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男朋友说到这个份上, 简知夏不敢反驳。
就怕反驳后，男朋友来一句“你果然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到时，她跳进黄河, 估计也洗不清玩弄男朋友感情的罪名。
她扬起一抹自然的笑容：“你东西还剩多少没搬进来的？我帮你搬？”
“没剩多少, 不用你帮忙。”祈川转身回到刚才整理的东西前。
“好吧。”
简知夏放下挎包，迈步走向衣帽间, 准备拿睡衣，进行洗漱。
主卧有两个衣帽间, 她自己住的时候，衣物不足以将两个衣帽间的空间全部占据，只使用一个衣帽间，另外一个衣帽间是空着的。
进入自己的衣帽间前，她余光扫到另外一个衣帽间, 东西装得满满当当的。
不用问, 东西铁定是祈川的。
他速度也太快了吧！
半个多小时后, 简知夏往脸上涂抹完护肤品。
祈川则不见人影，仿佛没在她的房间出现过。
她在床头柜翻找前几天没看完的书, 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忽然快速地从她余光范围里经过, 同时留下一句话。
“老婆, 我去洗漱。”
找到书, 简知夏半躺在床上阅读, 培养睡意。
大约十多分钟过去, 成功地培养出一点睡意，然而她手中的书被人抽走。
抬头一看, 男朋友屹立在她的眼前。
刚想把书拿回来, 她发现男朋友洗完澡, 仅围着一块大毛巾。
八块腹肌和人鱼线都清晰可见。
人嘛，难免是视觉东西，喜爱一切好看的东西。
她不由自主地多扫几眼，并记起昨晚体验过的触感。
这时，头顶上，传来男朋友的声音。
“老婆，我好了。”
“？”简知夏看了看被男朋友掀开的被子。
接着，男朋友俯身向她而来。
她后知后觉地明白，男朋友为什么洗漱前，特意跟她说一声。
男朋友没有急着开始，而是坐在她的身旁，用力揽紧她，低声问：“可以吗？”
与男朋友接触的地方，沾上滚烫的温度，她想到昨晚身心愉快的时刻，不禁点点头。
下一刻，室内的灯，只有台灯亮着。
两人的气息，缓缓交融……
第二天，简知夏比祈川要早醒来。
纵然有过两次同床共枕的经历，一睁开双眼，看见祈川在身边，她不太适应。
不过，适应与否是一回事，喜不喜欢又是另一回事。
男人睡觉的姿势，是侧身面对她。
两人距离过近，带来一个好处。
便是，她可以将他整张脸看得无比清楚。
男人眉骨突出明显，鼻梁挺直，薄唇泛红，脸部轮廓是干净利落的直线条，不睡觉，也不笑时，给人一种极强的清冷感。
现在他睡着，眼眸紧闭，细细密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清冷感不强。
她拥有了他。
拥有他的全部。
他的人，他的心，全部属于她。
那个曾经站在云端上看她的少年，如今变成和她同居的男朋友。
如果不出意外，从今以后，她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都是看见他，这种感觉，犹如被人针对性地取悦，相当的不错。
突然，她记起他们领结婚证的第二天，告知双方父母，他们结婚了，她母亲问她，他们以前是不是背着旁人，有过发展。
以前，她哪敢肖想他，他也不喜欢她，没得发展。
若有过发展，她挺好奇，他们以前是如何谈恋爱的。
真的背着旁人，悄悄地在祈家谈恋爱？
不过，她是高中时期住祈家，三年都在为考上top2而冲刺，高度强压下，根本不允许她和祈川早恋。
如果恋爱的话，要等考上大学后。
祈川是在美国读的大学，他们一开始就异国恋？
只有放假，才能见面？
假如相互参与对方的过去，会发生哪些事情？
想得过于入迷，她没注意到躺在身边的男人醒来。
祈川右手搭上女孩的腰，含笑问：“老婆，你想什么？”
“我在想……”简知夏定睛注视男朋友，“如果我们不是今年谈恋爱，而是上大学时谈恋爱，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毕业就结婚。”
结束学生时代，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蛮常见的。
过去是不能更改的，随便想象，不会产生问题，她想在脑海里过瘾，顺带和男朋友探讨几句。
祈川笃定道：“你妈不会同意我们结婚的。”
“为什么？”
“因为你妈不喜欢你早结婚。”
“你怎么知道我妈不喜欢我早结婚？”简知夏深感好奇。
她了解自己的母亲，确实不喜欢她早结婚。
去年向母亲透露，她打算这两年和季青临结婚，母亲有点不高兴。
并且说：事业上升期，你先好好拼工作，晚几年结婚，没关系。
简单一句话概括，母亲嫌她站的高度不够，希望她将精力在工作上，别急着结婚，分散精力。
祈川微勾唇角：“我和你妈认识十几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大致了解。”
“也是。”简知夏顿了顿，“你愿意在我大学毕业时，和我……”
他们恋爱时间不到一个月，没到谈婚论嫁的阶段。
谈什么他愿不愿意和她结婚？
有逼婚的嫌疑！
她咽下没说出口的话，改说：“该起床洗漱，吃早餐，上班了！不然，耽误时间，我今晚又要加班。”
话音落下，简知夏马上起床。
站在洗手台前，准备刷牙洗脸，她从镜子中看到男朋友走来。
随后，男朋友双手牢牢圈住她的腰，下颚蹭在她的耳朵上。
“老婆，你刚刚想是问，我愿不愿意在你大学毕业时，和你结婚吗？”祈川抬起双眸，注视镜中的自己和女孩，“我愿意。”
如若，女孩大学一毕业，立即成为他的妻子。
是他以前做梦都想做到的事情。
男朋友的自问自答，简知夏想扭头看他。
奈何脑袋转不动，她唯有和他一样，望着镜中的他们。
男朋友一本正经的神色，仿若他们真的是上大学时恋爱，做出她毕业就结婚的决定，她轻笑一声：“谢谢你的愿意！可惜，我们今年刚喜欢上对方，成为不了早婚人群的一员。”
四年前，她大学毕业，而祈川比她大两岁。
她二十一岁，他二十三岁，走进婚姻的殿堂。
在现代社会，这个年纪结婚，算是比较早的一批。
祈川眼神微变，松开些怀中的女孩：“老婆，你说什么？”
没听清吗？
简知夏只好重复：“谢谢你的愿意！可惜，我们今年刚喜欢上对方，成为不了早婚人群的一员。”
“喜欢？”口中说完，祈川心底不断地重复。
“对啊。”简知夏看男朋友面色不对劲，怀疑自己是否说错话。
“你……喜欢我？”
“不然呢？”
“你说你喜欢我？”
简知夏承认，自己答应和祈川恋爱，是对他有好感。
恋爱半个多月，相处融洽，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好感转化成喜欢。
她挣开男朋友的双手，转过身，后退一步，得以正视他：“当然喜欢！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跟你谈恋爱？”
连续三次，听见女孩亲口说喜欢自己。
在这一刻，祈川心中被一股巨大的喜悦侵占，眸中溢满笑意。
他不由向前一步，再度将女孩揽入怀中：“老婆，我很开心。”
开心，多年的期待和等待，终于成真。
不必担心，中途会出现第二个季青临。
男朋友刚才的反应，有点超出自己预料的范围，简知夏略感不解。
她说他喜欢他，他似乎很意外。
他意外什么？
她直接问：“我喜欢你，你意外吗？”
祈川实话说：“意外。”
“……”简知夏满头雾水。
女孩不解地抬头望着自己，祈川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她说。
那些藏在心底多年的话，做过的梦。
最终，他一字不说。
两人对视片刻，没得到男朋友的解释，简知夏扯了扯他的衣袖：“好奇怪！我不喜欢你，那我和你谈恋爱，你觉得我是图什么？”
“图什么，不重要。”祈川用力抱紧女孩，“重要的是，有东西可图。”
若她对他没有半点感情，仍愿意和他在一起，是想图点东西，他应该高兴，自己有东西被她图，至少能吸引到她。
当什么都不能吸引她，他们注定不可能。
简知夏愣了愣：“你对我的要求，是不是有点低？”
女孩清澈明亮的明眸，装满他的倒影，全神贯注的模样，没有以往一看见他就移开视线的痕迹，即使看见他，眼神像是看一个陌生人的冷漠，更多时候，她看不见他。
在她的世界，他曾微不足道，她连头都不会为他回。
心底涌现刻在深处的一点苦涩，祈川微抿薄唇：“低吗？”
看似低要求，实际上，对以前他的来说，无疑是难于登天。
等着男朋友往下说，结果迟迟等不到他说第三个字，简知夏追问：“你干嘛不继续说？”
祈川松开怀中的女孩：“以后跟你说。”
“……好吧。”
挤好洗面奶，简知夏在手心中揉搓，打算泡沫到达一定的程度，拿来洗脸。
祈川拿起杯子，放在水龙头下装水，佯装不经意地道：“对了，老婆，你刚才有句话说错了。”
“啊？”简知夏贴着脸颊的双手，一动不动，“我说错什么？”
“你猜。”
“……”
简知夏努力地细想自己刚刚说过的每一句话。
想来想去，以她现在贫瘠的脑细胞，压根想不到自己说错哪句话。
从正常角度来看，应该没有说错话，她直直地盯着男朋友，试图在他身上查找出，自己说错哪句话的蛛丝马迹。
女孩双手捧脸，四周是白色泡沫，茫然地注视自己，像极娇憨的幼童，
可爱，天真烂漫。
祈川失笑：“以后跟你说。”
中秋节晚上。
位于三环的一家餐厅里。
简知夏和祈川踏进包厢，双方父母早已来到，在说说笑笑。
几天前，他们商量好，白天去她母亲店里帮忙，晚上去祈家。
没来得及这么做，她早上接到祈母打来的电话，祈母说：“知知，今天中秋节，晚上我们两家人一起吃顿饭，餐厅地址我发给你了。”
无论祈母是不是男朋友的母亲，祈母终究是她敬重的长辈，提出今晚要一起吃饭，她想也不想地答应。
双方父母的视线齐齐扫来，她准备开口跟他们打招呼。
男朋友比她快了一步，对着三位长辈道：“妈，爸，妈！”
霎时，她面临一个重要的问题。
男朋友已经改掉对她母亲的称呼。
那……她是否要改对他父母的称呼？
一时之间，简知夏有些纠结，未能立即做出决定，只得笑脸迎人。
幸好，三位长辈不在意她有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刚落座，各自面前便多了一杯茶水和菜单。
祈母道：“祈川，知知，你们看想吃什么？”
而后，祈母和简母继续聊天。
祈父边听妻子和简母聊什么，边时不时看一眼儿子和简知夏。
等待上菜的期间，简知夏早已纠结完毕。
面对祈川的父母，她依然不改变称呼，照常地叫他们。
没有和祈川真正结婚，实属难以启齿地叫‘爸妈’。
她也不知道祈川怎么做到，能够开口叫她母亲‘妈’。
饭吃得差不多时，祈母拿出一个红包，递给简知夏：“知知，这是我和祈川他爸给你的红包。”
“？”简知夏不明所以。
为什么要给她红包？
她心存疑惑，面上笑着接过红包：“谢谢阿姨和李教授！”
见状，简母也拿出一个红包，递给祈川。
三位长辈都准备了红包，简知夏微微一怔。
中秋节有长辈给小辈红包的习俗吗？
饭后，五人分别坐上三辆车离去。
车子是由男朋友开的，简知夏打开祈母给的红包。
入目，一张薄薄的纸。
显然是支票。
她随意拿起，目光掠过支票上的金额。
阿拉伯数字那一栏，清一色的写着9。
8个9。
差一块钱，就是一个亿！
霎时，她惊讶抬头：“祈川，你爸妈给了我九千多万的支票。”
前方路况复杂，祈川目不斜视地扫看前方，轻嗯一声。
简知夏身体倾向男朋友：“他们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大的红包？”
“我们结婚后，今晚是两家人第一次正式见面，给你个红包，是应该的。”
“可是……”
简知夏正要说，这个红包收得良心不安。
手机响了，她唯有先接电话：“喂，妈。”
坐在出租车上的简母，板起脸问：“知知，你今晚什么情况？”
简知夏十分不解：“妈，你指的是哪方面？”
今晚不就正常地吃顿饭吗？
简母轻叹一口气：“祈川都叫我妈了，你怎么还叫他父母‘阿姨’和‘李教授’？基本礼数，不懂吗？”
“……”简知夏头疼。
想不到，母亲居然为这件事，特地打电话训她。
她揉几下额头：“我习惯了，没改过来。”
简母叮嘱：“下次注意。”
应付完母亲，简知夏挂断电话。
上下扫量一遍男朋友，她道：“祈川，你以后叫我妈‘阿姨’好了，不要叫‘妈’，你改称呼，我没改称呼，会让人觉得怪怪的。”
路况变好，祈川扫视一眼女孩：“你叫你的，我叫我的，并不影响。”
“有！我妈刚打电话过来，说我不懂礼数。”
“没关系的。”
说服不了男朋友，母亲那边也不好糊弄和交代，简知夏想认命。
改个称呼，能有多难？
下次见到祈川父母，她上去就叫‘爸妈’？
想了一会，她看着放到旁边的支票：“你爸妈给我红包，是给他们的儿媳妇，我是你女朋友，还不是他们的儿媳妇，红包……我收下，良心不安。”
“没多少钱，收了就收了。”
“这个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男朋友的反问，简知夏憋不住好奇心。
答应男朋友，做他名义上的妻子，从头到尾，好像就她一个人心虚，担心事情败露，遭到双方父母的谴责。
她将支票放回到红包：“你为了不被家里催婚，找我当你名义上的妻子，为什么你从来不担心别人发现我们是假夫妻？”
祈川淡淡道：“我有时会担心。”
简知夏绞尽脑汁，没见过祈川担心的样子。
此刻，她更好奇一件事：“你父母给你安排过多少场相亲，把你逼得找我的？”
祈川诚实道：“没安排过。”
简知夏不可置信：“没安排过相亲，算催婚吗？”
“言语上也算催婚。”
“……”
催婚有很多种，言语的确也算。
简知夏坐姿放松下来，背靠着椅子：“我还以为阿姨给你安排n场相亲，导致你烦不胜烦。”
感谢催婚，她白捡一个男朋友。
祈川顺着说：“是挺烦的。”
这种话题，一旦开始，简知夏不是很想结束。
她接着问：“我们刚拿结婚证时，你难道没担心过，我和你领完结婚证，死活不愿意办理离婚手续吗？等你遇到你喜欢的人，你没办法和她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越听女孩说话，祈川唇角越上扬，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狭小的空间，男朋友笑声不大，依然引人注目，简知夏扭头盯着他：“你笑什么？”
祈川敛去面上的笑意：“没什么。”
简知夏略微不满地道：“我问你话，结果你在笑！什么意思？”
祈川微扬剑眉：“笑你想的有点多。”
做一对没有结婚证的假夫妻，存在不了多少风险。
一旦领结婚证，成为法律上绑定的夫妻关系，对方不肯离婚和损失财产是最大的风险，简知夏不明白祈川为何笑她笑的有点多。
她皱起眉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打发，不足为惧？”
“老婆，你换个角度。”祈川减缓些车速，“难道你不担心，不愿意办离婚手续的人是我吗？”
“啊？”
顿时，简知夏呆住。
她是真没想过，祈川会不愿意办离婚手续。
几秒后，她信誓旦旦地道：“我们领结婚证前，你不喜欢我，依照你的为人，你绝对不会在我们约定期满后，拖着不办离婚手续的，因为拖着，对你没好处！”
祈川提醒地问：“老婆，我有和你约定时间吗？”
“……”简知夏懵了。
认真一想，祈川从未和她说过要做多久的假夫妻。
她大脑的运转速度逐渐降低：“你没有和我约定时间，但是假夫妻做不了一辈子，总有一天，你会和我办离婚手续的。”
祈川不接话。
车内一下子蔓延沉默，静悄悄的。
简知夏歪着脑袋，眼珠子转动频繁，视线想化作能透视的x光，把男朋友的内心看透，为什么不说话。
话题聊死了吗？
也没吧。
她问：“你怎么不说话？”
祈川余光扫过路边的餐厅招牌：“要不要吃宵夜？我看你晚饭吃的不多。”
简知夏下意识地低头看腕表：“九点钟，这么早吃宵夜？”
说完，她猛然发觉祈川在转移话题。
她强行把话题拉回来：“我们说回办离婚手续的话题！”
“该说的说完了。”
“哪里说完？”
“你的假设不成立，我没担心过你不愿意离婚，我也……”不会同意和你办离婚手续。
祈川把剩下的几个字，自然地收回去。
说一半的话，最能吊起别人的胃口，简知夏迫不及待问：“你也什么？”
祈川将车子停在招牌最显眼的川菜馆前：“不要浪费时间，讨论假设的问题，我们吃宵夜。”
走进川菜馆，两人要了个包厢。
简知夏吃东西，吃得不专心，目光总往男朋友身上扫。
两次了，和男朋友说起办离婚手续的问题，他反应超乎她的意料。
像哪里不对，又像哪里都对。
隐约中，她似乎有什么东西没精准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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