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又见学长
我刚从惊吓中缓过来，但是身后撞我的那个‘自行车’开口说话了。
“曼曼？”
“啊？”
我呆愣的转过身，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映在我的眼眶。
“学长！？”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两眼迸发出光芒。
程远维从自行车上跨下来，上前摸了摸我的头，我并未感觉到不适应。“刚刚没看到你跑出来，差点又让你受伤了”
当初那次车祸的肇事司机，就是程远维。但我不仅没有因此讨厌他，反而感觉赚了个‘好哥哥’。当初直到我进了医院之后，程远维都寸步不离，并且一直再和我父母道歉。他一直再鞠躬，整个人谦卑有礼，不仅把医药费和各种手续都办的妥妥当当，一番话说得是有情有义，搞得我妈最后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言行举止愣是没让我妈挑出一点毛病。
那是我第一次细细打量起程远维。他说话的时候会一直面带微笑，肤色白净，戴一副银边金属框眼镜，他的鼻梁很高，眉毛服帖，说话时会微微的挑起，额前的刘海软软的搭下来，身材比沈霁有过之，一双修长的腿十分抢眼，就是那种把校服都能穿出自己风格的一种。
沈霁看起来就不怎么像是好学生，衣服松松垮垮的，经常是单肩背包，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不苟言笑的时候最摄人心魄。
而程远维似乎不管是做事还是穿衣都很守规矩，有点过分的成熟稳重，他习惯双肩背包，两只手自然垂落，与沈霁清冷如月的感觉不同，他却是笑的时候最惹眼，而且整个人都透着“斯文”二字，是我等望尘莫及的文质彬彬。
所以现在，再次以这种熟悉的场景见到程远维，我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因为我们中间曾有段时间不知因为什么，基本断了联系，我就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程远维还是和以前一样，笑起来能融化除了沈霁这块冰以外的所有人。
嗯，这种赏心悦目的笑容，反正不要钱，不看白不看。
而他还在为差点又撞到我面露愧色，我很不忍心责怪他，一改常日对沈霁的嬉皮笑脸，展开令我自己作呕的淑女笑容。“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问题”。不是你三个字我咬牙切齿的说的特别重。
沈霁在身后哼哼两声，拉下一张脸，似怒非怒。
一般这个样子，说明他的别扭病犯了，但这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别扭。
程远维推了推眼镜温和的扫视我们两个，“你和沈霁倒还是老样子”
我和沈霁，就像是常年麻将桌上的一对冤家，他杠我的字，我扣他的牌，总之不让对方好过就对了。我干笑两声不做解释。
“真的好久不见了，曼曼，我很想你”他的语调极尽平和，却又好像带着喜悦。而我却是缓了缓，大抵有段时间我竟然失去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可是也没有深究，更未曾想过他，或许只是因为我只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却没想到他会直言对我的想念。难为他还记着我，我却不好意思起来。我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没等到我的回答，他又推了推眼镜，“刚到学校，都还习惯吗。高中的确是比较辛苦，如果学习上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
看看，多么好的一个学长，多么助人为乐，多么阳光积极。
既然黄盖把脸都伸过来了，我这个周瑜就顺势拍一拍。我客套的开场白都没说，直接切入主题。
“学长，那你就日行一善吧，不瞒你说，我的确是有些学习上的问题想请教...不如我们去奶茶店交流交流”
我的学习上的问题也没什么，你帮我把作业做了就成。
“好啊，那我去把车停一下。”
我果然没看错，程远维果然是‘好哥哥’，我期待的目送他去停车。不过我们两人一拍即合，却忘了沈霁这尊大神了。这种尊大神显然不满意刚刚没把他放在眼里，捧在手心，因而显得面露凶光，言语暴躁。
“俞曼曼，你现在不回家？”
开玩笑，作业都还没有着落，你都不帮我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冤大头，你以为我会轻易放手吗。我咳了咳煞有介事。
“小霁，一起吧，要向优秀的人学习。”
他睨了我一眼，忘记了沈霁是个傲娇的学霸，于是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语气一转：
“那个，优秀的人之间也应该相互学习的”
沈霁自视清高，对程远维一向是看不顺眼，真是应了老话，美人相妒，英雄相堵。
那个时候因为沈霁的缘故害得我心不在焉出了车祸后，我妈不让我必须和沈霁一起回家。要是沈霁先走，那我回家会被我妈一顿耳提面命。沈霁并没有被我的话打动。
“我先回去，你随便”
尽管我舍不得好哥哥，但也不想挑战我妈，我含着点点泪花向程远维解释，善解人意的学长最后只是嘱咐我注意身体和好好学习，有困难时还可以继续把他当冤大头使唤。
吃过晚饭，我愁容满面的和作业大眼瞪小眼，正想再次说服沈霁的时候，没他心电感应般主动的给我打了电话，并让我速速上楼带上作业。
这个人，怎么突然想通要帮我了，总不会因为今天程远维说的那一席话，刺激到他作为一个学霸的心灵了吧。
管他什么原因，反正我的作业找到妈妈了。
“小霁，我来了”
熟门熟路的推开门，沈霁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戴着眼镜，对着电脑一阵敲敲打打。我凑上前去，狗腿的把我的酬劳摆上台面，一盘水果。
“小霁，你是不知道你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我差点泪崩了。小姨真的很感动”说着我还假模假样的抹了把眼泪。
沈霁对我的表白永远无动于衷，如一行清风过耳，屁都不放一个。“俞曼曼，你的感动究竟几块钱一斤？”我的确是常常感动，这样想来，应该的确是白菜价了。
沈霁冲我，略微抬了眼，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不露痕迹，很快一闪而逝。
“我想过了，能把你这种的教会，多少也算是成就吧”
他的乐趣是不是只剩下对我的智商进行鄙视了。
庸俗！肤浅！
“你先把作业都写完，不会做的留个记号”
“啊！？这么多作业...我都写了，还要你做什么...”就好像，如果能一个人生孩子，还娶老公干什么。
他椅子一转，冷漠的眼光一扫：
“作业不难，一个小时做完足够”
“你做完了？”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做完了”
真是伤自尊。见我还一脸哀怨的看着他，他接着说：
“俞曼曼，我给你两个小时，做不完，你看着办”
“还有问题？”
沈霁见我不说话，转身也就不搭理我。早知道我就不自取其辱问他了，作业对他就像吃饭一样简单，吃饭只需动动筷子，而他写作业，也只用动动笔，他好像从来没过过脑子。
我还是免不了小声嘀咕两句：
“就不能循序渐进嘛。你这样是拔苗助长，对我是种摧残，你看看人家程学长，多有耐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能的把程远维和沈霁两只不同品种的学霸放在一起比较。
沈霁的脸越发的阴沉，但却一字未发，只是继续对着他的电脑敲敲打打。
激怒不了他学霸的自尊心，我只好认命的翻开作业，我知道，只要我今天不把作业写完，我休想踏出他房门一步，为自己默哀三秒之后，我在他旁边的一个椅子端正坐下，埋头葬身于书海中。
这么多作业，他让我一晚上做完，再说，我明明可以自己在家一边百度一边做，干嘛非要在他旁边，一左一右的挨在一起，听他淡薄的呼吸声，讨不自在呢。但又想到中考前沈霁对我的魔鬼式训练，我一个机灵清醒不少，一丝不苟的按照沈霁的要求把该写的都写完了。
沈霁就是大魔王，我每每困得在纸上鬼画符时，他恨不得把我的脑袋敲碎，然后一个个捉住我的小魂儿作法。
一夜奋战，在沈霁的劈头盖脸的指导下，我成功的做完了作业。俗话说，无债一身轻，作业做完了，我整个人也跟着硬气起来。
于是星期六我不出意料的顶着两个黑眼圈，被我妈从被窝里揪出来。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买点住宿的东西吗，我和你爸有事情，找小霁和你一起？”
说完冯秋香女士屁颠屁颠的就走了。
什么嘛，把我又甩出去了。
我只好去找沈霁。
“我有事儿”
沈霁穿着浅灰色格子，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松松垮垮，露出健硕一部分胸膛，额前的碎发搭着，像是刚睡醒，慵懒却带着惑人的声音，我感觉身体里有什么甚嚣尘上。
“你昨晚又熬夜了？”沈霁昨天一晚上除了给我讲题的时间外，一直都在准备他的项目。沈霁不打算继续理我，看这个样子，估计是又想钻进被窝里。
我赶紧挡住他的去路。
“不行，这都几点了，你这样颠倒黑白会出问题的。”
我揪住他的后背衣襟，两只手像拔河一样死死地往后拽，我牛一样的的力气让沈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不得不说，沈霁四仰八叉跌坐在地上的样子，一个向来注重形象自命不凡的人像西瓜一样摔成两半，我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实在是没忍住。
“噗——”
我得意忘形之时，感觉自己的一只脚被人抬起，被向前拽了一把，扑通一声，我也屁股着地。
“沈霁你有病啊”我疼得眼泪汪汪，没想到沈霁这厮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小心眼。
一场清晨大战即将爆发，我们斗的不可开交，一时间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我伸出手就要打他。他比我反应快，力气上也更占优势，他一手扣住我的两手腕，把我往地毯上推，另只手狠狠的掐在我的腰上，目光炯炯地盯着我，如果眼神能说话，那么此刻一定是“俞曼曼，你摊上大事儿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沈霁小时候，打不还口骂不还手，鬼知道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越来越喜欢以折磨我为乐，以挖苦我为调剂，以我的不快乐为快乐。
所以他此刻能对我说出“俞曼曼你觉得你有几成胜算”这种明摆着欺负人的话来，我也不觉得奇怪。
打架打不过，只好挂旗求饶。
我赶紧在气势上，蔫儿了下来。
“小霁，我不是故意的，我壮的跟牛一样，刚刚力气稍微使大了一些。我跟你道歉。”
我感觉到沈霁渐渐浓厚的气息一层层包裹着我，让我感到呼吸不自然，害的我也不敢大声喘气，直至大脑缺氧。
我别过头，喏喏的说：
“我还不是看你昨天晚上这么辛苦，好心想带你出去散心，你为了绿豆大的小事对我恩将仇报的”
我似乎在沈霁心里就是个小人形象，他用灼热的目光看着我，但语气依旧不咸不湿。“你有这么好心？”
我嗯啊了两句，他似乎是不情愿的半天才放开我，我却一下子如获新生。
这就是我们两个正常的相处模式，上一秒可以急红眼，可这一秒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狗腿的帮他挑了一套我自认为很衬他身材的浅色牛仔裤和白色衬衣，自己也按照他的样子穿了一套简单牛仔裤和T恤，自然的挽着沈霁的胳膊出了门。
这是穿情侣装？不，这是亲子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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