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野战医院
我躺在临近临时搭建的野战医院营地。
估计是战斗当晚迅速卧倒在凹地内的树桩刺穿右侧大腿,手术须清理伤口树枝残渣,同时左嘴角也被石子划破一条两公分长的伤口,简单处理缝合后难免会留下疤痕,这竟然被护士调侃说:
“你五官这么端正,上天总要给你些缺点,这样才完美”。
这也算是安慰我吗?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黎文灵,是在省军区医院上班,后来主动要求临时支援部队卫生队员来的这里,每天随时看到她都在忙,很有耐心,同时责任心非常强在我印象中就没见她停下过。
嘴角手术完,几天之后拆线时我问她:
“现在完美了,这也是你的功劳,如果我有军功章也有你的一半”
听了这话她竟然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角看着我,然后又转过头去,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她的美丽,心头竟然掠过一丝异样。
两天看到她都没对她说话,不知说什么,第三天她过来了对我说:你的腿也快好了,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后你的军功章在等着你哩!
我努力憋出了一句话:“我伤口还在痛,不想出院”
“你这理由不行”她说道。
“好吧,那我以后还来”
“这更不行,不准乱说话”
她面带斥责的同时,又饱含着呵护的表情。
“我是说还来看你”我终于说出了这几个字。
这时她脱口而出:“就怕你出院后就忘记了这句话”。
我鼓足勇气抓住她的手:“不会的,我发誓一定会回来”,“看你”。
“好的,你回去后记得腿部别剧烈运动,一定把伤养好,不过下次我可不想又在这里看到你”她说完默默的用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我的手,我看着她的手然后视线移到她的脸上,她脸上竟有一丝说不出的异样。
那晚战斗中敌方一死二伤,据我救回的战俘交待,当晚他们共七人头一天凌晨就已经在灌木丛中潜伏到位,准备守株待兔,等我军零散人员经过时实行捕俘计划,得手后迅速撤离,但埋伏了一天一夜后没有结果,于是计划凌晨撤退时为了完成任务,回去后谎称发生交战,击毙我军多人,获取军功。撤离时朝我军大致哨位方向射击,引诱我们开火。未曾料刚好距离我的哨位太近,开火后突遇还击致自己人员慌乱中偏离预定线路踩上地雷,死者已被拖走,两伤其一逃离,另一被俘。
连队文书来看我时已通知我部队能够授予我二等军功,我问俘虏人员情况时他说伤势很重,但已抢救过来,未有致命伤,不过全身伤痕很多,会有很多后遗症,目前尚在医院。
我有些庆幸,因为没有敌人是被我直接击毙,毕竟从完成任务角度来说是好事,但从人性角度方面却也让我在面对一个敌人后面的家庭痛苦时能内心稍显坦然吧。这应该是潜藏个人内心深处心理上的自我弥补心态。身体恢复很快,但在此期间却也没有看到黎文灵。
临近该从野战医院出院的前两天,我的眼神始终在寻找一个身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听她同事说她临时突然被抽调到另一个医院,应该暂时是不可能回到这里了,我的心里不由升起一丝惆怅。
通知出院的时候她终究没有赶来,就在医院整理背包准备出发时,她的同事来到我的身边说有我的一封信转交给我。
我心慌地打开信件:
“我知道你在等我,忘了我吧!希望再没战争,请记住我!文灵”。
我站在床边,胸腔及大脑内空荡荡的,极其难受。军车已经准备出发。我背上背包,四处看了一下,然后上了车一路风尘直奔部队驻地。
回到驻地刚好赶上我们部队准备同其它参战部队轮换驻守,我们也顺利换防回到原来内地的营区,终于又回到了平和祥静的和平土地上。
部队给了我们连队两个提干名额,去军校进修后回到部队授予干部军衔。可我以家庭原因拒绝了,部队领导找我谈心且尽力挽留我在部队。可长期的纪律生活以及那夜残酷的血腥画面总在眼前挥之不去,偶尔梦中仍会惊醒,这令我思考再三后最终决定要回到家乡。
连队退伍欢送大会开完,大家相拥而泣,生死同一战壕,如今各奔前程,连长最后问我一句:“现在你还能决定,后年你也许就能担任我现在的职务”。我摇了摇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这个也不能勉强”
不过连长接着说了句:“刚才团部打电话来说有个人一定要见到你,刚好你是明天上午的火车,你就先去县城部队团部那多呆一下吧,晚上就住在团部了,明上午再去火车站。”
“是谁”,我问连长。
“不知道”,
“别卖关子啦,快说吧,我这还在马上要动身回家呢”我得催连长赶快告诉我。
“真不知道,是团里陈政委打来的电话,他没说,我也不好多问”。
我一听陈政委打来的,心里就七上八下,到底是谁呢?
我心事重重,坐上了去团部的军车。
(https://www.tyvxw.cc/ty79114214/43131471.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