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两条路
老太君眉头拧了拧,脸色难看了些,很是不满意沈听肆的追根究底。
但自己理亏在前,她只得佯装怒斥大房的人。
“糊涂啊你们!老三与你们是家人,你们怎的竟生出谋害他的心思来?我不管你们是听信了谁的谗言,此事就此作罢,赶紧给你们三弟赔礼道歉!”
定南侯收到老太君的暗示,一边哭着一边压着沈久安在沈听肆面前跪下。
温璃书冷眼看着他们,只觉得无比讽刺。
害人性命的事,居然道个歉就算完了?
但凡沈听肆今晚真的出事呢?
想到此,她忍不住看了眼一脸平静似乎对此早有预料的沈听肆。
他在侯府这么多年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家人吗?
沈听肆察觉到她的视线,以为她在不安,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却冷声道:“温城,还愣着做什么?”
温城应了声,又要叫人上前抓人。
老太君瞪大眼睛,急得连连敲了好几下拐杖,人也站起身来。
“沈听肆!”老太君怒吼,“你非要计较这件事吗?你大哥大嫂固然有错在先,可若非你过于绝情,总这般咄咄逼人,何至于将他们逼到这个地步?”
“哦?那老夫人你倒是说说,我们家大人逼了他们什么事,竟要他们生出杀人的心思?”温璃书冷声问。
方才还满口振振有词的老太君此刻却犹如老蚌,紧闭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理由。
温璃书冷笑一声,“自我入府以来,多次事端皆由大房挑起,而大人忙于公务,连府上都很少待,何来的时间去逼迫他们?”
老太君找不到理由,便厚着脸皮倚老卖老:“总之今日只要老身还在,你们就休想动他们一根汗毛!”
沈听肆眼神冷了几分,“老夫人今日是要与我决裂吗?”
老太君听到这话震惊片刻,很快却怒道:“是你非要与老身决裂!”
沈听肆唇角扯了扯,冷冷道:“那便决裂吧。”
话落,他道:“温城,抓人!”
定南侯没想到老太君都开口了,沈听肆竟还要抓他们。
而且不止是抓秦氏,连他和沈久安也一起抓,显然刚才他的推托并没有起作用。
“小叔!”沈久安也慌了。
他的仕途才刚刚开始,如果真的被抓了,就算不死这辈子也别想再做官了。
尤其是谋害沈听肆这件事若要传出去,别说做官,他只怕连做人也难。
此刻沈久安无比后悔先前怎么没有劝住秦氏,更后悔他竟觉得他们真的能杀了沈听肆和温璃书。
眼见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都要被带走了,老太君也急了。
“沈听肆!你忘了当年侯爷去世之前你曾答应过他什么吗?”老太君大声道。
沈听肆脚步一顿,眉宇间越发冷漠。
老太君却越说越有底气,“你不要忘了,当初如果不是侯爷将你带回府上,别说你有今日的成就,你这条命都不能保住。”
“侯爷离开之时,你曾许下一个诺言,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你都会救定南侯府的人一次,今日老身便要你兑现这个诺言!”
温璃书眉头一拧,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有些担忧地看向沈听肆。
实际上今日大房过来请他们赴宴时,二人便知道这是一出鸿门宴。
刺客虽然死了,可暗杀刺客的杀手也死了,所以除了沈听肆的心腹外,没有人知道沈听肆到底问出些什么。
秦氏自己做贼心虚,沈听肆越是按兵不动,她越是心慌,时刻担心沈听肆会来抓自己。
她会先下手早在沈听肆和温璃书预料之中,二人赴宴也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原本只要等到阴谋败落,沈听肆便可顺理成章将大房的人给抓走,尤其是秦氏,她定是逃不过了。
但没想到老太君会搬出一件陈年往事,以沈听肆的人品,如果真是他许下的诺言,他是不会不允诺的。
沈听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握,温城等人则是一脸忿忿。
他们亲眼见到发生了什么,可现在凶手就在眼前,他们却有可能抓不了。
见沈听肆许久不说话,老太君嘲讽地问:“怎么,你难道打算毁约?你可别忘了老侯爷......”
“够了!”沈听肆冷冷道,他目光沉沉看着老太君,“你该庆幸我心里还记得老侯爷的恩情。”
老太君讪讪闭了嘴,心里却松了口气。
听了这话她就知道沈听肆妥协了。
但她一口气还没松完,却又沈听肆说:“我可以放了定南侯和沈久安,但秦氏必死。”
怪秦氏自信也好,还是猖狂也罢,方才将毒酒递给沈听肆的人是秦氏,亲口说出谋害和栽赃的人也是秦氏,他不可能不计较。
大房的人一惊,秦氏不服道:“我也是定南侯府的人,你若遵守诺言,便该将我一同放了!”
定南侯也跟着说:“三弟你既然应诺,何不好人做到底?你放心,事后我定然会好好教训你大嫂,绝不再叫她来找你们麻烦。”
方才是不知道还有个承诺在,他为了保住自己才把责任推秦氏身上,但现在知道有这么个诺言,定南侯不免得寸进尺。
沈听肆眼中已经泛起杀意,但最后又被他遮了下去。
“要么秦氏死,要么我毁约,你们一起死。”沈听肆淡淡道。
“什么?你!”老太君愤怒又惊愕,毁约这种话沈听肆竟然就这么直接说了?
沈听肆却已经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两条路你们自己选,若你们选不出,我不介意毁掉约定。”
这便是说他选了第二条,连带沈久安和定南侯一起杀。
“你!”老太君气得发抖,却也知道这次是真把沈听肆逼急了。
她早该知道沈听肆不是心软的人,要么事成,如若失败,对方定会报复!
现在事情已败露,他们只能尽量减少损失。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便知道了彼此的想法。
“秦氏,此次本就是你自己做错了事,理应付出代价,安儿我们会好生照顾,你安心去吧。”老太君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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