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条鲤
这个时候回答什么好像都不太对。
闻鲤无意识抿了抿唇，还有点儿疼。
又不信邪地抿了一下。
她自己看不见，吻到口红都花了的唇瓣色彩有多艳丽，这些小动作又有多引人遐想。
缓缓松开对她的桎梏，程越拉着她，背对月光，一条破路走得像私奔。
终于上了车。
两人都沉默着，程越打开暖气，风箱发出细微的响动。
闻鲤虽然穿着外衣，但毕竟不是适合长时间在外的打扮，两人纠缠了这么半天，小腿往下像是失去了知觉般僵硬。
就是不知道他这单衣勇士，感觉如何
她一边想着等会儿回家之前是不是应该提醒他提前喝点感冒药，一边拿冻得笨拙的手开了机。
估计系统都还没完全启动完整，她外公的电话就先来了。
虽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不是自己本意吧，但光是看着来电显示都能听到外公咆哮的声音。
挨骂什么的，还是等程越不在的时候比较好吧
闻鲤想着，刚有把手机收起来的架势，就听身边人阴恻恻问：“怎么不接？”
闻鲤：“外公的电话，不是的。”
她特意模糊了顾齐书的称呼，但程越也不管，食指在方向盘上敲得哒哒作响：“外公啊？那更得接了。”
“……”
“老人家性子都急，你要不接，一晚上估计都睡不好。”
像是在应和他这话，一通电话才结束下一通就不罢休地来了，程越没发动引擎，不接就耗着的架势摆得明明白白。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造的孽
闻鲤正经接起来喊了声外公，那头似乎心情特别好，一点都不计较她的怠慢拖延，打心底里笑得爽朗开怀：“满满，顾家那小子回去了？”
“……对。”
“那你到家了吧？我刚才听他爷爷的意思，你俩聊得不错？”回忆起刚才的赞美之词，周老爷子乐的嘴巴根本合不拢：“那小子把你夸得跟仙女儿似的，老顾给我复述的时候我险些都没好意思听！”
车内安安静静，老爷子嗓门也大，连气息停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冷风飕飕地往脖子里逛，闻鲤暗戳戳想调低点音量，才按了一下，余光里，程越已经抱起胸一副看穿并准备做点什么的模样。
小动作倏然僵住，连气息都低了。
一点儿都没察觉到自家孙女有多窘迫，老爷子还在问：“你呢？你觉得这小伙子怎么样啊？我看多半也是没问题的吧？”
闻鲤：“……”
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不出声，老爷子还觉得矫情，一边拍桌子一边笑：“在我面前就别扭扭捏捏的啦，我还不知道你？要是没看上人家能聊到这个时候？怕屁股都没坐热就坐火箭跑了！”
“………”
再说下去坐飞船怕都不管用，闻鲤硬着头皮打断了老人痛快的臆想，“外公，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哪里不是？”
“哪里都不是，”闻鲤无奈：“顾爷爷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虽然还不了解顾齐书的个性，但单就分别前的态度来看，也不像是会愿意掺和到她和程越事情里来的态度，所以多半还是晚餐中途那个时候
闻鲤猜想外公的信息差来自顾齐书的绅士风度，尚未将程越的事情捅到两位长辈面前，应该是等着她自己解释。
果不其然。
老爷子说：“就你们吃晚饭那时候，顾老头心急得要命，你以为谁都像你外公一样这么沉得住气！”
没好气回答完问题，老爷子又将话题拉回来：“所以什么不是？你又没看上人家？”
捕捉到又这个字，闻鲤敏感察觉身边人的手似乎攥成了拳头。
“不是”闻鲤顿了顿，直觉不说实话两个人都要没完，一横心道：“我有男朋友了。”
“……”
一阵不知为何的沉默后，老爷子像管气炸了的鞭炮，劈里啪啦地质问道：“什么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哪家的臭小子值得你藏着掖着的？啊？！”
自觉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些好像有点不太好，闻鲤回避了一下，“我现在还在外边儿呢，等我回去跟您说吧。”
圆场没圆到心坎上，结果还是两个人对着她横眉冷眼。
“我一个老头子能有多少时间等你？你现在就给我说！”
程越：“就是。”
闻鲤：“……”
暗暗地剜了他一眼，闻鲤无奈：“我说了您就知道么？”
“你管我知不知道，只管说你的！要是瞎掰，哼！”
最后一声的威胁意味已经出来了。
不知为何地又瞄了眼程越，仿佛跟家长分享第一次恋爱喜悦的场景，后知后觉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闻鲤小声说：“就是，程家的小儿子。”
那头安静了一瞬，像是在脑海里搜寻这个姓氏，没过多久就问：“哪个程？陵野那家？”
在此之前，闻鲤从来没见过程越家里任何一个人，也从没听家里人提起过，心里也认定两家从无渊源外公不一定能立马想得起来这家人，以至于此时看程越得意地飞了飞眉毛，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好认？
天底下姓程的就他们一家？
他俩一个高兴一个恍惚，都没提防仿佛拿了麦克风说话的老爷子忽然大怒，咆哮道：“小儿子？你说的是他们家老三？那明明是个女娃娃！！小时候穿碎花小裙子的嘛我还记得的！你再给我编！！！！”
闻鲤：“？”
诧异抬眼，看着脸色霎时僵住的程越，闻鲤忽然有种，她外公说的都是事实的错觉，嘴上还道：“不会吧，您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可能记错？”老爷子继续吼：“那小姑娘长得多黑我还吓一跳，名字倒是秀气，叫什么来着哦！”
他大叹一声：“悦悦！叫悦悦！！”
从多黑开始，闻鲤就已经开始笑，等听到后来浑身都忍得发抖。
程越淡定不下去了，也顾不得老爷子听不听得见，沉着嗓音跟闻鲤解释：“这是误会！我妈生我的时候年纪不是挺大的了吗？他们觉得我生出来的时候身体不如上面两个哥哥结实，我妈为了留住我才穿裙子的，五岁以后就没穿了！你别笑了！”
闻鲤嗯是嗯了声，但根本停不下来。
他俩叽叽咕咕的动静不大，但老爷子还是听见了，扬声问闻鲤在跟谁说话。
闻鲤笑得答不出来，程越干脆把手机拿过来自己上阵。
“外公，”他规规矩矩喊了声，说：“我是程越。”
闻鲤、老爷子：“……”
“小时候的事情是个误会，我是男孩子！”
纯男性的声音安抚了老爷子无处安放的心，充满了威严与慈爱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正经地响起，“哦，悦悦啊，这么晚了还来接满满？”
“对，她今晚不是有事吗？”
忘记自己是在哪里看过的某段话，闻鲤隐约还记得个模糊大概。
说的是多子女的家庭，如果是在良好环境下生长起来的孩子，从某种程度上得到了父母全部关注的老大会更有有自信与责任感，即便长大了也会想要照顾弟弟妹妹；夹缝中生存的老二则会更察言观色地生活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至于老三
老三更会撒娇。
闻鲤是独生女，以前从来没注意过这方面的问题，或者说是没机会注意。
但现在，听着程越嗓音里某种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好像特别容易讨人喜欢的情绪发散，她觉得上面那段话说的是真的。
如果他那双薄情寡幸的凤眼没有阴恻恻地剜着自己的话
“哎是，”蒙在鼓里的老爷子脑补出一个宽厚温柔青年的形象，大嗓门也跟着调整了一下：“今晚就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孙子去鼓蔺玩，让满满带着去吃个饭走动走动，别的也没什么”
知道自家孙女儿的心意以后，老爷子‘移情别恋’得十分迅速，立马就关心上了他们两个之间的来龙去脉：“你和我们家满满怎么认识的啊？你也到鼓蔺去玩儿了？”
程越：“……”
这个敏感的话题，程越接不住，下意识扭头看闻鲤，人正托着下巴像是早有准备。
唇边弧度细微而恶劣，懒懒道：“他对我一见钟情，第一次见面就想方设法引起我的注意。”
“？”
“结果马屁拍在马蹄上，我不同意，他就死缠烂打想拿百达翡x收买我。”
“………”
“我还不同意，他就说要去死。”
“…………”
编到这里编不下去了，电话那头似乎也没了呼吸，闻鲤喂了声：“外公？外公？你还在吗？”
又沉默了很久。
周老爷子：“在。”
“后面的还听吗？等我回去慢慢跟你讲？”
“不用了，我一个人老人家知道那么清楚干什么，”外公干咳两声，似乎被他们这称得上强买强卖的爱情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恼羞成怒：“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就一点，你别太欺负人家了！行了行了我要睡了，你们自己腻歪去吧，烦人！！”
一阵忙音，世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闻鲤慢条斯理收起手机，嗓音淡淡：“你有什么异议现在可以提出来，或者我现在打电话回去说我突然想起来了”
闻鲤扬眉，依旧是那副很好商量的温和模样：“我们第一次见面”
“那当然还是以你说的为准！”好不容易才翻篇抓住的人，程越哪敢有什么异议，咬牙切齿地哄：“可不就是一、见、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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