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郝眉抱着郝斯年的头颅,做了一个美梦。她看见长大成人的郝斯年在燕北发白的日光下站在门外对她笑。她一脚踩在屋里,一脚跨了出去。她仔细地看“郝斯年”,发觉从相貌上看,这是一个陌生人,郝眉不认识他,但她就是知道这是郝斯年。
她心里微微一动,那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似乎是因为近乡情怯,郝眉竟然不敢说话。她眨了眨眼睛,郝斯年露出来一口大白牙:“阿蔓,是我呀。”
郝眉一下子就醒了。她哭得死去活来,这是她的阿彻,千里迢迢从阴间赶回来回来看她了。她亲了亲郝斯年的头颅,对他讲:“不要担心我,你一定要好好的。不来看我,也没有什么。”当然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郝眉把郝斯年的剑提着,去了校场。校场的守卫从来不让她进去,以前都是郝斯年带着她悄悄从后面翻墙进去。可是这一次郝眉不会这么干,她要正大光明的进去。
她走到大门口,就要进去。两个士兵拦住了她:“这里是兵家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她提着剑对守卫说:“认得它吗?”
两个守卫相互看了彼此一眼,点点头回答道:“认得,这是小将军的剑。”
郝眉又问道:“此剑何名?”
两位士兵答道:“剑曰含光!”
“何为含光!”
两位士兵骄傲地回答:“大道之剑!”
郝眉笑了,捧着那把剑对围观的群众说道:“妾兄长上讳斯下讳年,从深山中的古潭中取出古时闯王所配利剑,其剑薄如蝉翼却坚硬不可摧,名为含光。数月前为国捐躯,今日,突厥鞑子前来挑衅,杀我族人,范我国土。妾虽为女流之辈,然,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拟将赴她三日之约,即便死于边疆,马革裹尸而还也终不后悔。”
郝眉朝着两个卫兵盈盈下摆:“守卫营门乃是二位的职责,但请将小女心愿上达天听,允许小女入内操练。”二人点点头,上报上去。
郝眉低下头,看上去面相温顺,实际上满肚子坏水。郝眉的父兄就是这里的大将军,为什么不自己跟他们说呢?反而要大张旗鼓到校场门口特意说这一番话呢?
为的不是让郝家人知道,而是让这些平头百姓知道。这些人听到了,然后他们会告诉自己的亲戚朋友,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了。他们知道了,就会在一起讨论,讨论来讨论去,就会得到一个结论:郝眉不愧是郝家的女儿,虽然有牝鸡司晨之嫌,但也是个胸怀天下的好人。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其实,将百姓的嘴利用好了,更有利于给自己塑造一个优良的形象,你的形象越好,百姓就会更多得聚拢在你的身旁,到了最后,比的就是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你一起干,得民心者得天下嘛。
郝眉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自己先夺得这天下,然后再将自己废黜,彻底地解决掉皇帝这个称号比较好。那么哪一条路更容易当皇帝呢?郝眉出身军旅之家,投军的话,混个几年,有了自己的队伍,不断发展壮大直到可以逐鹿中原,这一条路比较靠谱,切实可行。
有了群众的基础,再走一走后门,进军营,就方便多了。
进了军营,才算走了第一步。郝眉未来的路还长得人无法想象。
她低着头,摸着郝斯年的剑,没有说话。
郝斯年的剑,有着一个伟大的故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郝眉觉得这话说得有理,古时候的那位闯王,更是觉得这话时真理。闯王小的时候不叫闯王,从生下来就是个贱民,一出生就被人打上了兽印,被当做畜生贩卖。但他不甘心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下去,甚至连累自己的后代也这样下去,于是他揭竿而起,跟着一群兄弟盘踞在山上,等着有朝一日能够推翻奴隶制度。他的诚心打动了上天,赐下来一把宝剑给他征战天下。后来他当真挥舞着这把宝剑,将万千被奴役的奴隶们解救出来,推翻了腐朽的奴隶制,人民终于做了自己的主人。到了最后闯王兵败,遂将此剑沉入深山巨谷之中的寒潭内,非有大能之士不得取出。
这把剑就叫“含光”。据说它,视不可见,运之不知其所触,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这把剑已经超出了“剑”这个狭隘的范围,已经是“道”一般的存在。所以闯王被尊称为“含光氏”。
郝斯年本来可以带着这把剑,去追寻自己的伟大传说,可现在只能留下这把剑给郝眉,让郝眉代替他成就传奇。
郝眉的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来的难受。她的阿彻,那么好的一个人,本来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却永远地埋葬在尘埃里面,与那些碌碌无为的人在一起,成为别的英雄脚下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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