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死阵现
封旭延身影迅速穿过层层包围的万兽,掠身而上,不用带着一串尾巴,他毫无顾忌地飞身上前,不过几瞬间,就远远飞出十里外。
其实一看到那片枯木荒原,就知道生死阵不远了。
现在的人基本没见过生死阵,关于生死阵的一切也少有人知。
不巧,封旭延正好就是那一个知道的人。
生死阵落,方圆十里寸草不生,那因为生死阵的本意就是要剥削封印阵下的那个人的生机,因此阵下杀意很重,一旦落成,滔天杀意无间泄露,以阵眼为中心往外延伸的十里,不留生机。
而这个阵落下的地方,基本就成了死地,至于封旭延为何不让他们跟着上来,就是因为死地上会压制灵力,阿宁、苏氏、抑或是纯风派没有了灵力,根本很难跟冥林间的万兽一搏。
至于为何将他们带到正好这片死地的边界,因为那里反而是灵力最充沛的地方。
……
空气间隐约残留着草木枯化死去的气息,很奇怪,明明已经过了一千年,此间不知过了多少个四季轮回,可封旭延感觉自己好像又闻到了当时的那股血腥味。
他一步一步走向生死阵,跟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走过的路一样,虽然尽头不一样,但他对生死阵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
身后传来一阵缓慢悠然的脚步声,封旭延蓦然回首,半张苍白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来者依旧穿着那身大斗蓬,黑色的兜帽将那张小脸遮了一半,露出的下半张脸上布满了红黑色的裂纹,此时她正吹着那支血玉笛,红黑色的裂纹配上鲜血欲滴的血玉笛出现在那张脸上却显得她的脸色无比苍白。
如此靠近地听着这诡异笛韵,恍若魔音贯耳。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吗?”他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罗白。”
那人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一整张脸,那截然就是方才还贴着阿宁,一脸无辜弱小的罗白的脸。
……
苍狼山半山石阶。
却说封旭延喊了一句别出圈之后,众人甚至来不及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围着他们的那些妖兽被那团火激得更加骚动,但不知为何,那些妖兽却似乎不怎么敢靠近那圈火焰,只是在圈外狂暴不安的地跳来跳去。
这倒是让众人稍微能放松一点。
不过盘旋在空中的骨架鸟,飞快地朝他们的方向冲来,众人又疲于应付那群骨架鸟。
苏若晨的声音在阿宁耳边响起:“这是骨翼鸟。”
阿宁愣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反应反手将剑刺穿骨翼鸟的头。
骨翼鸟跟别的鸟类没什么区别,除了它的双翼是骨架的形态,它的头就是它的弱点,不过刺下去的角度是要以垂直的方式刺穿它的头。
“这应该是冥林里长得最正常的冥族妖兽了吧?”苏昭临感叹,一边效仿阿宁的动作刺穿了一只骨翼鸟的头。
此时一直悠扬回响的笛声蓦然一断。
剩下的正要一起冲向众人的骨翼鸟:“……???”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继续冲下去,还是乘机跑掉好呢?
听到笛声驱使,而辛辛苦苦从洞穴爬出来,爬到山腰处的三骨蛇:“……”
阿宁不经意跟那个帮过他们的骷髅头对上视线,正对着那双空洞洞的眼洞里。
阿宁:“……”她默默移开视线。
那个三骨蛇的左翼扇了扇,掀起一阵狂风,无意间将对面方向的妖兽扇出老远,山体上的单眼蜘蛛弱小无助地随着那阵狂风飞走,但圈着众人的火焰竟岿然不动,而在圈内的众人丝毫不受影响。
“封兄这一手也太强了?!回去我要让他教教我!”夏子元惊叹。
“虽然但是,你们不觉得他懂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吗?简直不像同龄人呢?”苏昭临默默道。
苏昭湛皱了皱眉,深思了一下:“可他本来就不跟你同龄啊?”
苏昭临:“……”
你看,人真的是很奇怪,人与人之间的脑回路真的并不相通,就算一起长大,你也是永远都搞不懂对方究竟是怎样想到那里去的。
“你真的觉得同龄是重点吗?”杨璇看不下去。
然而此时将他们圈起来的火焰不知怎地有些弱了气势,圈外的妖兽显然也感觉到了,显得更为兴奋。
阿宁却不由得开始担心起封旭延了。
三骨蛇在此时又扇了一下右翼,这次掀起的风肉眼可见地弱了几分。
依旧未对圈内的众人带来什么影响。
苏若晨的脸色却有些凝重,阿宁看着三骨蛇里那一个对他们比较有善意的骷髅头。
她好像在喧嚣中听见了它在说话。
浅浅的一阵低语,像一种古老的梵音,极具诱惑力,她在一瞬间有些失神。
她主动地朝着三骨蛇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它,双眼空洞。
苏若晨下意识伸手抓着她,但她的力气在此时显得尤其力大无穷,竟硬生生地靠着他抓住她的那只手,扯着他也往前踏了几步。
圈着他们的火焰开始忽闪,看上去有几分不真实感。
靠得火圈最近的那只妖兽仰天长啸,用不着笛声驱使,被强硬封在冥林里不知时日地过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一堆食物送上门,依靠本能,就足以有想把他们全部吃掉的冲动。
阿宁手上的那串银花手链就是在此时无风自动,带起一串清脆的叮零声,完美地打断了不断贯耳而入的古音。
阿宁一怔,脚步恰恰停在火圈前,不烫,倒是有些暖。
“我怎么了?”她感觉手上有人抓着的那种压力,循着那只手慢慢望去,一脸疑惑地问着苏若晨。
苏若晨见她恢复了神智,松了一口气。
苏若曦在一旁脸色很是难看,方才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差点踏出圈外,心里一阵后怕。
她凉凉地道:“你差点就要出圈了。”认真听还是能听见她语气里的那一点因后怕而引起的不稳。
阿宁有些怔然地看了一下手上的银链。
是……错觉吗?她有些不确定。
苏若晨收回手,下意识转了转手腕,微低着眸,隐约可以看出些许的难以置信。
“你……力气真大。”他呐呐开口。
阿宁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她将视线放在三骨蛇里最右边的那个骷髅头,有些不解:“你刚刚是不是……?”
最左边那个总是狂笑的骷髅头又发出桀桀的笑声。
脾气暴躁的那个骷髅头不爽地骂着那个狂笑的骷髅头。
不知为何,总觉得中间那个骷髅头如果能长出双手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拍那个狂笑的骷髅头的后脑勺。
最右边的那个骷髅头轻笑一声,明明只是面无表情的白森森骨头,却让人觉得他表情很无奈。
他的声音很低,在一众妖兽嘶吼声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我想了很久。”他说。“我终于想起来,我见过那个人。”
苏若晨一怔,下意识出口问道:“谁?”
“跟在我们身后取枯冥草的那位。”
那就是……封旭延?
众人不由得一怔。
本来封旭延知道甚多冥族秘事,大家都觉得不太对劲。
他还刻意把众人留在长阶上,偏生旁边便是万丈深谷,害得他们在这么一个危险丛生的地方被一群又一群的冥林妖兽围着,大家伙本身就有些不满了。
阿宁沉吟半晌:“他跟我提过,昨日他入过冥林。”
就上次跟她提过冥族人跟踪她,并提醒她对别人,哪怕是姑娘也不能放松戒备心的那一次。
跟其他两个头对比之下显得十分温柔有礼的骷髅头慢悠悠地摇了摇头,轻声道:“非也。”
暴躁的那个骷髅头十分不耐烦:“别再文绉绉的了。直说吧!多少年过去了还总是这个样子。”
那个骷髅头温柔地道:“阿轩,你脾气别老这么暴躁。”
总是狂笑的那个骷髅头这次难得笑得十分矜持:“听到没有,阿轩,连阿城也忍不了你这臭脾气。”
无意间被三骨蛇无视了的众人在风中凌乱。
夏子元艰难地开口:“三位仁兄还有姓名?”这真的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冥族妖兽,没想到他们妖兽间也会以人名相称。
“我们本来就是人。”那个被唤作阿城的骷髅头缓缓道,阿宁却听出了其中的一丝缅怀。
听起来背后有一个不简单的故事。
风昼却道:“不如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指的是封旭延的事。
阿城一哂,不以为意地继续道:“他样子其实没怎么变,上次见他的时候就是这般年少的模样,不过现在的实力可比当时强多了。”
众人没想太多,唯有阿宁,苏若晨,风昼及风若同时露出一个深思的表情。
“你手上的那条手链是他送的吧?”阿城含着笑看着阿宁。
阿宁愣了一下,对于话题的转移有些猝不及防。
“好好戴着这手链。”阿城的视线落在银花手链上。
阿宁心里却有些很奇怪的感觉,封旭延送的手链,封旭延要求她好好戴着那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眼前这个骷髅头却是很认真地告诉她,要她戴好这个手链。
这手链有什么蹊跷之处吗?
她下意识抬起手,认真端详着手腕处的手链,只看出了手工精巧,也没看出别的什么来。
苏若晨率先开口:“方才三……前辈提到遇到封旭延的时候还是这般年少的模样。”他迟疑着不知该怎么称呼对方,“可现如今封旭延年方十六,可少年人长大,外貌虽然不会有多大的变化,不过总会拔高的吧?那么……前辈用“还是这般”是不是有哪里奇怪呢?”
苏昭临一脸疑惑,这孩子大概从来没有跟别人在同一个思维上过:“有什么奇怪的吗?”
风昼继续提出疑问:“值得深究的还是那后半句。什么叫做现在的实力可比当时强多了?”
风若接下去道:“没错。尤其封旭延的外貌差异顶多在这两三年不会有太大变化。”
苏若晨看了一眼风昼和风若,又看了看阿宁,最后看着阿城:“可这些年来,封旭延都在北陆。要说见面的机会,也就昨日刚到故安城,他进了冥林一趟。然而,一个人又怎样在短短十二个时辰里面实力大增?虽然不知道前辈对于强多了的定义是怎样的,可听前辈的语气,这“多了”恐怕不是一点两点吧?起码得让你们有刮目相看的感觉。”
那个总是狂笑的骷髅头这次只是轻笑:“呵,那小子每年至少会入一次冥林。”
阿宁:“???”她却从来不知此事,可他每年一定会入冥林是为了什么?
阿城像看出阿宁的疑问,笑道:“跟你们此行的目的一样啊。”尾音微扬。
阿轩看他们脸上还是一脸莫名其妙,嗤笑道:“生死阵。”
不由分说,众人脸色忽变,心里腾起一股寒意,背脊也能感觉到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三个骷髅头似乎看出了众人的脸色不对经,竟出奇地反应同步。
三个头巧笑倩兮,笑意盈盈。
然而众人反应一致——
去他见鬼的巧笑倩兮,笑意盈盈。
无他,对着三个白森森的骨头,解读出这样的八个字,大概是离有毒不远了。
他们声音含笑,异口同声。
在彻底消化他们的话之前,阿宁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觉得,若他们的皮肉并未彻底腐化只剩骨头的话,也许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双眼微弯,眼里隐约能看出其中的狡黠。
不过等她消化完对方说的话之后她直接觉得自己的脸麻了。
她不知道其他人的反应,但她觉得可能也差不远了吧。
而他们谈论的那个对象就在此时从天而降,脸色苍白,嘴角残留一丝猩红。
封旭延双眼紧闭,正好落在众人中心的地方,跌在地上之前像是有一股风力在他身下缓了一下他的身体,让他不至于跌得头破血流,形象全无。
众人围着他,盯着他苍白的脸,脸色复杂,心情复杂,整个人都很复杂,耳朵和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三骨蛇异口同声的那句话。
——“上一次见他大概是沧玄四三年吧。”
问:今年是何年?
答:沧玄一千零六三年。
问:沧玄四三年距离现今多少年?
答:一千零二十年。
哦吼。他们好像看到了一个千年老妖怪呢?
现在千年老妖身受重伤在他们面前,请问他们现在应该把他推下去深谷呢,还是把他推下去深谷呢?
——没人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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