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文学网 > 女扮男装的太子总想被废 > 第30章 红妆

第30章 红妆


燕娇不知齐妃是有意还是无意同自己说这些,但她已暗暗留心,打算之后让秦苏帮她买些好东西,然后拿银票换些银子,好方便壶珠同那些宫女打探消息。

        提及宫女,不免想到皇贵妃身边伺候的宫女不是死了,就已出宫,如今,也只能等孟随说的那几人来,看看他们是否可用,若是能为她所用,就可以让他们在外打听那些出了宫的宫女。

        但第二日,燕娇见到那五人时,忍不住眉心一跳。

        瞧这几人模样,并非是什么江湖好汉,看起来都憨憨的,唯有一个山羊胡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难怪会将那一千两银子还给孟随了。

        这五人早在孟府打扮妥当,但因未穿过这种大袖,一时之间都不知手该放在哪儿。

        燕娇看着他们,锁着眉头,并未出声。

        当头大汉被她盯得紧张地抓了抓耳朵,然后一会儿抱拳,一会儿躬身,最后,扑通一声跪地,膝盖磕在地上的响声清脆,震得燕娇和壶珠一惊。

        这人瞧着也不见疼,磕头道:“草、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见老大跪倒在地,身后几人也连忙跪下身来,也是一脸憨憨,那山羊胡噘噘嘴,不太情愿地跪下了,小胡子也跟着一翘一翘的。

        燕娇轻咳一声,“起、起身吧。”

        几人直起身后,也不敢随意打量,只老老实实垂着头。

        燕娇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他们,听孟随说,当先大汉手拿两把斧子,可劈山扩海。

        孟随这话准不准,她是不知,但瞧着这几人还算老实,应或可一用?

        她眼珠一转,手指点着案几,故意冷着脸,冷哼一声,“外、外祖派、派你们寻、寻我,你、你们去、去了哪儿?”

        听到她说话断断续续,几人对视一眼,皆是不可置信,这太子殿下竟是个结巴!

        见他们不答话,燕娇狠狠一拍桌子,“砰”地一声,吓得众人一个激灵,不禁抬了头,见这位殿下一脸寒霜,又赶紧低下头,你瞥瞥我,我看看你,一脸难色。

        倒是山羊胡忍不住朝燕娇看了一眼,只见那位殿下将手收回去,肩膀略略抖动。

        燕娇咳了一声,那山羊胡才收回视线,燕娇深深看了这人几眼,待目光落到他衣领处时,燕娇眸光一闪。

        “殿下问你们话,怎的不回?可是蔑视殿下?”壶珠见他们不言,连忙出声喝问。

        当先的壮汉一脸苦色,丞相不是说太子是要谢他们吗?怎么像是问罪?

        “草、草民……”

        见他吞吞吐吐,燕娇哼了一声,冷声道:“怎、怎么?说、说不出、出来了?是拿、拿着银子游、游山玩玩、玩水了?”

        几人连连摆手,一瘦小男子赶紧解释道:“殿下误会了,我们……我们都快回不了京城了,哪里敢游山玩水,更何况……”

        他顿了一下,又缓缓道:“更何况,我们都将银子奉还给丞相大人了。”

        “呵!这、这么说,本、本宫还、还得感谢你、你们吗?”

        “不不不,小人不敢。”那瘦小男子连忙摆手道。

        燕娇听他这么说,嘴角忍不住一勾,末了,轻咳一声,问道:“既、既然不、不敢,那、那我问、问你们,若按规、规矩,你、你们未完任、任务,是、是否该罚?”

        几人一听,脸色一僵,又听燕娇笑了一声,说道:“怎、怎么?你们差、差点儿让本、本宫死在那、那些杀杀、杀手手、手下,难、难道不、不该罚吗?”

        孟随昨日为了留他们在府上,还陪着喝了些酒,在席上也同他们说了此事,他们从孟随口中得知燕娇遇刺之事,一阵后怕。

        如今又闻得她如此说,登时心下一沉,苦着一张脸,点头如捣蒜道:“该罚,该罚。”

        燕娇和壶珠对视一眼,复看着他们冷声道:“那、那不若罚、罚你们进进、进宫做做、做内、内侍,伺、伺候本、本宫吧。”

        几人一听,脸色一白,当先那大汉一把捂住裆部,皱着张脸看向燕娇。

        他见燕娇神色微冷,低头看了看自己动作,怕这位殿下觉得他粗鄙,赶紧松开手,连连求饶道:“殿下恕罪啊!这……这你要砍了它,不如把草民直接砍了吧!”

        其他几人也赶紧叩头,“是啊是啊,殿下恕罪啊!”

        燕娇微微往后靠去,似是在琢磨要不要恕他们的罪,她眸光落在那山羊胡脸上,只见他狠狠咬牙盯着她,一脸愤懑。

        燕娇摸摸鼻子,不准备再吓唬他们,刚要开口,就见那大汉瞥了一眼兄弟,后紧闭着眼,挺直了腰板,粗声粗气道:“殿下若非要砍,就砍草民一个人的吧,草民这几个兄弟都还没成家,砍不得!”

        说罢,一脸赴死状,也不睁眼瞧燕娇,其他几个兄弟见状,也都纷纷磕头,只说要砍就砍他们。

        燕娇心下已了然,这几人虽不见得像孟随说得那般厉害,但却真正是重情重义之人。

        她笑了一声,同他们道:“起、起身吧,你、你们虽、虽当、当罚,但念、念在你、你们皆是有、有情有、有义之、之人,此罚可、可饶。”

        似是没想到燕娇这么好说话,几人相互看看,不知该怎么反应。

        壶珠上前道:“怎么?殿下说饶过你们,还不快谢恩?”

        这几人闻声,赶紧道:“太子英明神武,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

        就是那山羊胡也比之前多了几分真诚地躬身道谢。

        燕娇冲壶珠一努嘴,壶珠上前,从袖中掏出五百两银票递给那壮汉,说道:“你们虽有错,但殿下仁慈,念在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这些银子收下便是。”

        当先大汉摆手道:“这……这怎么能行呢?”

        壶珠瞧了眼燕娇,见她点头,壶珠一把将银票塞进那大汉手中,“殿下说,你们日后就留着为殿下做事,这五百两你们在京中买个院子,添置些东西,日后每月都给你们发银钱,不会亏了你们。”

        几人一听,又惊又喜,看向燕娇眼泪汪汪的,他们虽抗刀提斧的,但实则也是虚张声势,误打误撞撞上了寻镖师的孟随,才有了这么一单,不曾想,殿下竟这般仁慈,还要留他们做事。

        几个壮汉“啪嗒啪嗒”掉着泪珠子,拿袖子抹了抹,跪地磕头,“殿下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

        那山羊胡见几个兄弟都跪地磕头,不由抽抽嘴角,他这几个兄弟可太傻了,这位殿下用着他们还回去的一千两银子,拿出一半来买了他们啊这是!

        不对,这位太子分明是一两银子没花啊!

        几个兄弟见他不跪,赶紧扒拉着他,险些把他衣袖扯裂开,他也只得摇头叹气跟着跪在地上谢恩。

        燕娇微微垂下眼睫,她用这几人,除了他们讲情义,不会轻易背叛她以外,便是他们不在皇帝眼中,日后也好行事。

        皇帝就算今日知道他们来,她也大可把锅推到孟随头上,说他要给自己些人手,但她是堂堂太子,一切仰仗着父皇,哪里需要什么人手?

        到时候,皇帝会不会气孟随,再削他手中的权,那可就不关她事了!

        想到这里,她心情甚好,抬手让他们赶紧起身,“以、以后也别、别总跪、跪去的,既、既是本、本宫的人、人了,无须这、这般见、见外。”

        几人一听,更是感动,双目皆是崇敬之色,“太子殿下抬举草民兄弟几个,是我们的荣幸!”

        燕娇笑了一声,看向壶珠,壶珠上前同他们道:“你们且随我去偏殿,一会儿留下用饭再出宫吧。”

        几人又要跪地道谢,被壶珠止住,引他们往外走。

        燕娇看向那山羊胡道,“你、你且留、留下。”

        山羊胡刚要转身,闻言一怔,不解地看向她,其他几人也是惊疑,当先大汉道:“殿下,草民这兄弟可……可有什么问题?怎的不跟我们一起走?”

        壶珠也有些疑惑,侧眸看着那山羊胡。

        “本、本宫另、另有吩、吩咐。”

        几人看了山羊胡一眼,山羊胡点点头,这几人才跟着壶珠出去。

        待这殿内只剩二人时,山羊胡似是有些紧张,不住摩挲着腰间的罗盘。

        燕娇瞧着她的动作,目光移到她脸上的胡子,沉吟片刻,方道:“你、你是女、女人。”

        她并非问句,而是万分肯定。

        那山羊胡一听,瞪大了眼睛,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怒目而视,反驳道:“殿下!草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儿身,殿下怎可这般侮……”

        她看着燕娇挑着眉头,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剩下的话却是说不出来,只垂着头,手指戳着罗盘,喃喃低声道:“是又怎样?殿下是瞧不起女子吗?”

        燕娇一怔,她只是觉得,在这里唯有她一人作男儿身,见了这山羊胡,便心生了几分亲切罢了。

        在太平府时,她都不敢多拿壶珠的珠花戴着,在宫中更是万千小心。

        她一直以为只有她这般的。

        她眼中微微一酸,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我素来以、以为女子也、也能如男、男儿。”

        燕娇微垂着头,山羊胡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听了她的话,心里一松。

        她以为这位殿下会同世人一样,都瞧不起女子,怕殿下不让她继续跟着哥哥们为他做事。

        她呼出口气,又仔细瞧着这位殿下。

        她从未见过这般尊贵的人,这位殿下似是同她一般年纪,肤色很白,嘴唇也红润像她在路边看到的红色牵牛花。

        他发上系着白色镶金发带,肆意地搭在他肩上,更为他添了些贵气。

        山羊胡微微垂下头,继续摆弄着腰间的罗盘,不知怎的,就想多解释一句:“我……我装扮成这样可不是觉着自己作为女子丢脸,我……我们也要吃饭的啊,大哥他们带着一个女子不方便,我也不能连累了他们。”

        燕娇吸吸鼻子,两手托着下巴,抬头看她,扬起唇角笑了笑,问她道:“你、你们是亲、亲兄、兄妹吗?”

        山羊胡摇摇头,“不是,大哥捡了我其他几个哥哥,我是这几个哥哥捡的。”

        燕娇不由一惊,回忆了一下刚才那大汉的模样,膀大腰圆,络腮胡子满脸,看着凶神恶煞,却是憨憨得可爱。

        她轻轻笑了一声,“你、你们有、有个好、好大哥。”

        山羊胡闻言,看着燕娇,也笑了起来,只觉这位殿下温和得很,也就自然而然说起了很多事,说她当时在太平府要卷着银子跑,可他大哥不让。

        说她的哥哥们可太傻了,还说燕娇一分银子没拿,让这几个哥哥像谢菩萨似的谢着。

        燕娇听她这么说,不由摸了摸鼻子,垂下脑袋,轻轻吐了吐舌。

        山羊胡没看到,只撇撇嘴,才不管这眼前的是不是太子殿下呢,又说了一气儿,说她从小就被父母扔了,“听大哥说,是因为家里嫌弃我是个女娃,但哥哥们不嫌弃我,所以,我只认哥哥们。”

        她顿了顿,看向燕娇,眸光坚定,是以一介布衣身份告诉这位尊贵的殿下,谁也不能动她的哥哥们。

        然后又听她说:“我也要告诉天下,即便是个女子,也不输男儿。”

        燕娇瞧着她,那山羊胡子也遮不住她的风采,她的眼神炙热而有力。

        “对,女儿不输世间男儿,一袭红妆,也可指点山河。”

        有那么一瞬,燕娇突然就觉得,纵使她无法恢复女儿身,也想让这里的女子如男子一般,走科举,入仕途,巾帼将军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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