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遗憾

田畴听到曹操的询问，连忙回答道:“张将军与士卒开山填谷，今日眼看一切如常，没想到山上突然有巨石滚下，张将军为救士卒，不幸被巨石打中，身受重伤。”

        曹操听到田畴的话语，连忙让田畴前面带路，段萍听到张绣身受重伤的消息，也跟着来到张绣营帐，此时只见张绣躺在床榻上，面无血色，瞪大着眼睛充满了不甘心。

        曹操连忙来到张绣身边，一脸关怀地问道:“张绣，张绣，你怎么样了，你听得到孤说的话吗？”

        张绣有气无力地说道:“主，主公。”

        张绣后背被巨石打中，身体不能移动半寸，张绣艰难地举起手，似乎在找寻什么，曹操一把抓住张绣的手，一脸悲痛地看着张绣说道:“孤在这，你放心，你会没事的。你可是骁勇善战的将军呀，一块小小的石头，不会让你有什么事的。”

        张绣一脸微笑小声地说道:“末将承蒙主公厚爱，委以重任。末将本想跟随主公南征北战，平定天下，可惜呀，天不遂人愿，主公，末将不能再替主公沙场杀敌了。”

        “胡说。不要瞎说，孤给你找大夫，孤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来人呀，传医官，给孤把最好的医官找过来。”

        曹操声嘶力竭地怒吼着，这时没有人敢动，因为最好的医官已经在这个营帐中，曹操看到众人没有动作，这时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医官，立刻站起身一把抓住医官的衣服，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眼中布满血丝地看着医官怒吼道。

        “你是军营中最好的医官，快，孤命你救治张绣，听到没有，他不能死，他是孤的爱将，也是孤的亲家。快点医治他！”

        医官听到曹操的话语，吓得连忙跪下，浑身发抖地说道:“启启禀曹司空，张将军被巨石打中后背，五脏六腑俱受重伤，下官下官无计可施呀。”

        曹操听到医官的回答，指着医官大骂道:“你敢抗命。明明就是你无能，还敢有诸多借口，来人呀，把这庸医给孤拖下去，斩！”

        众人听到曹操的话语，都不知道该动还是不该动，医官听到曹操的话语中充满杀气，连忙磕头求饶，张绣用尽力气喊道:“主主公！”

        曹操听到张绣的声音，连忙蹲下身看着张绣说道:“张绣，你身受重伤，不要说话，小心伤口。孤给你找大夫，这个大夫不行，孤给你找其他的大夫，对了，华佗，华佗医术高超。你撑着，我们立刻撤军返回邺城，我命人八百里快骑将华佗带回来。你撑着呀！”

        张绣微微笑了笑说道:“多多谢主公厚爱。张绣真希望这次讨伐乌桓，一马当先，杀尽敌人，为主公平定北方。主公，末末将不甘心呀！柳城就在前方，末将情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死的这么憋屈呀主公。”

        张绣说着从口中吐出鲜血，曹操见状连忙说道:“好了，张绣，你不要说话，你千万不要说话。”

        张绣紧紧抓住曹操的手，露出一脸不甘的表情，张绣用尽力气大喊了一声:“主公，末末将未能踏上柳城，请主公恕罪！”

        张绣嘶吼着，双眼充满血丝喊完心中的遗憾，整个身体看似放松了下来，曹操注意到张绣的异常，摇晃了下张绣的手，只感觉张绣的手柔软得如同没有骨头一样。

        曹操见张绣的手似乎要滑落下去，曹操紧紧抓住张绣的手臂，大喊道:“张绣，张绣，你回答孤，孤不准你死，你不能抗命，你给孤起来。柳城就在前面，孤命令你起来，率兵攻打柳城，为孤平定北方，张绣！”

        建安十二年（公元207）七月，张绣在随曹操远征乌桓的路上伤重不治，病逝于卢龙塞道路。

        曹操亲自为张绣立碑，上书“汉破羌将军宣威侯张公绣之墓”。曹操抚摸着张绣的墓碑，缓缓说道:“张将军，你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驰骋沙场未尝一败，没想到却死于巨石之下。遗憾，这真是遗憾，不过你放心，孤在此向你的墓碑起誓，大军不拔柳城，绝不撤军。众将听命！”

        “喏！”

        曹操杀气逼人地说道:“张绣将军以性命为代价，开通卢龙塞，尔等务必竭尽全力攻打柳城，畏战不尽力者，以逃兵论处，家人连坐。”

        等众人离开，段萍扶着郭嘉走在后面，郭嘉不禁笑出声，段萍一脸诧异地看着郭嘉，段萍心想:“不会你郭嘉受了刺激人傻了吧？”

        郭嘉摇了摇头一会悲伤一会又笑出声，段萍小心翼翼地问道:“老郭，你没什么事吧？”

        郭嘉一脸平静地看着段萍，缓缓说道:“我感叹，张绣将军遗憾离世，但是我又为主公感到高兴。”

        “你说什么，人家张绣尸骨未寒，你居然说你感到高兴，你没毛病吧？”

        段萍伸手就要去摸郭嘉的额头，郭嘉连忙用手拨开，一脸平静地说道:“我没有病糊涂。张绣将军开山填谷，眼看柳城就在面前，却无法触碰到，这是张将军的遗憾。但是张将军一人身死，主公以此激发全军士气，到时候士卒以一敌十，这是主公的运气，老天眷顾主公，乌桓覆灭北方平定指日可待呀！哈哈哈，君泊，你说我怎么不为主公感到高兴呀。”

        段萍听到郭嘉的话语，看了看此时已经显得孤寂的张绣墓碑，段萍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郭嘉一把抓住段萍的手臂，段萍一脸诧异地看着郭嘉。

        郭嘉此时脸上露出看到战斗胜利的笑容，郭嘉笑着说道:“君泊，主公大军士气如虹，你的纸人准备好没有，要想成功进攻柳城，你那里可是关键呀。”

        段萍看到郭嘉那近乎疯狂的脸，连忙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留五千人在这里，可以造成十万人在这里驻扎的假象，乌桓那边一定上当。”

        “五千？不够，不够保险，要留一万，一定要留一万。”

        段萍看到郭嘉那癫狂的样子，连忙应和道:“是是是，一万，我一定让曹公留一万兵马备用，你身体不好，不要这么激动。我们回营行不行？”

        郭嘉与段萍走了几步，郭嘉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眼张绣的墓碑，一把甩开段萍扶着的手，段萍一脸茫然地看着郭嘉，不知道郭嘉要干什么。

        郭嘉来到张绣墓碑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发出清脆的响声吓得段萍连忙上前查看郭嘉的伤势，只见郭嘉额头已经有血液渗出，段萍连忙说道:“哇，老郭，你没事吧，快起来你身体已经够虚了，你还自己把自己弄出血，你当真没毛病吧？”

        郭嘉此时根本没听进段萍的话语，郭嘉斩钉截铁地说道:“张将军，我郭嘉谢谢你。这次讨伐乌桓，平定北方，张绣将军你是首功，我替主公谢谢你。”

        段萍听到郭嘉的话语，一下愣住，这似乎也是郭嘉最后的愿望，帮助曹操平定北方。因此之前，郭嘉一直劝说曹操急行军，段萍看到这心中不免有些失落，郭嘉如此反常，只能说明郭嘉自己已经有感觉他要油尽灯枯。

        曹操听从郭嘉的建议，留下一万人马以段萍剪裁出的纸人故布迷阵，曹操大军趁着夜色前往卢龙塞。虽然说张绣等人开凿一个多月，但是也只是把道路清理出来，只能说可以行人走马，但是希望有多好走，还是不可能的。

        行军十余日，夜晚段萍正准备回自己营帐中，这时段萍听到一个营帐中有人交谈的声音。段萍仔细听了听，发现是史涣韩浩两人。段萍好奇这两人这么晚在聊什么，站在营帐外面准备听听两人说些什么。虽然偷听很不好，但是段萍早已养成这个年代要是不脸皮厚，很容易活不长。

        “我军孤军深入，虽有十万之众，但是此处乃乌桓腹地，人生地不熟，很容易受到埋伏。现在我军还从卢龙塞奇袭柳城，如果乌桓大军在出口处布下重兵，我军必定损失惨重。元嗣，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请你与我一道，劝说主公。”

        段萍听到说话的人称呼对方为“元嗣”，那么这个说话的人肯定是史涣了。

        此时韩浩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公刘此言差矣。我军士气如虹，虽然张绣将军不幸遇难，但是主公一番话语鼓舞士气，现在大军行进十余日，这个时候退，才是真正打击士气。你不用再说了，我决定听从主公将令，进军柳城。我要第一个踏上柳城完成张绣将军心愿。”

        段萍听到两人的对话，这可不止是代表韩浩史涣两人，段萍认为军中可能已经不少意见相左的声音。

        段萍连夜将听到情况告诉曹操，曹操听到段萍的话语，叹了口气说道:“为了讨伐乌桓，平白无故折损张绣。孤也在想，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值得，一定值得。”

        曹操听到段萍的话语，一脸诧异地看着段萍。

        段萍说出这番话其实并非心中所想，而是段萍知道，郭嘉正是以平定北方为最后愿望，努力燃烧着生命坚持到现在。如果这个时候退兵，郭嘉很有可能跟张绣一样或者在心中留下比张绣更重的遗憾。

        “君泊认为讨伐乌桓，是值得的？”

        “北方不平，曹公如何南下，天下又该如何平定。曹公，心中不要有任何迟疑呀！”

        曹操听到段萍居然说出这番话，大感意外，曹操点了点头目光变得坚毅地说道:“嗯，君泊说得对。传令诸将，明日中军大营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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