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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日常 三


  在一阵莫名的寂静过后,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梁丘公艹起手边的烟袋杆,不轻不重地敲在谢安脑门上。

  “何以你小子会去想到那种事?”说这话时,梁丘公真有些哭笑不得,想想也是,阅尽人事的老爷子,岂会会猜不到谢安那几乎完全写在脸上的想法?

  “嘿嘿,玩笑玩笑,”挠了挠头,谢安讪讪说道,“这不是见气氛过于凝重,活跃一下气氛嘛……”

  梁丘公愣了愣,再一打量眼前自己这位孙婿,却意外地发现谢安目光清澈,哪有分毫留恋女色之态,见此,梁丘公心中顿时恍然,想必是他这位女婿见他说起家族的往事,怕他过于悲伤,因此借打诨玩笑冲淡他心中的悲痛。

  这小子……梁丘公暗自点了点头,继而嘴边扬起几分笑意,手中烟袋杆再次一敲谢安脑门,故作严厉地说道,“戏耍老夫,该打!”

  话音刚落,谢安双手抱住脑袋,很是配合地大声呼痛,只看得从旁的长孙湘雨暗自摇头,在微微叹了口气后,缓缓展开手中折扇挡住半张俏脸,红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笨蛋!”

  望着孙婿那夸张的模样摇了摇头,梁丘公续上烟草,从桌上的油灯借了借火,轻吸一口,继而,再吐出一口咽气后,微叹说道,“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倘若单单如此便被打倒……唔,我梁丘家的族人,皆知此事乃我等无法逃离的宿命,因此,呵呵,你也不必太在意……”

  见梁丘公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消沉,谢安感觉有些意外,好奇问道,“老爷子早知此事?”

  梁丘公闻言闷不做声地抽着烟袋,待过了数息后,轻叹说道,“老夫表字(伯轩),从中你可想到了什么?”

  “伯轩?”谢安不解地摇了摇头,从旁长孙湘雨轻叹着摇了摇头。

  也不知是不是与长孙湘雨想到了一处,梁丘公没好气地望了一眼谢安,摇头说道,“真应了宣文对你的评价,大事精明、小事糊涂……既然有(伯),自然有(仲),甚至是(叔)、(季)!——老夫有三个兄弟!”

  “头回听说啊……”谢安吃惊地望着梁丘公,下意识问道,“三位叔公眼下何在?”说到这里,他这才想起自己曾经看过梁丘家的家谱,知道梁丘家眼下只剩下梁丘公与梁丘舞、陈蓦祖孙三人,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似乎是注意到了孙婿眼中的歉意,梁丘公微微一笑,继而叹息说道,“你二叔公,老夫的二弟,六岁时便夭折了,此后数年里,你三叔公,四叔公,相继以暴毙夭折……”

  “这是为何?莫非是……”

  “不错,正因为我梁丘家的血脉……我梁丘家的族人,在十岁之前先后会无意识地觉醒(雾炎),这既是老天赐予家族的恩赐,亦是……唉!——想必你也听说了吧,小皓七岁时,曾无故身染重病,不治身亡……唔,照你的说法,那孩子当时应该是假死,唉,老夫当时真应该细查一番,不该盲目地以为他亦是……”说到这里,梁丘公摇头叹息不已。

  尽管梁丘公的解释说地断断续续,可谢安倒也从中整理出了一些头绪。

  在他想来,大舅子陈蓦……不,是梁丘皓,在七岁的时候应该是初次觉醒了梁丘家血脉有独有的(雾炎)天赋,问题在于雾炎状态对于诚仁而言都是一种极大的负担,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如何承受?

  不难猜测,梁丘家之所以人丁凋零,便是折在这一道门槛上,就像梁丘公兄弟四人,到最后只剩下梁丘公一人能够承受住初次觉醒雾炎时所带来的巨大负担,活了下来,其余三人皆相继死人,这种死亡比例,着实叫人心寒。

  一想到这里,谢安反而对梁丘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传承十二代而感到震惊,因为这简直就是奇迹,想想就知道,在数百年的传承中,究竟有多少位梁丘家的子弟在尚未长大诚仁便死在家族难以跨越的门槛下。

  因为对于这种事经历地有些麻木了,因此,那时梁丘公也没有细查,就将陷入假死状态的嫡孙梁丘皓也装入了棺材,葬入了河内的祖陵。

  谁能想到,那位梁丘家的嫡孙梁丘皓竟然还能活过来呢?

  醒来后发现自己埋入家族的祖陵,又惊又恐,心姓大变,打碎棺材,凭着自己一双手硬生生挖了一条地洞逃了出来,虽最终活了下来,但是也留下了毕生也难以消除的心理阴影。

  说实话,本来谢安梁丘公当时并未看出大舅子陈蓦只是假死,便贸然将其葬入了祖坟一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而如今听梁丘公这么一番话,谢安倒是理解了此事的因由。

  “这么说,舞儿她……”

  “唔,”似乎是看出了谢安心中的想法,梁丘公点了点头,说道,“小舞八岁时亦曾因为觉醒了雾炎而大病一场,不过最终她凭着我梁丘家前所未有的杰出天赋顽强地活了下来……”说到这里,梁丘公眼中清楚地浮现出几分庆幸,继而摇摇头,微微叹息说道,“似我梁丘家这等家族,无论在何时断了血脉都不奇怪,总归上天对我等还留有情面吧,幸哉,幸哉!”

  谢安默默地听着,心情很是沉重,倘若梁丘公不说,他如何知道梁丘家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悲伤的往事,心中也越发担心起梁丘来,皱眉问道,“觉醒了雾炎,并不表示便没事了,对吧?”

  “嗯,”梁丘公点了点头,叹息说道,“对于我梁丘家的子孙而言,十年之前觉醒(雾炎)是一道槛,只有身体素质最强的族中子弟,才能活下来,那真的是相当艰难而苛刻啊,有时十位族人不见得能活下一位来,而倘若能越过这道槛,其曰后成就便足以在天下扬名,这也正是我梁丘家被称为(一门皆虎将)的原因,因为出生时的较弱的族人,活不到十岁就夭折了……”

  “……”谢安张了张嘴,默然无语,他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安慰。

  “不过,正如你所说的,即便越过最初这道槛,也不见得就能善终,我梁丘家在这十二代(*)出现过数十名将领,皆当世难得虎将,但是最终,却无一人寿终正寝,就如你的大伯与岳父,最终还是逃不过死在自己所掌握的(雾炎)手里……”

  “照老爷子这么说,那舞儿……”谢安有些急了,皱眉说道,“方才老爷子所说的多陪陪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别急别急,”见谢安面露着急之色,梁丘公微笑说道,“此事容老夫缓缓予你解释……真是想不到啊,我梁丘家传承至十二代,竟同时出现两位前所未有的逸才,尤其是你那大舅子……唔,他眼下叫陈蓦对吧?那孩子的天赋,真可谓是……令人感到恐怖!”

  “恐怖?”

  “唔……”咬着烟嘴抽了一口,梁丘公目光微微上扬几分,望着墙壁上一副字画缓缓说道,“那是在老夫第二回见那孩子的时候,还记得么?老夫当时托你将那孩子请来……”

  “嗯!”谢安点了点头。

  ——时间回溯到两月前——“长大了啊,小皓……”

  望着时隔十余年才得以再次相逢的嫡孙,梁丘公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爷……爷……在下陈蓦,见过梁丘公!”吞吞吐吐半响,陈蓦最终还是报以这个称呼。

  看得出来,梁丘公微微有些失望,点点头,带着几分遗憾宽慰说道,“无妨,无妨,你的事,小安那孩子已与老夫解释过,过去的事,你不太记得了,是吗?”

  陈蓦犹豫着点了点头,如实说道,“据兄弟说,那是什么心理上的,唔……人下意识会遗忘痛苦经历的什么什么,唔,说是自我保护,大概就是这样,具体的不明白说什么。”

  “哦,说不清也没关系,”梁丘公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毕竟他也不怎么在意谢安对此事的解释,只要眼前这位嫡孙安然无恙,这位老人便已心满意足。

  在对坐的酒席中,梁丘公静静地倾听着陈蓦对于这些年来所经历事物的讲述,至于太平军的事,陈蓦刻意隐瞒了,而梁丘公呢,也没有去提及,毕竟是难得的祖孙相逢,梁丘公可不想因为别的事搅和了二人难得的聚会。

  而当陈蓦说到他曾在长安战役与梁丘舞交过手时,梁丘公哈哈一笑,抚须说道,“哦?是嘛,已经撞见过小舞了啊,感觉如何?那孩子可是我梁丘家百年不遇的逸才啊!”

  当时陈蓦尚且不知梁丘舞刻意压制着五成的实力,闻言淡淡说道,“唔,还行吧!”

  “还行?”梁丘公闻言皱了皱眉,轻笑说道,“小皓啊,你是想说,你比那孩子还要强,是么?”

  “显而易见!”

  话音刚落,不但梁丘公愣住了,就连陈蓦自己也愣住了,毕竟他可不觉得自己是争强好胜的人,可为何会这么说呢,感觉好像是向家族的老人献宝似的……莫非自己潜意识中,已承认了这一桩亲情么?在自己失去以往记忆的情况下?

  总归是血浓于水么?

  陈蓦心中凭生几分暖意。

  而梁丘公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闻言吃了一惊,结结巴巴说道,“你……你说什么?你比小舞要强?”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带着几分责怪说道,“信口开河,可不是我梁丘家的家训啊……”

  “哼,不信就算了!”陈蓦淡淡说道。

  深深望了一眼陈蓦,梁丘公的目光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在思忖了半响后,微笑说道,“口说无凭,你与老夫切磋一下,叫老夫看看,你是否有说大话!”

  “与您?”由于心中已承认了梁丘公,陈蓦下意识地用起了尊称,不过他的语气中,亦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哈哈哈,真有胆啊,小辈!——叫老夫见识一下吧!”

  “哼,那您可要小心了!”

  一刻之后,在东公府的后院练武场,梁丘公与陈蓦切磋了一番。

  要知道,陈蓦的武艺那都是从街头打架中自己领悟而得,如何比得过梁丘公所用的家族招式,毫不意外地,陈蓦被眼前那位老人打地难以还手。

  见此,梁丘公哈哈笑道,“就这种程度,也敢说那样的大话?”

  “嘁!”陈蓦问言吐出一口血水,咬牙说道,“方才不过是热热身罢了……”

  “热热身啊!”梁丘公哈哈大笑,倒不是说看不起这位嫡孙,只是想试探一下,被孙婿谢安称呼为(一人军)的嫡孙,究竟强到何种程度。

  “啊,就是热身!”深吸一口气,陈蓦身上忽然炸开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凭空依附在他身上。

  “(雾炎)啊……”梁丘公脸上笑容更甚,轻笑着说道,“了不起,已经能自主地控制家族绝学了么?只不过……这(雾炎)可非你一人独有啊!”说到这里,只见梁丘公目光一凝,周身亦炸开一股惊人的气息,那气息若隐若现,犹如火焰一般。

  不得不说,此刻梁丘公的气势,就连陈蓦亦是暗暗心惊。

  不愧是(河内之虎),三十年前被称为大周第一猛将的老人,年过六旬竟然还能有这等实力……想到这里,陈蓦神色一凛,几步窜向梁丘公,手中拳头朝着那位老人身上招呼,却见梁丘公化拳为掌,轻松一带便化去了劲道。

  见此,陈蓦出拳更是凶猛,但即便如此,却无法伤到梁丘公分毫,这叫陈蓦逐渐有些急躁。

  “拳头倒是还蛮有力的,不过这出招……未免太直接了吧?真以为老夫是木桩么?”梁丘公摇头揶揄道,不过他心中却是暗暗心惊。

  在他看来,他这位嫡孙除了攻击的方式粗糙不堪外,他的力道与速度,却着实叫梁丘公心生警惕,毕竟方才陈蓦曾一拳轻易打碎了练拳用的巨大木桩,那将重达数百斤的木桩整个打飞了十余丈,这等力道,已不是恐怖能够形容。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孙女梁丘舞曾经在冀北战场时所展示出来的恐怖实力,梁丘公倒也不觉得嫡孙的力道与速度有多么可怕了。

  唔,小皓的实力不错,可惜荒废了十几年,再者……总归还是比不上那种状态下的小舞,唔,顶多有那孩子巅峰时的六七成吧……想到这里,梁丘公跃后几步跳出战圈,抬起右手,微笑说道,“好了好了,你的实力,老夫大致清楚了,解除(雾炎)吧,这招数用久了对身体负担相当大……”

  陈蓦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说道,“为何不打了?我这边才刚刚拿出真本事啊!”

  “真本事么?”梁丘公轻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是注意到了梁丘公眼中的不以为意,不知为何陈蓦心中倍感懊恼,深深吸了口气,身上那犹如火焰般的气息忽然变得粘稠起来,头发与眼眸亦逐渐泛起丝丝赤红,整个人气息变得愈发诡异起来。

  “呼!”一股强劲的风浪刮过梁丘公脸庞,当他再看向陈蓦时,他整个人都震惊了,因为此刻的陈蓦,酷似梁丘舞当年在冀北战场时的盛怒状态,那种力量异常强大、却不分敌我的、仿佛失去理智般的状态。

  “住手!”带着万分急切,梁丘公下意识地喊道。

  “唔?真不打了?”对过已朝着梁丘公冲来的陈蓦半道停下了脚步,疑惑不解地望着梁丘公。

  “你……你……”见陈蓦竟然还保持有理智,梁丘公吃惊地无以复加,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嫡孙,吃惊说道,“你……你还能听到老夫的话?”

  “啊?”陈蓦莫名其妙地望着梁丘公,不解说道,“我又没失聪,为何会听不到?”

  这……梁丘公惊呆了,毕竟此刻的陈蓦,恍如在冀北战场上的梁丘舞,气息强得令人心生绝望,甚至于,比梁丘舞还要强到一两分,而更令梁丘公震惊的是,陈蓦竟然还能保持理智,没有陷入沉重的愤怒当中。

  “先解除雾炎!”梁丘公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

  “……”奇怪地瞅了了一眼梁丘公,陈蓦深吸一口气,身上那仿佛火焰般的气息消散地无影无踪,发色与眼眸的颜色,亦恢复了平常模样。

  “感觉如何?”梁丘公紧张地问道,“有没有呼吸不畅,或者别的哪里不对劲?”

  “只是稍微有点累、有点渴而已……”说到这里,陈蓦似乎是注意到梁丘公眼里的关切与紧张,耸耸肩说道,“不碍事的,这些事早就习惯了……”

  “早就习惯了……”梁丘公喃喃自语一句,难以置信地望着陈蓦,皱眉问道,“盛怒时的(雾炎),你如何做到保持理智的?”

  “如何做到保持理智?”陈蓦疑惑地望着梁丘公,不解说道,“老爷子办不到么?”

  “当然办不到!”梁丘公失声喊道。

  “我那堂妹呢?”

  “她亦办不到!”回想起梁丘舞在冀北战场时曾错手杀死了不少东军将士,梁丘公暗自叹了口气,继而将目光放在陈蓦身上,带着几分震惊说道,“小皓,你已熟练掌握这两种(雾炎)了么?”

  “两种?”

  “啊,来,我等去那边坐下,老夫详细告诉你,”抬手招呼陈蓦走到身边,梁丘公带着他来到练武场旁的石桌旁坐下,在沉吟一番后,点头说道,“雾炎乃我梁丘家的独有绝学,此事天下皆知,但是世人不知,我梁丘家的雾炎有(两种),一种就是我梁丘家的族人普遍所运用的,方才老夫与你都施展过,对身体的负担相当大,但只要不长时间地维持,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些后遗症,总之,尽量少用,能不用就不用……而另外一种,便是你方才所展现的,我梁丘家称之为(激炎),准确地说,它与雾炎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它只是施展雾炎到极致的表现,亦无尽的愤怒刺激自己,使得自己拥有远超(雾炎)的力量,但是这也会使得人被愤怒冲昏头脑,失去理智……六年前在冀州战场上,你那位堂妹曾无意识间踏足过这个境界,虽说创下了独自一人斩杀三千敌军、并且将敌酋斩于马下的辉煌战果,但也因为当时她失去理智,错手杀死了不少我东军的将士……然而你,却能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维持(激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激炎么?本来还打算叫做(炎气二式)的……”陈蓦低声嘀咕了一句,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维持那个状态时,满脑子都是愤怒,好像有什么人在脑袋里大喊杀杀杀什么的……不过这种事,克服就好了啊?”

  “克……克服?”梁丘公震惊了,急切说道,“能够克服么?”

  不怪梁丘公如此急切,毕竟梁丘舞正急需这方面的建议,倘若有办法能叫她也能像陈蓦那样自主地控制雾炎二式的激炎状态,她就不必为了避免失去理智而将力量压制在五成左右。

  “不能么?”陈蓦疑惑地望着梁丘公。

  “老夫是问你如何办到的!”梁丘公有些无奈了,他感觉自己这位嫡孙的脑袋真谈不上什么灵光,迟钝地可以,与他的堂妹梁丘舞在这方面还真能一较高下了。

  “如何办到的……”陈蓦思忖了一下,犹豫说道,“先得控制住愤怒的心情吧?唔,大概……”

  “……”听着陈蓦那含糊而不自信的语气,梁丘公暗自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样吧,你与老夫说说这方面的事吧,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前事后事,详细说一遍……”

  “哦!”陈蓦点点头,也位隐瞒,将自己所经历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只听得梁丘公频频点头。

  “原来如此,用对旁人的感情来压制心中的愤怒么?”说到这里,梁丘公愣了愣,古怪地打量了一眼陈蓦,诧异说道,“那你呢?按你方才所言,你心中那位有深刻感情的人,不会就是那位救了你的妇人吧?””

  不怪梁丘公表情古怪,毕竟照陈蓦方才所言,那位妇人可是早已与人结了婚,还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个………………“用感情来压制那份时而产生的愤怒么?”听闻梁丘公那一番解释,谢安终于明白了这位老爷子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他自己也稍微能够察觉一些,毕竟方才在府上时,当梁丘舞无意间心中滋生怒气时,正是他谢安的一句话,叫梁丘舞克制住了自己,没有与金铃儿翻脸。

  一是让梁丘舞暗自压制的力量,并且压制住一部分的情感,整曰到晚板着脸,跟个不会笑的木偶似的……一是加深与她的羁绊,助她彻底掌握那什么(雾炎二式)的(激炎),让她能真正展露真实的情感……谢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尽管后面一项实施起来相当漫长而危险。

  “老爷子,这件事就交给小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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