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如常

消息自然也传遍了剧组，剧组里有人关心，有人等着看笑话，但都很识趣的不去打扰许馨，却又都在窃窃私语讨论这个八卦。副导和剧务已经开始商量，调整许馨的拍摄场次作预备案。

        避开众人视线的角落里，凌云面色凝重，下颔线因为紧绷而更加分明：“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不是吧，凌云，你这会儿打算来做正义使者了？”顾悦灿笑的表情带着鄙夷，“你不会是真把自己当偶像剧男主了吧，搁这儿玩单纯呢。”

        “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拆散他们，你就是想毁了许馨对吧！”凌云压着声音问。

        顾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甚至笑得弯了一下身子，然后才抬眸冷着声音反问：“不然呢？凌云，你是第一天混这个圈子吗？”

        凌云气急，也只能哼笑了一声，丢下一句“是我幼稚了”后，拂袖离去。

        在许馨休息室附近徘徊了好一阵子，凌云终于鼓起勇气去敲了许馨休息室的房门。

        开门的是陈辰，一见凌云，嘲讽道：“哟，这不是我凌云哥嘛，您贵干，带记者了吗？需要我们这边怎么配合？”

        “陈辰。”许馨的声音清冷，听不出愤怒、焦虑，或者悲伤、不安，只用简单两个字制止了陈辰的不礼貌。

        凌云看不到许馨，看样子许馨也不想跟他说话。陈辰堵着开了不大的门缝：“不好意思，馨姐现在没空，您有事可以跟我说，没事就先回去吧。”

        在凌云敲响许馨休息室的门时，整个剧组都从躁动变为静止，屏息等凌云的消息。

        “怎么样？”凌云稍微走了一段路，副导就迎了上来，尽量保持专业：“马上就到你们的场了。”

        凌云回头看了一眼又关闭的门，摇摇头：“要不，延后吧。”

        房间里，陈辰不轻不重地甩上门，回头就看见许馨还捧着平板，不用说，一定是在刷微博，上去一把抢过：“馨姐，别看了。”

        许馨的手肘枕在桌子上，脸埋在手掌中，许久，闷声闷气地问：“还有多久到我的场？”

        “还有15分钟。”陈辰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我去跟导演说，今天不拍了？”

        许馨揉搓了一下僵硬的脸，站起身：“多大点事，别影响工作。”

        现场已经开始微调布景，看见许馨出现，都愣了一下，不等别人说话，顾悦先站了出来，故作关切：“许馨，你还好吧，导演还说让我先排着，等你缓一缓呢。”

        “我没事啊。”许馨仍然是平日里聊天时柔柔的口吻，“劳您惦记了，我的工作还是我自己来，别打乱了您的行程。”

        顾悦不太肯定许馨说的“惦记”是不是意有所指，但不到最后肯定不会在明面上撕破脸的，于是只当不知道，一把拉过许馨的手，紧紧握住安慰道：“这种新闻两三天就过了，你不用理会。”

        “谢谢顾悦姐。”许馨抽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顾悦的手背，笑着道，“我去找化妆师给我补个妆。”

        说完，许馨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拉开了与顾悦的距离。副导演跟导演眼神对视了一下，命令恢复原先的场景，按原计划拍许馨的戏。

        没有预想中的不在状态，没有一遍遍重拍，相反，因为紧绷的心弦，许馨卯着劲儿，超常发挥，非常专业的按照导演要求完成了拍摄任务。

        “辛苦导演了。”和平时一样，许馨看完自己最后一场的回放，鞠了一躬，准备告辞。

        导演本来想问问要不要给许馨调场次，但是看许馨如常的状态，又觉得好像没有这个必要，只乐呵呵地说到：“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心态还挺好，专业素养不错。”

        许馨道了谢，转身往路边走，陈辰已经收拾好，并且开了车在边上等许馨，见许馨过来，连忙快步上前，可凌云比她早一步走到了许馨面前。

        “许馨。”凌云挡住许馨的去路，“刚刚在片场，你说不聊私事，现在能说两句吗？”

        许馨稳了稳情绪，保持微笑面对凌云：“您说。”

        可是说什么呢，自己确实合伙算计了许馨，凌云低头良久不语，许馨也一言不发，只安静地等着。最后，凌云低声说：“我之前说过，如果有必要，你可以承认我们的关系，我会全力配合的。”

        想起凌云那一众的绯闻女友，看来也是常规操作了，许馨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没这个必要，第一，我们没有关系可以宣布；第二，我记得你也说过，我不是什么小白兔。”

        “可是——”凌云想说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但是他又不能说出顾悦，一时卡住了。

        这次许馨没有等凌云，而是紧接着说：“凌云，我们不要把时间、精力纠缠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就尽力把剩下的戏拍完，好吗？”

        “我……很抱歉。”凌云不知道说什么。

        许馨突然明白过来，那天晚上凌云的道歉，原来是场预告：“你已经道过歉了，我的回答还和那天一样。”

        许馨说完，点了下头，从凌云身边走过。在不远处停住脚步等许馨的陈辰快步跟上，小声道：“姐，你也太帅了吧。怎么没见你对洛老师这么飒过。”

        许馨猛地一个急刹车，看陈辰。

        因为惯性往前走了两步的陈辰，退回来，心虚道：“对不起，馨姐，我不是故意要提的。”

        “从来没有吗？”许馨问。

        陈辰听懂了许馨的问题，只是不敢开口回答，只摇了摇头。

        许馨低头沉思着坐上了车，陈辰坐上驾驶座，车子启动同时冒出一句：“安安姐说明天再派两个助理过来。”

        “安安姐没跟我说啊！之前不是说好了随行人员精简，”许馨特地点开微信和通话记录确认了一下，因为之前定职业规划的时候，许馨就表示不要太多助理，总觉得人家老艺术家都没这排场，自己被一群人拥来捧去的不像话。

        “特殊时期嘛，”陈辰开着车子继续解释道：“对了，关于这次的危机公关，安安姐的意思是你不出面，由公司发声明，不过凌云的公司好像不太愿意配合，一直在敷衍、拖延。”

        见许馨不说话，陈辰又忍不住开始吐槽：“我就不明白了，你看现在的舆论，除了对你最不利，对凌云也没好到哪里去啊，又是花心，又是破坏别人感情的，感情史又被大起底。把那几张照片说成戏里的情节，同事相处融洽，不比现在舆论好，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愿意配合！。”

        许馨并不意外，在许馨的认知里这已经是凌云公司的老套路了，区别只在于有些主动配合，有些被迫配合，许馨翻着评论漫不经心道：“就算要解释，也不可能是现在这两天，一个是现在出来解释让舆论下去，另一个是等舆论成熟，到高峰值再出面解释，持续几天的话题讨论，不花一分钱连续多天霸占热搜榜前十，如果你是老板，你选哪个？”

        “那，肯定是后者。”陈辰都不用太过纠结，就做出所谓成人的正确选择，“这么一对比，洛煜那会儿是真仗义啊。”

        “嗯。”许馨看似随意地应了一声，划平板的手却停住不再移动了。

        “哎，姐，这个八卦也牵扯洛煜了，怎么他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陈辰问完才发觉不对劲，从后视镜偷偷看许馨，等不来答案，缩缩脖子，专心开车。

        事实上洛煜哪里是没有动静，他在自己的片场都快急疯了，因为拍摄的关系，洛煜看到新闻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但也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疯狂给陈辰和许馨打电话，回答他的都是冷冰冰的关机提示音。

        到后来，洛煜几乎都是机械地重复拨电话的动作，还一度怀疑自己被拉黑了，借了片场几个信得过的人的电话给许馨打过去，都是关机。

        还是在阜洋地提醒下，洛煜才想起给许馨同剧组的顾悦打电话，可顾悦只说许馨在片场拍戏不太方便，而那关于回电话的嘱托顾悦自然是不可能带给许馨的。

        洛煜又给许安安打电话，这次电话倒是通了，得到的回答是她也正在试着和许馨联系，洛煜只能在电话里反复提许安安这几天要多派两个人给许馨。

        做完这些，洛煜又开始机械地重复拨号动作，甚至好几次点开微博，官宣文案都写好了，可到底没有发出去。

        最重要的是周宇这次直接明确警告，不许在没有经过公司同意的情况下私自发微博，还让吴波盯着。

        见洛煜第n次退出微博界面，吴波终于忍不住了：“洛哥，您之前不也是没有经过公司同意发的嘛。”

        “那不一样。”洛煜拇指和食指捏着手机的一角，不断转动着，“那时候宇哥没有下过这样的死命令，最重要的是那时候跟许馨是商量好才发的，可我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她。”

        有人在祈祷这件事的热度赶快下去，有人正好相反。洛煜疯狂打电话的时候，沈溪在周宇的办公室坐立不安。

        “一个新人这么大手笔，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周宇给沈溪倒了杯茶，放在沈溪面前的茶几上，不喜不怒道，“你别紧张，既然我当初没有阻止，现在就不会秋后算账，我只是对你接下来的计划有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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