样地咳嗽着唤阮苏苏,“苏苏过来,让我也瞧。”

        阮苏苏收好书,回头应了一声,把昨日从李温那里讨来的金蝉放到了福喜的掌中,而后便小跑着回到了李温身边。

        鸟雀归巢,可不就是这般光景。

        “太子哥哥!”

        有一便有二,如今这句“太子哥哥”,阮苏苏叫得可越来越顺溜了。

        李温让人去取前年父皇赐他的盘龙衔尾玉,低头系在阮苏苏腰间。阮苏苏笑容很大,将那玉托在手心里稀罕,默默说太子还算个好人嘛,越来越好了。

        他在东宫可没吃什么苦,但在定安王手里却挨了打!一番比较,太子他除了嘴贱,其他感觉还挺不错的。

        小少爷这是猪油蒙心,被太子的蜜糖罐吃住了。

        东初寺应了法会祈福,住持玄净与众僧皆立在寺前静候太子车驾。密密麻麻的暗黄与青灰交映,人影在暮春的阳光下映上了院墙。

        他们双手合十,看到太子抱着一个睡得咬起手指的小人儿下车,脸色一变,忙迎他们进山门。

        一干人看李温与阮苏苏看得面面相觑,这下知道传言非虚,太子是真对阮相独子宠爱有加,这是要拿阮家当靠山了?

        朝中局势风云变幻,太子此举不言而喻。此时的他们都像嗅到了粮味儿的鼠,要往哪里钻,得心里有数才成。

        李温在禅房安顿好熟睡的阮苏苏就被引到靠山的亭楼接受跪拜。他回头,正望到山腰一株桃,生于山岩,探入尘埃,好不孤独,也好不动人。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想他与阮苏苏错过了四月的春水河畔桃花烟花,又能在这里见着了。

        好一个东初寺啊!

        祈福的法会,李温也不过走个过场。他眉目温和,与玄净弈棋,同他说得最多的只是佛法。

        李温与玄净下到第三局中盘,就有人来说阮苏苏醒了正闹脾气要找“太子哥哥”。

        “他?”李温执白,在两指转了转,继而扔回了棋篓。他叹服,“玄净大师高手妙棋,非我所破矣。”

        话音才落,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

        阮苏苏赤脚,只披了一件外衣,蓬头散发地就跑了进来。

        他扑进李温怀里哭,捶起人,“你!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你坏不坏!躲在这里玩这什么,都不和我说的!让我见不到你!”

        李温搂他,劝他,故意板起脸训阮苏苏,“平时惯着你就是了,今日在东初寺,在玄净大师面前,不得无礼。”

        阮苏苏怯生生地委屈,伏在李温身上回头,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眯着眼的老和尚,笑得阴森森,怪不喜欢的。

        “哼!”他只望了玄净一眼,立刻就把头扭了回头,“讨厌!不想待在这里啦!冷冰冰的!”

        玄净被阮苏苏嫌弃,也不恼,笑呵呵的,“这孩子想必就是阮相与阮夫人的心头宝吧,今日一见,当真是惹人怜爱。他能伴殿下左右,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玄净要是说这话,阮苏苏就不开心了。

        什么叫“是他的福气”,分明、分明——

        阮苏苏的小脚被李温握住,藏在袍下,又替阮苏苏理起衣袍。

        阮苏苏满意李温亲力亲为地“听话”,坐在他怀中对上玄净,趾高气扬,“才不呢!我和太子哥哥睡在一起,是太子哥哥的福气!”

        “老和尚,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不要说!怎的?你们出家人不是六根净凡尘了,还看身份地位捧人踩人?这嘴脸,佛祖都不想看你!”

        阮苏苏气呼呼,咬起嘴唇不开心。

        李温挑眉,对阮苏苏对玄净的出言不逊还未回应,玄净就哈哈大笑,捋着胡须,“是,阮小少爷说得是,是老衲失言了,失言了。”

        既然玄净不在意,李温也不好说什么。他替阮苏苏赔罪,又说了会儿话,才教阮苏苏轰走。

        阮苏苏没穿鞋,被李温抱在怀里,勾着他的脖子发懒,若有所思地问:“你这太子怎么当得这么窝囊?我早知道了,你就会欺负我,对别人都客客气气的!坏家伙!”

        嘴里骂“坏家伙”,手里却抱得更紧。

        李温不再提刚才与玄净的事,转而低头问阮苏苏:“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没规没矩的。”

        他一问,阮苏苏霎时就脸红,很快支支吾吾起来。

        托福喜的福,近来他闲书看了一堆,竟梦到坏蛋太子在那吃人妖怪的身下翻云覆雨,回头看他说再不要苏苏了,他们两个好去,想眼睁睁看苏苏死。

        这还得了!

        春梦了无痕,惊醒时万分害怕,此时他被李温问到,看他一张谦谦公子的温润面庞,不知为何,心头连紧了几分。

        阮苏苏想,若太子与他,坏蛋太子在榻上可也会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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