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郝眉叹了口气，从郝三哥怀里起来：“哥，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郝三哥点点头：“去吧，好好休息。明日，若是不想去就不去了，那个女人不足为虑。”

　　郝眉摇摇头：“事到如今，也不能不去，阿爹他们还在前线，燕北不能出乱子，我们不能让他们腹背受敌。”郝三哥只能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她回去了。

　　郝眉回了屋，将郝斯年的头颅取出来，抱在怀里：“阿彻，我实在是太累了。”

　　郝斯年的头颅冷冰冰硬邦邦，郝眉怀念郝斯年温热柔软的身体。“虽然活着很累，但是只要相信，总是有美好的事情在前面等着我们的。”郝眉慢慢地抚摸郝斯年的骨头，温柔地把脸挨上去。

　　“长生不是真的喜欢你这件事，你知道吗？”

　　郝眉等了一会儿又问：“那你恨不恨他呢？”

　　郝眉又等了一会儿，这才放下了郝斯年的头颅：“即便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能够怎么样呢？即便我杀了他又能够怎么样呢？我所得到的，不过是自己复仇了的乐趣，于死人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死人是没有意志的，我的所作所为，只是我个人的所作所为。”

　　郝眉忽然寂寞地笑了：“活着真是没有意思。”她重新把郝斯年收好，放在柜子上，取了丝帕搭载上面免得落灰。

　　第二日，她如约而至。她在明，敌在暗，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带着人，结果画蛇添足，打草惊了蛇。要是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虽然危险，郝眉还是单刀赴会了。

　　她自己驾着驴车，慢悠悠到了比武的地点。她早上试了试，还是不能拔出含光，只能作罢，拿着自己路边摊上买的剑，就这么一往无前地去了。她生来勇敢，而且她的确有与她勇气相当的武艺。说一句大言不惭的话，若不是她年轻时生孩子伤了身体，三个宁王加在一起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一个小小的突厥公主不在话下。

　　重点是公主身边的那些武功高强的侍卫，这些精兵强将才是郝眉真正忌惮的对象。但突厥公主都说了，这是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较量，与旁人无关。再说了，这里是她郝家的地盘，郝眉还真的放心自己不会在燕北有什么三长两短。

　　驴面前栓了颗菜，郝眉吊着它，就这么慢吞吞来到了突厥公主指定的地点“阴山脚下”。

　　郝眉理解突厥公主为什么会选在这里，毕竟她这样子，赢了就可以进城，输了就逃回去，十分方便。她从车上下来，提着她的剑。

　　公主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郝眉看了看她那边的架势，一个个汉子孔武有力，下盘稳当，看起来都是可进可退的。郝眉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哟，这我可不明白了，这里到处是你的人，万一我赢了，你的人都说是你赢了怎么办？”

　　突厥公主身得娇俏可爱，一身枚红色的突厥民族装束，一头的小辫子，好看是好看，但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突厥的女郎似得。她跺了跺脚，一股子大小姐的娇蛮脾气：“你们中原人就会胡搅蛮缠，本公主要是输了，那就是输了，不会不认账！再说了，本公主怎么可能会输！”本来这种人是很讨人嫌的，但她生的好看，郝眉就愿意搭理她：“哟，头上的小辫子都要炸起来了。”她自己扯着头发比划了一下，笑的前仰后合。

　　大概是因为郝眉的笑声实在是太难听了，喝喝喝喝的，像是喘不过来气，古丽公主斥道：“笑得难听死了，还不闭嘴！”

　　郝眉偏不，瞪着双大眼睛调戏她：“怎么就笑得难听了？我可没发现，你学一个给我看看呗？”

　　公主啐了她一口，不跟她胡搅蛮缠：“你到底比还是不比？”

　　“比啊，但是咱们得讲公平吧？不然怎么算输，怎么算赢？”郝眉抱着剑，歪歪扭扭地站着，她今天穿了一件暗紫色的短打，绑着护腕，头发扎做一个高高的马尾。带着一个红抹额，整个人精神焕发，一股子英气透出来，只是这人没个正行，看起来像是个二流子。

　　“你把我打倒了就算赢，我把你打倒了就算输。”

　　郝眉不愿意：“哎呀哎呀等一下等一下，只要倒下就算吗？”

　　“嗯！”

　　“那要是有人插手帮忙呢？”

　　“那样子不算。”

　　郝眉撇撇嘴：“空口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

　　突厥公主说：“凭我这条命，若是我有半句谎言，就天打雷劈！”这个时代对于这些鬼神之说从来都是十分敬重，他们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可郝眉却不信这些，要是老天真的开眼的话，她的阿彻怎么会死？

　　“我不相信这个，咱们写下来有个凭证。两方各找一个公证人出来，这样我才跟你比试！”

　　古丽阿史那想了想，这个可行，就答应了。郝眉又说：“现在你有公证人了，我却是没有，怎么办？难道回去找一个人来给我们主持公道？”

　　古丽说不必麻烦，驿馆里面还有关押的俘虏，从里面抓一个就行了。郝眉说那她挑，古丽嫌她事多但答应了。

　　古丽带着郝眉去了关押俘虏的地方一看，好家伙驿馆的人都在这里呢！郝眉认识驿馆主人，就指着他说：“就他了。”模样活像在街头巷尾买西瓜的大妈，拍了怕听了声响：“好，就你了！”

　　折腾了半天，终于，要比试了。郝眉抱着剑，冷酷地站在一边，古丽公主从腰间解下一天丈二长鞭抓在手上，在地上甩着左右动来动去，像是一条活蛇一般机敏。

　　郝眉心知这公主有点料，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了。认真的观察局势。她的剑不是什么好东西，那长鞭抽在地上的声音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琳琳作响好似玉石撞击之声，必定不是凡品。若是缠上自己的剑，估计抵不住一招。所以郝眉要在最恰当的时机出剑，一招制敌。当然了，前提是自己没有被这个女人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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