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初寻灵魄
说实在的，其实罗白隐藏得很好。
至少阿宁和封旭延确实没有起疑过，他们是真的信了罗白跟冥罗是不同的个体。
关于记忆方面也做得很精妙，一切都挺合情合理的。
如果不是阿宁画着静渊父亲的画像时，偶然瞥见她的笑意，她可能也不会察觉罗白有问题。
可她本来以为，那是冥罗伪装成罗白的样子。
却未曾想，那就是罗白。
她还是不敢相信以前那个总是陪着她的小师姐，也会有骗她的一日。
……
阿宁跃至罗白身后，本该抓住她。
但冥寞见挟持不住阿宁，随手扯起垂在床边的床帐，一把甩了出去，将罗白卷了回来。
封旭延甫一抬手，衣袖里倏地窜出一道白影，飞快地朝着阿宁的方向冲去，将阿宁卷了回来。
阿宁刚一站稳，那道白影就松了松，她这才看清那是一条白绫。
那白绫朝着她轻轻点了点头，似是抱歉致意。
然而冥寞却一脸恍惚，愣愣地盯着那白绫，眼底尽是不可思议。
封旭延随口道了句：“那是罗白，并非暨安。”
说完，他却忽地怔了怔，不觉皱眉。
阿宁只是抿唇未应一声。
冥寞冷了脸：“那是什么？”
那白绫自动缠上封旭延的手腕处。
封旭延摆了摆手臂，那白绫缠得很熨贴，衣袖微滑，露出清瘦的腕骨。
他挑了挑眉：“你说它么？”
冥寞目光灼灼，并未移半寸目光。
封旭延挑了挑嘴角，那白绫再次冲了出去，却只是绕了冥寞半圈。
冥寞一要伸手抓它，那白绫就迅速退回封旭延身边。
冥寞定了定神，勉强控制住想看向那白绫的目光，道：“我无意跟你们作对，我只是想要回你们手上的那四魂魄罢了。”
他温笑道：“只要你们将本族的东西还回来，我自然不会再找暨宁的麻烦。”
封旭延嗤笑道：“你看我像傻子吗？”
冥寞无语。
他目光锐利：“那便是没得谈了？”
封旭延没应声，一甩手，白绫再次冲了出去，直冲冥寞命门。
冥寞刚想驱使血玉笛，才想起他的血玉笛早在他们初晤那日便已碎成齑粉。
他一后仰，白绫在冥寞眼前半寸刷地过去。
正正是这么近的距离，他却看清了这白绫上的细节。
白绫上是浅云的花样。
实在是太像了。
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那是冥君的……
凌云。
白绫没命中冥寞，在空中转了个圈，又朝着冥寞而去，倒有些不屈不挠之势。
冥寞脸色凝重，一边闪避着白绫，一边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封旭延不紧不慢地瞟了眼灵活闪避的冥寞，淡笑不语。
身后是一大群不知所以然的吃瓜众人。
众人：我常常因为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而感觉到格格不入。
关于冥君的一切，纯风派弟子和苏氏弟子自然是不知晓。
要说有可能会知晓的人，大抵就是阿宁还有风若了吧。
比起阿宁，纯风派弟子却更倾向于风若。于是他们目光齐刷刷地看着风若，却见风若也是一脸迷茫。
可先开口的人，却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人。
——苏若晨。
苏若晨微眯了眯眼：“那就是冥君的武器吧？凌云？”
萧寂眸光微动，不由得打量着封旭延：“的确。”
这当真是让他越发好奇封旭延究竟是什么来头了。
知道他的驱灵术，还能拿出冥君的凌云。
那日他与冥寞交手之时，由封旭延随手弹出的那银片，也隐隐可见他的实力并不弱。
这样的人隐藏了一千多年，无所作为吗？
这让他更加在意冥寞口中那句漏网之鱼了。
阿宁却是不意外的，毕竟封旭延炼傀和被炼傀之事，她都是知道的。
只是不免有些疑惑，这冥君的武器，那么容易被旁人所驱使的吗？
封旭延并未应声，眉眼蓦然凌厉，那白绫的攻势便凶猛起来。
眼看着白绫猛地划破冥寞的左脸颊，一眨眼的功夫就又在他右胳膊划出几道血口子。
封旭延眉眼微舒，白绫便缓了攻势。
又听见他悠然道：“封某此番前来，不止为了暨宁大人，还因为封某有事相求。”
冥寞：……
阿宁一脸复杂：？……
众人：……
冥寞咬牙切齿道：“你这是有事相求的态度吗？”
他脸上被划出的血口隐隐有血溢出，很是晃眼。
封旭延浅笑，微抬手，眼看着白绫就要乖乖缠上他的手腕，却倏地转了方向，朝着罗白的方向而去，并不猛烈，但直直冲向罗白拿着血玉笛的手。
一声轻响，血玉笛被打倒在地，微微滚动，未碎。
众人这才恍然。
封旭延悠然挑眉：“如此热情，那我便笑纳了。”
眸光一动，白绫缠着地上的血玉笛而归。
封旭延接过血玉笛，指尖摩挲着笛身，眼睑微垂。
阿宁就在此时站出来，掏出三个养灵囊，哂道：“我们也没别的想法，只是想要回他们三人余下的灵魄罢了。”
却说阿宁和封旭延会跟冥寞讨赵宥城等人的灵魄是因为一直流传的一个说法。
据说死去的人的灵魄会残留在自己死时的地方。
都说非因果而死的人，灵魄会变成怨灵，缠着害死自己的人。
但有些灵魄却不会变成怨灵。
倘若无欲无求的灵魄，就会被引入轮回路。
若是还有心愿未完成的，又未曾变成怨灵的灵魄就会残留在死时之地。
不住徘徊，来来去去。
但这世间大多数的人，不成怨灵，也不舍离去。
于是留在这人世间，长长久久。
不知归途。
寻常旁人也看不见。
于是灵魄驻留。
为等一有缘人。
……
一看见养灵囊，冥寞下意识眼前一亮，但待看清那只是三个养灵囊，便歇了心思。
原先他抢到那几个养灵囊时，就觉得有点过于轻易了。
一看到那几个养灵囊都是空的，气得差点把那养灵囊给撕了。
冥寞不知那三人是哪三人，却嗤笑道：“想要空手套白狼，这世间可没有这么美的事。”
意指他们想要什么，也总得付出些什么。
阿宁不急不缓道：“当然。你给我他们的灵魄，余下的生死阵我可以替你解了。”
反正他们本来就有要解开生死阵的想法。
冥寞冷笑：“生死阵我们自己都能解。那这个来做交换，不厚道吧？”
阿宁道：“生死阵不好解吧？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明明跟着我的步骤，却仍然遭受反噬？”
冥寞脸色一僵。
确实，冥族自己解开的生死阵，也就两个，但即便跟着阿宁的动作解开生死阵，也遭到了反噬。
仅仅两个生死阵，就有十余个冥族人遭受反噬。
冥寞攥紧了拳：“你早就知道？”
阿宁笑而不答，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刚刚才想起来罢了。
冥寞忍了忍，道：“生死阵剩下的也不多。”
阿宁不动声色：“然后呢？”
冥寞道：“把血玉笛还给我们。”
封旭延懒懒地抬眸，不过一个眼神，白绫又蠢蠢欲动。
没有血玉笛，没有武器，冥寞咬着牙忍了。
冥寞一脸屈辱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封旭延沉吟了片晌，随意笑了笑：“可以，等到城哥他们灵魄都完整了，可以还。”
冥寞稍松口气。
又道：“要找谁的？”
阿宁解开养灵囊，赵宥城三人的虚影便渐渐显现在众人眼中。
冥寞随意看了看赵宥城，只见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就像从未见过他们一般。
虽在情理之中，却很讽刺。
他们戛然而止的大半生，也不过是他漫长人生中不起眼的一小点。
……
赵宥城三人在养灵囊内却也能听见冥寞和封旭延说的话。
一出来，便齐齐地站在冥寞眼前。
大抵是冥寞给他们造就的阴影，三人的虚影有些颤抖。
那一身灼灼如火的红袍不由得又唤起他们的记忆。
封旭延适时出声：“三骨蛇。”
短短三字就提醒了冥寞。
那是他唯一一次改造三骨蛇。
……
改造三骨蛇的地方，其实并不在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
要认真说起来，那地方其实就在南柒的那个生死阵附近。
思及此，冥寞道：“那地方就在南柒内的生死阵附近。”
他大步往前一步，赵宥城三人便不约而同后退一步。
场面一时看起来有点滑稽。
但阿宁却走到赵宥城三人身边，一一轻拍他们心口处，只见三人的虚影实了不少。
她轻声道：“别怕，有我们在。”
听起来很轻飘飘的一句话，事实上也挺轻飘飘的。
但他们看着她眸光熠熠的双眸，却蓦然有了勇气。
他们就站在冥寞面前。
而他们身后有阿宁和封旭延。
就没什么好怕的。
……
冥寞轻笑：“那就走吧。”
赵宥城在阿宁的注视下，偏身浅笑道：“那便请吧！”
冥寞嗤笑。
封旭延一看他又恢复了那副嚣张的样子，不由自主地驱使着白绫冲着冥寞而去。
明明脸上的血都没擦干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又那么嚣张。
白绫这次却没有攻击他，只是悠悠地贴在他身边。
明明那白绫没有眼睛，却莫名给了他一种压迫感，就像时时刻刻被人紧盯着的即视感。
一时之间，他有些正襟危坐。
冥寞朝着门口而去，就见苏若晨等人和风若等人十分整齐地排在门口。
冥寞一脸迟疑，真心实意地问道：“你们哪位？”
从头到尾都没有存在感，单纯在看戏的众人：。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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