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昔归
重阳节到了，秦歌前几日闹出那样大的动静，现下也只好大办一场了。秦歌叫人搬来盆盆金菊将殿内布置起来，为着几个女孩，又让人准备了焰火，只是，似乎除了几个孩子，倒没几个开心的，大家都满腹心事又强颜欢笑。
突然，一个侍卫跑进来，“陛下，有人妄想夜出宫门。”
皇上的眼睛眯了起来，缓缓扫视着下面坐着的妃嫔。“带上来。”苍老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
一个精致的箱子被搬了进来，侍卫打开来，一个衣衫精致的男子躺在里面。皇上站起来，抬头往里看了看，那张脸白的惊人，躺在箱子里就像是死了一样。
太子妃惊呼一声，“那不是孟靖康孟将军吗？失踪多日怎地出现在了宫里？”
轩王妃看了一眼太子妃，心下不解，太子妃一向明哲保身，今日怎地率先开口，倒像是被人指使着要陷害什么人似的。轩王妃垂下眼，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轩王的手。轩王不解地看了看王妃，回握了她一下。
皇上眯着眼细细看了看，眼睛似乎浑浊了，怎么就看不清楚了呢？皇上一招手，叫洪公公下去看看。
洪公公下阶去凑到箱子前细细地看了看，转身恭敬道：“回陛下，确是孟将军。”
这时恭嫔轻笑道：“莫不是后宫哪个姐妹耐不住寂寞扣下了孟将军吧。”
秦歌瞪过去，怎知恭嫔一改往日卑懦的样子，竟定定地看着秦歌，连皇上瞪她都没看到。皇上的眼神在恭嫔和秦歌之间流转了两圈，“恭嫔，语出秽乱，不尊贵妃，褫夺封号，降为采女。八皇子暂挪去少媛所居住。”
恭嫔挑衅的神情定格在了脸上，怔愣良久，才跪下来痛哭流涕地求情乞饶，皇上听的厌烦叫人把她拖了下去。
洪公公已经将孟将军唤醒了，他艰难地从箱子里爬出来，如同一摊烂肉一样瘫在了大殿中央，洪公公想要上前搀扶一二，却被孟靖康固执的目光逼退了。“罪臣参见皇上，参加诸位娘娘。”孟靖康有气无力的声音听的秦歌一阵揪心，那可是孟靖康，骄傲如烈日的孟靖康。秦歌紧紧攥住蔽膝，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
“孟将军这是怎么了？为何躲在箱子中夜出宫门？”皇上捋捋自己的胡子问道。
“罪臣受后妃囚禁，有人妄图祸乱后宫。”孟靖康伤得很重，没说几句话就大口喘气。
“陛下，先请御医给孟将军看看吧。”秦歌脸庞迅速划过一滴泪，秦歌抬手拭去。
“元贵妃何必如此忧心，莫非真如同恭嫔所说？”皇上怀疑的目光投向秦歌。
秦歌已经许久未看到皇上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了，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起而笑道：“陛下说笑了。孟将军是先太子妃的兄弟，陛下又赐臣妾为太子养母，那么孟将军便是臣妾的晚辈，臣妾又怎会与孟将军有莫名的关系呢？”秦歌走过去给皇上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奉上，“不过是顾念着先前几分同袍之谊，替陛下爱惜人才罢了。”秦歌附身凑到皇上耳边，轻啄了一下，耳语道：“陛下也知惜桂那丫头对孟将军心仪已久，臣妾不得不多为她想想。”
皇上点点头，“贵妃言之有理。”皇上接过秦歌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太子妃见秦歌三言两语就解了困局，起身道：“父皇莫要被贵妃迷惑，这箱子夜出宫门必然得了贵妃的授意，否则这满宫嫔妃，何人能瞒过贵妃耳目偷运这么大一口箱子出宫？”太子妃刚站起来的时候，太子就扯扯她的衣带示意她不要多事，怎知她竟完全无视。
太子站起来，给了太子妃一个耳光，“你受了谁的唆使竟敢污蔑母妃？”而后对着上首拱手道：“父皇恕罪，儿臣管教不严。”
皇上轻轻点点头，“太子妃以下犯上，不敬长辈，禁足佛堂，日夜抄经恕罪，无诏不得出。”
轩王妃这时忙站起来打圆场，“父皇息怒，孟将军伤的这么重，不若早些送回孟府好生医治，待他好了再细细询问是何人妄图陷害贵妃。”
孟靖康摇摇头，“罪臣私闯内宫，不求生还，但求皇上莫要错怪无辜。”说完竟是一头撞在了箱子角上，留了很多血。
胆小的宫妃尖叫起来，惹得皇上更加不快，他狠狠地摔了手中的酒杯，杯盏的碎瓷片四溅，连秦歌都吓了一跳。“都退下！”
众人纷纷退了出去，连孟靖康也被人馋了出去，皇上拉住秦歌的袖子不让她走。待四下无人，皇上站起来，挑起秦歌的下巴，“贵妃，你，有没有？”
秦歌跪下来，坚定道：“臣妾对孟将军绝无男女之情。”
“你没有，那便是他有了？”皇上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他起的急，突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他扶住桌勉强站稳。
秦歌摇头道：“孟将军一片忠君爱国之心，陛下莫要受小人蒙蔽啊。”
皇上沉良久，缓缓道：“秦歌，朕怜你宠你，给你至高的尊位和荣耀，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皇上把手放在秦歌头上摸了摸她手上的珠翠，“这红宝石素来是柔仪喜欢的，你从便不沾染，而今倒是日日不离身了。”皇上叹了一口气，“柔仪素来听话，这些年朕为着她母妃的事一直冷落她她也未生半分怨恨，是个好孩子。”
秦歌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你竟还记得柔仪，记得那个如白玉一般的女孩。“陛下现在说这些不觉得迟了吗？柔仪已经去了，就是被你的狂悖自私害死的。”秦歌猛的站起来，倒是惊的皇上后退两步，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
秦歌上前去掐住皇上的脖子，看着他在自己手中无力地挣扎，他干枯的双手死命地扒着自己的手，脸色渐渐变红变紫，秦歌内心升涌起一种复杂的快感，但最终，她还是松开了手。
“你要好好活着，看着我是怎么把你付诸一切的锦朝葬送的！”
获得空气的皇上大口大口喘气，指着秦歌半天说不出话来，突然他吐了一口血，瞪着眼睛倚在了靠背上，进气多，出气少。
秦歌回过头，“来人，陛下身子不适，送回祥龙殿，请白芷医官看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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