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夫人在想什么
木婉仪的声音很轻,只能够让她们两人听见。
沈错终于收起了那冷淡的态度,给了木婉仪一个正眼。
这剧情发展是她没想到的,她看中了那个病秧子施礼,居然还有情敌这种存在,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想了想施礼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再想想施礼的才华,有慧眼识珠的看上他,倒也不稀奇。
木婉仪也没指望沈错会回答她,毕竟她也知道,她当着人家的面,主动提起对人家夫君的情思,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儿,只是有些话,她憋在心里不说出来,会觉得难受而已。
没人知道,六年前的一个雨夜,年仅十二岁的施礼,出现在了将军府。
当日,她的爷爷屏退了众人,单独接待那位少年,而她,因年幼不懂事,好奇之下,偷偷去看了这位能让爷爷单独接见的少年。
就是这一见,那个阴冷孤傲的半大少年,便住进了她的心里,这一住,就是六年。
可惜,从那之后,她再也没见到过那位少年,也没有能与之接近的机会,但她却一直偷偷的关注着他,四处搜集着有关于他的消息,她知道了他身体不好,常年不出门。
也知道了他是施家的嫡子,小小年纪,拖着病体,便已经扛起了施家的重担。
她曾偷偷搜寻珍贵药材,想要送与那位少年,只是少年被保护得滴水不漏,不知来历的药材,从未能出现在少年的面前,哪怕是她表明了身份,也同样被客气的拒绝。
试探过几次之后,她便放弃了,反而开始拼命学习药理,默默等待着及笄礼的到来,待及笄之后,她便可以央求爷爷,嫁给那位被她放在心底六年的少年了。
她相信,以她的家世,要嫁给一个翰林院士的儿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她终于及笄了,却还未来得及开口,施礼娶亲的消息,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整个京城,从下聘到完婚,只用了三天,速度之快,让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她听闻过许多有关施少夫人的传言,心中却一直不服气,论样貌,她自认不输京中任何一位,论才华,她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论家世,她乃将军之女,她想不出来,她败在哪里。
她不止一次的想,若是她这些年不曾顾及着世家小姐的颜面,不曾矜持,再主动一些,比那位少夫人先一步再次与施礼见面,或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早早便将心中的情思告知父母,是不是他娶的人,就会是她。
然而,所有的一切痴念,在今日见到沈错的这一刻,终究还是被戳破了。
她真的长得太精致了,精致到哪怕是她昧着良心,也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嫉妒,且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那种气质,不像是世家千金,反倒是像她爷爷,那是身故高位者的气势。
她不得不承认,她输了,输得彻底,哪怕她也有别于那些世家小姐,但她依旧是一个被家族保护着长大,从未见过腥风血雨的小姐,与之无法比拟。
“少夫人若有难处,或是不懂的,可与我说,我不会藏私的。”
六年了,她也该结束这场无疾而终的单相思了,迎接新的生活了。
沈错细细打量了一番木婉仪,眼底虽还掩藏着哀伤难过,但脸上释然的笑意不似作假,这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之人。
这样的洒脱,其实是难能可贵的,哪怕是在现代,也很少有这样洒脱的女子。
这次沈错倒是真心的笑了,也没去追问她与施礼的过往,只点了点头:“那便多谢木三小姐了。”
木婉仪再次友好的笑笑,便快走几步,追上了前方的人。
没走多久,便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寝宫,沈错跟随着一众夫人,站在寝宫门外,等候着太皇太后的传召。
“诸位夫人,请随奴婢进来。”
步入寝宫中,沈错一直安分守己的呆着,只在最初进门时随意打量了一眼四周,之后便一直规规矩矩的坐着,面带微笑,听着众多夫人说着一些没营养的话题,脑袋逐渐放空。
太皇太后虽已年迈,看上去精神却是不错,实在难以相信,这位威仪的老太太,会因为嫡亲重孙的去世,而失去心气,离开人世。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们总算是叙完旧了,由太皇太后打头,带着众人一起,前往宴席,沈错看了一眼,她们这个站位还挺讲究的,从最前方开始,依次按着权势地位排列下来。
越是往后的,自然也就代表着地位越低下,这些没能走到前方的夫人,笑容都有些勉强了。
沈错唇角一勾,就如来时一般,不慌不忙的缀在最后,将前方所有人的小动作,都收入眼底。
方进入宴席,沈错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慕容玺身边的施礼,脚下一转,直接往他们那边过去了,反正她也看见,有些夫人也同样是去寻自家夫君了,她如此,倒也不算突兀。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在此处的,不止有太子慕容玺和施礼,居然还有此次宴会的主人公,三皇子,如今的闲王,慕容玉。
沈错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这三人怎么就聚在一起了,她没记错的话,其实施礼和他们并不熟,且按他那个身世,他也不会去刻意与这两人交好。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闲王。”
只顿了一下,便恢复如初,仿佛不曾那一闪而逝的疑惑,从来不曾出现过。
“少夫人不必多礼。”慕容玺没动,看着眼前这位梳着妇人髻的女子,仅管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他依旧觉得惊艳,美人虽已嫁与人妇,风华却依旧不减分毫,“阿礼,不如你便带着少夫人坐这儿?三皇兄我们也好好喝一杯,叙叙旧如何!”
“嗤”施礼还没答话,慕容玉倒是先开了口,他就那么随意靠在那,眉眼间是不加掩饰的张扬,他此时身着大红锦袍,那鲜艳的颜色,却没有将他的气质压下,反倒衬得他更加狂傲,“太子慎言,本王自六年前起,便一直在皇陵安心守孝,与你们,有何旧可叙?”
他这话,并没有压低声音,也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却也正是这样不咸不淡的反驳了,可谓是嚣张至极,完全没有给慕容玺留面子。
沈错微微勾了下唇,没出声,倒是多看了两眼慕容玉,也不知道怎么的,慕容玉恰好抬起眸子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她那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看热闹的眼神,便这样撞进了慕容玉眼里。
慕容玉抽了抽唇角,朝她挑了下眉,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仿佛刚才那驳了太子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虽两人视线相触也就只是一息之间的事儿,但还是被施礼给看了个正着。
这两人,都是精致的长相,一个张扬肆意,一个笑意吟吟,相视而笑的画面,真是碍眼极了。
施礼眸子沉了沉,拢紧了手炉,摆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多谢殿下好意,但,茗身子弱,不便久坐,说不得什么时候,便撑不住要先离席了。”
相比起慕容玉,施礼拒绝得就要委婉很多了,且有理有据,让人无话可说。
还能说什么呢,这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施家这位公子哥是个病秧子,或许都没几年好活了,他总不能把人给强留下吧。
慕容玺微微一叹,点了点头,也放弃了要把施礼留在这儿的念头,又看了一眼始终淡淡的沈错,眼中有一些可惜。
施礼也没多留,扶着沈错的手,从位置上起身,带着沈错,慢慢的走到了属于他们的位置,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角落。
看着摆放在小角落上的精致点心,沈错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施礼,这个位置可不简单啊,虽是角落,却能将整个宴席的情况都看到,又不引人注意。
啧,她才不信,他们的这个位置,是老皇帝安排的呢。
施礼捏了捏她的手心,冲她眨了下眼,牵着她入了座,而此时,皇帝也终于带着大臣一起,进了宴席,接受了大家的叩拜之后,便吩咐了开席。
随着皇帝的吩咐,有丝竹管乐之音响起,一众舞娘鱼贯而入,训练有素的宫女太监,端着一盘盘美食,摆放在各桌之上。
沈错这才想起来,方才慕容玺和慕容玉都是直接就在宴席上的,并没有跟随老皇帝一起,这好像不太应该?
慕容玉就算了,反正他在老皇帝眼里,只是一枚弃子,但慕容玺身为太子,居然不等皇帝,自己提前入席,这就不太对了。
凝神思考了一下,她见到的慕容玺有没有什么异常,却什么也没想起来,她其实并没有多了解慕容玺,在游戏中,她走得是晋升的路子,没去攻略慕容玺,自然也就和他没多少牵扯。
而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这也就是第三次与慕容玺见面,第一次是在大街上,第二次是婚礼上,第三次就是现在,然而这三次,每一次与慕容玉的相遇,都只是一瞬而已,没什么过深的交流。
她对慕容玺的了解,只有粗略看过剧情以后,大致总结出的三个字:白切黑。
其余一概不知,所以她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刚才的慕容玺有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夫人在想什么?”
面前的碟子里,多了几块肉,沈错瞥了眼神色温柔的施礼,从沉思中回过神,借着这个位置的便利,支着下巴往慕容玺那边看过去,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再想,为什么太子先入席了。”
不用多说,只这么一句,就足够让施礼明白她的意思了,但明白归明白,施礼对于她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依旧觉得很不开心。
抿了抿唇,施礼直接凑到沈错面前,用自己的脸,挡住了她看别的男人的视线,让她眼里只放得下他一个人,这才在她惊讶的目光中,不甚在意的为她解惑。
“监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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