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拒接
老太太道:“没说你不该找个女人过日子，你怎么又把人肚子搞大了？庭月不能给你养老送终，还是怎么的？”
陆宗霖道:“妈，我才43，养老送终还远着呢，现在别说这种话。庭庭是我儿子，是您孙子，有他一个确实够了。我也没想到咋就怀了嘛，既然怀都怀了，那就生呗！以后我们不在了，他能给庭庭做个伴。是不是？”
老爷子不高兴道:“你别拿庭庭做挡箭牌，我不信你半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分明是你想再生一个。陆宗霖，算上孤儿院那个，你是三个孩子的爹，就你那德性，你能当三个孩子的爹吗？”
当年陆宗霖夫妇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全国皆知，公司也因此受到严重影响，险些倒闭。老爷子和老太太好多年不回村里，丢不起老脸，单独住了两三年待事情尘埃落定才回去。
至于陆宗霖本人也受到外界质疑，根据当时调查，他有很大嫌疑，阳台栏杆上不但有简然的指纹，还有他的。并且根据邻居反应，两人当时闹的动静很大，隐约还听到了陆宗霖说了很多狠话。
对于邻居的反映陆宗霖并没有否认，但也不承认他将简然推下了阳台。案子那时陷入僵局，是陆庭月站出来为他澄清，证明陆宗霖没有推简然，是简然自己跳下去的。
陆庭月是唯一可以证明陆宗霖无罪的人，他说陆宗霖无罪，陆宗霖便无证。不过，他能证明陆宗霖无罪，却无法替他洗脱他身上的疑云，陆宗霖因此名誉受损，一直不被待见。
所以无论谁作为他的后人，身上无一幸免被扣上“杀人犯”“出轨男”儿子女儿的帽子。甚至陆庭月也不能避免，初中时期没少被谈论，到了高中，身边的同学知道却从不提及，也不会排斥他。加上他长的帅，学习又好，受到很多同学喜欢，包括他的班主任和科任老师。但廖溪的女儿会比他更惨，包括陆宗霖未出世的孩子，除非19年前的事能彻底抹去。
老爷子一段话让陆宗霖无地自容，无以反驳，一时哑口无言。
老太太语重心长道:“我们家有庭月一个就够了，他是男孩，还求什么呢？你想找个女人过日子，找呗！我们也不阻止你，庭月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你这个当爹的是该考虑自己的后半生了。可是，这孩子真没必要再要一个。”
陆宗霖道:“妈，我理解您的想法，只是这孩子来都来了，不能打了吧？您和爸放心吧，静雨说陆家的财她和孩子可以一分都不要，只要给他们落脚处就行。”
老爷子道:“那孩子身上流着你的血，无论是法律上还是道德上，陆家的财他都有资格继承。如今说不要，以后真会不要？庭庭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不争不抢，别人要他就给。”
陆宗霖道:“要不这样，您二老真担心以□□庭受委屈，我立一份遗嘱，等我挂了，名下所有财产全部归庭庭一人所有。这样行不？”
默然许久的陆庭月沉了一口气，说道:“爸，您就别立什么遗嘱了，您的财产也没多少，不用全部给我。我还年轻，我可以自己挣，挣多挣少都是我的事。不过，有件事我必须提醒您，公司不是您一个人的财产，我妈付出的心血您和李叔都无法比，所以该属于我妈的那部分，您要是给了其他人，您躺棺材里我能把您挖出来塞炮仗里炸了。”
“瞧瞧！爸妈，您二老瞧瞧，您们最爱的孙子，是怎么对您们儿子的。平时他搁外面鬼混，整月整月不着家，让他回家吃顿饭比登天还难，今天要不是您二老来了，他能回来吗？”陆宗霖立马抱怨。他们父子俩生疏的不像父子，大多时候他都忘了他还有个儿子，估计陆庭月也不记得他有个爹。
陆庭月冷淡道：“你让我回来看现场直播吗？我看多少次了？你不臊得慌，我都臊得慌！”
“也就一两次。”陆宗霖尴尬的说:“再说了，你又不吃亏。”
闻言，陆庭月那个火突然起来了，唰的从沙发上站起，指着陆宗霖问:“陆宗霖，你还要脸吗？”
见状，陆宗霖下意识站起身，往一边走，“怎么不要脸了？亲爹免费教学，比你网上找片强吧？”
“陆宗霖，你个混蛋！”
“你个小王八蛋！”
陆宗霖窜回房间，陆庭月三两下踹开门，进去后抓到什么就往陆宗霖身上砸。
老太太和老爷子也不劝架，一脸无可奈何。
-
偌大的会客厅，盛先雪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表面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内心深处已经汹涌。
有多少天了？
他和陆庭月失去联系有多少天了？时间长到他记不住了，只知道很久很久。
这段时间里，他没有那一天不想他，做梦也想。可是，陆庭月拒绝了他所有联系。他想过找去他家，或者找去他公司，心平气和和他谈一次，包括道歉。
但他怕陆庭月讨厌他，只能等，等时间长了，陆庭月对他的不满淡化。
“先雪。”时苒高高兴兴从楼上下来，坐到盛先雪旁边，“先雪，我给小陆找了好多女孩子，你问问他那天有时间，出来喝个咖啡。”
盛先雪微楞，“你可以约他。他听你的话。”
时苒道：“上次请他吃饭，我忙着照顾沈暧，可能疏忽了小陆，现在又约他，我不太好意思。你替我约他。”
“他最近忙工作。”盛先雪撒谎，他不能让陆庭月去相亲。
“是吗？周末有时间吗？”
“妈，那些女孩的照片给我看看，我，我知道庭月喜欢的类型。我先帮忙挑挑。”
“好啊！”
时苒返回楼上取了照片下来，厚厚一沓，有二三十张。
盛先雪抽了一张，胡乱评价：“太腼腆。”
时苒惊讶，“腼腆还不行吗？”
以盛先雪对陆庭月的了解，他应该喜欢狂野的女孩子，“这位，不好看。”
“挺好看的呀！大眼睛双眼皮，多漂亮！”
“太胖。”
“这叫丰满。你懂不懂啦？”
“太温顺。”
“温顺的好，温顺的女孩子听话……”
“网红。不行。”
……
“盛先雪，你是不是故意的？”时苒看着被全部pass的照片，质疑道。
盛先雪面不改色道：“庭月喜欢，喜欢个子高，好看，身材好的，人。”
时苒在照片里抽了三张，砸到茶几上，“这三位，个子高，身材好，颜值高，家庭也都不错，非富即贵。盛先雪，你别拿你的眼光替小陆选，你的眼光已经没有上升的空间了。”
盛先雪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照片，眉头微蹙，否定道：“她们不行。”
“我觉得你就是故意的。你肯定是故意的。”时苒将照片一张张收起，叹道：“我啊，对你再也不抱任何的希望了，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指望你结婚，不如指望小陆。等小陆结婚了，生个小baby，我也可以抱来玩玩。小陆那么帅，他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盛先雪陷入沉思之中，陆庭月现在喜欢男人，再潇洒几年，心定了，是找男人还是女人过日子呢？他会找一个女人结婚生子，回归正轨吗？
回到房间后，盛先雪心神不宁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已经十天了，陆庭月还没有和他联系。上次才5天时间，陆庭月便主动找他求和，这次怎么了？他真打算就这样一拍两散？极尽温柔把他拽入泥潭，又决绝的扬长离去。
他拿起手机，翻出陆庭月的手机号，一串数字，不用任何提醒他已经能毫无偏差背出来，和陆庭月一样印在心上。
在拨与不拨之间，他很犹豫，拨出去怕被拒接，或者无人接听，不拨怕陆庭月轻易的忘了他。
夜色逐渐深沉，窗外的天悬着一轮残月，星光暗淡，天地静谧到只剩下盛夏的风声，和人的心跳声。
盛先雪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方，眼里的光与夜色同样深沉。凉爽的夜风和那晚在河边的晚风一样温柔。
内心一番天人交战后，将陆庭月的电话拨了出去，片刻的安静后，手机里响起浑厚的“嘟”声，这一声宛如钟椎敲响了他心里的钟。他紧张的掌心出汗，胸口发闷，眼皮不停的眨。
但很快，一道成熟的女声逼停了他的心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陆庭月挂了他的电话。
片刻的欢愉与期待顷刻湮灭，只剩下空洞和茫然无措。手指僵硬的拿着手机，眼睁睁看着屏幕暗下去，他的心被一根长满荆棘的藤蔓缠住，使劲的拽入无底的深渊之中，跌的粉碎。
陆庭月为什么要挂他电话？难道，他不需要他哄了吗？
曾经他只是语气不好，陆庭月生了气，想着法想要他哄，他没有哄。后来他顺着陆庭月的性子，会哄陆庭月开心，因为他一哭，明知他是装的，还是原谅了他犯的错，毅然陪他走上一条“歪路”。
他坚信陆庭月那句“喜欢盛先生”并非是假话，因为陆庭月吻过他的额头，用偷偷的方式吻一个人，不是色|欲熏心，是情不由衷。
陆庭月分明……是喜欢他的，为什么能做到如此决绝果断？
此时的他似饮了一碗酒，酒水所过之处，如火而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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