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杀人
这个四象门弟子用铜僵兽引几人注意，让他不满意都是，竟然只有那个男修道者还有几只杂鱼上场，那个女修道者却原地不动。
他左看右看，想明白了，看来那个同样留下的女孩比较重要，看那个娇气的长相应该就是个大小姐，旁边的女修道者应该是保护她的吧。想明白这点，他也不着急了，只等着找机会偷袭。
机会被他等到了，但全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发展。
明明是铜僵兽占据上风，那个男修道者眼看就要丧命，这也是他挑选这个时机跳出来的原因。这边这个女修道者，一副忍不住要前去相救的样子，竟然能在他出手后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而且还有四张如此厉害的符箓。
这也就罢了，就在他准备大战一场的时候，眼前一黑。虽然时间极短，但他已经失去战机，而且，刚刚的情况也让他心神大乱，竟是铜僵兽死了——也就是原本保留的七魄散了。
铜僵兽是他最得意的作品，即便是他自己，如果不是控制住它的七魄，也根本不是其对手，这样的铜僵兽，说死就死了？
他不知道，朱砂早就在胃部，等待龙乔儿的号令，龙乔儿又要看自己这边偷袭者有没有出现，有要顾着众非不要出事，紧张得冷汗沾湿了背后的衣服，好在最后这个时机把握的很好，罗南嘉交代的任务她完美地完成了。
而失去了心脏处生魄和胃部纳魄两个对身体最为重要的魄，铜僵兽即使是僵尸也支撑不住了。铜僵兽的控制者再它死时，虽然不会有什么损伤，但一瞬间的对身体控制权的失去却是无法避免的。这一瞬间非常短，如果不是特别注意可能都感觉不到。
但是在战斗中，这种平时察觉不到的空白，就成为致命的弱点。
铜僵兽死了，偷袭者被绑在一旁，四象门的事就这样惊险又快速地解决了，除了对这个偷袭者的处置。
“要不，我们带他下山之后报警吧。”滕倪迟疑着说。
别人没说话，他先换来了俘虏的一个蔑视的眼神。
什么玩意儿啊？你当别人能说出更好的注意呢？滕倪闭上了嘴。
众非一脸坦然：“小师姑，交给我处理吧。”
“你想做什么？”罗南嘉警惕地问。
众非笑得有些羞涩：“我把他解决了就回来。”
解决？不会是那个意思吧？而且你这个表情到底什么情况？
正要提出反对，众非恢复了正常脸：“小师姑，我们放过他，你觉得他会帮我保守秘密吗？”
旁边被众非的话吓到的四象门弟子拼命点头，可惜罗南嘉没想参考他的意见：“九成九不会吧。”
众非点头：“这个铜僵兽能被造成这样，他做过不少实验吧，手上不说残害的动物，恐怕人命也有几条吧。”
众非盯着这人的眼睛，原本只是猜测，现在看他躲闪的眼神，傻子也明白他手上怕是已经脏透了。
众非抽出刚刚堵住他嘴的东西，问道：“你自己说说。”
这人从小在四象门长大，思维与常人不同，此时倒不狡辩，反而理直气壮道：“我又没有伤修道者性命，那些只是普通人而已。”
几人听得皱眉。
“这样的人，直接解决就好了。”众非语气平淡。
迟年皱眉：“杀人偿命没错，可是，交给法律来判更好吧。”
罗南嘉已经取回命枢，众非对他的态度能好一点，但也有限，他语带讥讽：“杀人偿命？他杀谁了？”
其他几人不出声了，是啊，这人杀人不假，但他们不说没有他杀人的证据，连他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如果报警，真的能让他付出代价吗？
众非见几人犹豫，又堵住了他的嘴，二话不说拎起这人就走，罗南嘉大惊，快步跟了上去。其他人纠结了一会儿，仍站在原地没动。
众非开始知道罗南嘉在后面，刻意快步走远，没想到罗南嘉紧追不舍，他不敢累到她，只好又放慢了速度。
众非无奈问道：“小师姑跟来做什么，别看这些事，会脏了你的眼。”
罗南嘉眼中纠结之色还没有褪去，但是……她咬了咬唇，语气坚定地对众非说：“我是你的师姑，你要听我的，对吧？”
众非脸色焦急：“小师姑，这个人不能放！我现在就把他……”
“众非！”罗南嘉打断他的话，“你听我说完。”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是长辈，你应该要听我的，这个人丧心病狂，害了多人性命，如果放了他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被害，还有我们几人也都会再没有安全的日子。所以，我们，我们杀了他吧。”
众非呆住了，竟然不是来劝阻自己？她说的这些话当然对，但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啊，这样多此一举，啊呸，小师姑当然不是多此一举，他是说，小师姑这样再说一次，到底有什么高深的意义呢？
罗南嘉看着众非呆愣的样子，紧张的心情竟慢慢缓和了下来。她语气中甚至戴上了一点笑意：“怎么了，不听小师姑的话了？”
众非回过神来，忙道：“听，自然是听的。”
他转过身看着眼前被绑成一团的人，只要他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划……
他又转想罗南嘉：“小师姑，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
罗南嘉摇了摇头：“我要你杀的人，我怎么能回去呢？而且，他毕竟是修道者，我们还是小心点好。”说着，她拿出一块粗糙的玉来。
众非感觉自己有些晕乎乎的，他抽出木剑，找准位置，在一双惊恐的眼睛的注目下，缓缓割开了他的喉咙。
罗南嘉念起咒语，很快，她手中的玉石里出现几个极小的气泡。她这才松了口气，将玉石收了起来，抬起头，就看到众非复杂的眼神。
罗南嘉看了看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克制着自己后退逃跑的欲望，勉强挑了挑嘴角，对众非说：“辛苦你了，我，我实在是下不去手。”
众非忽然明白了，他只觉得鼻子一酸，连忙垂下头，不让她看到自己红了的眼眶。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却是他第一次不那么痛苦。
他一直觉得自己比恶鬼还恶，却偏偏懂得了是非，杀人是他最擅长的，也最痛恨的，他也说不清是压抑着杀人的欲望更痛苦，还是放纵欲望后的自我厌恶更痛苦。只是这一次，却这么不同。
小师姑一定要跟来，要亲口说出让自己杀人，因为她想让他知道，这不是他做出的决定，他不是一个弑杀的恶魔。是的，他并不享受杀人的过程，只是，对他来说这是一个解决问题最容易的办法。
在被闻希教导这么多年后，大多时候，他会压抑住这个想法，更不想让罗南嘉觉得自己是这么个恶心的人。但这一次，不这么做罗南嘉也会有危险。
他不知道罗南嘉怎么知道自己的心结的，但他知道，与以前每次不一样，杀人这绝谈不上美好的记忆，这一次竟暖了他的心。
回来后，几人都没说话，大家对那个四象门弟子身上发生的事心知肚明，只是，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接下来没有再发生什么事，几人原路下山，上车，一路上，更熟悉的几人却比来时更加沉默。
“现在吗？”众非拿着一个瓷瓶，轻声问罗南嘉。
这是罗南嘉酒店房间的客厅，众非对面是脸色同样严肃的罗南嘉和龙乔儿。
他们明天就能到达尺阳市，如果要篡改保镖们的记忆，这是最合适的时间。
罗南嘉没说话，龙乔儿轻叹了一句：“一定要这样吗？”
他们一路共患难，并肩作战，就算称不上朋友，也是有着共同的经验和回忆的熟人，而在篡改的记忆里，他们只是雇佣关系的两方人，全程无交流，气氛无聊而严肃。
“你们希望记忆里内容更丰富一点？这样难度比较大，而且多说多错，可能会埋下隐患。”众非不赞同地看着两人。
罗南嘉笑着摇摇头：“这不是重点啊，我们难过的，是修改记忆这种行为，别说是对朋友，对一般人也很过分吧。”
众非弯着眼睛笑了笑不再说话，罗南嘉却知道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她叹了口气，唉，算了，还是不要考验人性了，这次过后那些人也不是朋友了。
她向众非点了点头，众非快速地用瓷瓶里的魅猿血液在纸上画阵——魅猿血液的效果一小时内就会失效，他只好临时准备。其实画在地上效果更好，但在酒店地上用血画阵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龙乔儿也准备好掺了药的酒，准备好后，她和罗南嘉对视一眼，两人都出对方眼里看出了深深的无奈，再看看完全不受影响的众非，她们，她们更无奈了。
龙乔儿拨通了迟年的电话：“嗨，迟年，我们明天就回去了，今晚一起喝一顿吧。”
“嗯嗯，是呀。哈哈，没问题啦。”
“来南嘉这边吧，她房间有客厅。”
“好的，一会见。”
挂上电话，她有些伤感地叹了口气：“她们马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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