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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瑄不得不承认，郝眉这个死丫头成功地威胁到了他。他的确可以不管这件事，但是万一真伤了他嫂子。

　　呵呵。那他大哥基本上就是条死狗了。

　　古语有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古语有云，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古语还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朱瑄不断地给自己进行思想教育，告诉自己，郝眉是个女孩子，作为一个男人，不能跟她多计较。认真就输了。

　　郝眉见朱瑄在这里，心里面到底多了重保障。她问朱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燕北吗？”她转念一想，觉得自己问得十分傻，靠长生的手段，想要偷偷离开燕北不是什么难事。

　　“大哥知道你们到了，叫我来接你们。长安现在乌烟瘴气，到处都是些狗仗人势的家伙，怕你们被人欺负了，才叫我来的。”朱瑄倒是好言好语解释了一番。郝眉心下了然。

　　“喂，我们刚来就被人家欺负了，你看怎么办吧！”郝眉眼睛一转，想出来个害人的主意。她故意大声地特别狗仗人势地问朱瑄，果不其然，那个小红被吓得不敢再虚张声势了。

　　一声不吭的，跟个小鸡一样抓在郝眉手里。

　　郝眉心里洋洋得意。走路都有点飘。

　　朱瑄咳嗽了一声，从人群里忽然钻出来两个一身劲装的女子来，她们上前从郝眉手里接过了舒一凡主仆二人。郝眉一开始不知道，还以为是来救舒一凡的人呢，死活不肯松手。朱瑄看不下去了，提醒到：“我的人。你抓着手不累啊。”郝眉这才送开手。朱瑄用眼睛示意，二人将人带远了些。朱瑄这才过来说些体己话。

　　“哎，你知道她是谁，你就要跟她闹？”

　　郝眉冷笑一声，她怎么不知道？舒一凡啊，你未来的淑妃啊。

　　朱瑄当她是初来乍到，好心提醒道：“这是礼部尚书舒大人的女儿，孙圣人的关门弟子。舒大人是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她啊，是个沽名钓誉的小顽固。之前那书生说的什么女德女诫，就是她师傅写的。”

　　郝眉还真不知道舒一凡有这么大的来头，饶有兴趣地听，还哦了一声作为回应，鼓励朱瑄多跟她八卦一下舒一凡。

　　朱瑄舔了一下嘴唇，左右看了看，凑近过来：“我跟你说啊……”

　　这个架势常见于女子会，大妈大婶们汇集在一起，当讲到精彩的八卦的时候，必然要做这么一个仿佛怕人知道的动作，还要说一句“你可不能到处乱说啊……我听说……”来证明她现在说的是最最精彩的八卦。

　　“……你不要跟别人讲啊，我听说，这个丫头可不是像她表面上这么道貌岸然呢！之前她有个丫鬟，掉到湖里面去了，有个家丁托着她的脚将她救了起来，结果你猜怎么着？”

　　郝眉听得兴起，急急忙忙催他：“哎呀，到底怎么了啊，你快讲，我保证不说出去。”

　　朱瑄眼里闪过一丝近乎得意的神采：“那个丫鬟把自己脚给砍了呢！说玷污了自己的名节！当然这是外面的说法。我可打听到了，其实不是那丫鬟自己砍的！”

　　郝眉听得津津有味：“哎呦大爷，您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吧，急死我了！快讲快讲！”

　　朱瑄面上浮现出洋洋得意的神采，眉飞色舞，恨不得手舞足蹈地跟郝眉形容：“我跟你说啊，事情是这个样子的！那天那个丫鬟不是被家丁救起来的吗？本来这种事，就算是肌肤相亲了也没有什么，毕竟是见义勇为的好事，女方实在是衣不蔽体了也可以配给男方解决问题。可这个小姐为了自己的名声，非说这于礼不合，强行压着丫鬟给她把那只脚砍下来的！”

　　郝眉一声惊呼：“怎么能这样！这岂不是害了人家一辈子！”

　　朱瑄摇摇头：“非也非也，若说是以前，这个丫头一辈子是费了。如今那个孙大圣在京城达官贵人之间很受推崇，他的那些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学思想很受大家吹捧。这个丫鬟被他们标榜成贞洁烈妇，都立了牌坊呢！”

　　郝眉伸手捂住嘴：“我的天哪，这不是要人命的东西吗？砍只脚，立牌坊？天哪！”

　　朱瑄叹了口气：“是啊，就是这种吃人的东西，不光那些死要面子的贵族推崇，现在京城的百姓也开始流行。呐，你看，这街上，除了你们一家，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不戴帏帽？”

　　郝眉皱着眉头：“我们又不是穿什么肉露在外面的衣服，不戴个帽子，都能说是勾引男人。怎么不问问这些男人，你为什么非要去骚扰女人呢？真是没有办法理解。”

　　朱瑄摇头晃脑不以为意：“你不能理解的事情多着呢？现在的京城啊，就叫说不清。比如那个什么孙大圣，不过多读了几本书，就妄称圣人，也不知羞耻，偏偏贵族们就吃他那一套。哼，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跟你讲。上一次大哥办酒，我可看见了，这个人吃着吃着忽然就开始手舞足蹈做各种怪相。大哥也才回来嘛，不知道怎么回事，结果后来听别人解释。原来这个圣人啊，一日要行房五六次，不然就□□焚身无法自拔呢！”

　　郝眉忍不住：“卧槽。好恶心，这也能算圣人？”她恶心得快要吐出来了，皱着鼻子一脸嫌弃。

　　朱瑄歪着脑袋：“所以我说京城现在乌烟瘴气的。”他手里还拎着马鞭，左右甩着鞭子玩。他骑过来的马被人牵着，跟在后面。郝眉这才发现：“你干嘛不把鞭子也给别人拿着？”

　　朱瑄荡了荡鞭尾：“习惯了，手里不抓个东西，总是不放心。”

　　郝眉一脸疑惑：“这习惯个啥？完全不懂。”

　　朱瑄看了她一眼：“你啥都不知道，还是乖乖地当你燕北虎女吧。真羡慕你，啥都不知道，还这么开心。”

　　郝眉立马色变正欲跟朱瑄好好掰扯，郝爹忽然插嘴：“好啦好啦，小朋友之间要好好玩，不要老是吵架。”

　　郝眉扭股糖一样缠上去：“阿爹，我哪有！”

　　朱瑄看着她，忽然低下头笑了一下。没有原因，就是青年人无端地想要笑一下。

　　好轻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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