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唯一的白水王室人鱼
苏俨这种没脸没皮的荤话言宋从来不接,以前是脸皮薄,现在事不关己。
水温度刚刚好,双腿没了衣服禁锢,沾到水不久便化成鱼尾,臀鳍浮在水面,连着水清色的尾,鳍薄如蝉翼,颜色极浅,似乎要融进水里。
人鱼对水的依恋是天生的,比人类接触地面、飞鸟翱翔天空更有安全感。
他缩在水底,鱼尾折放在脸前,用手臂紧紧搂着,眼眸紧闭,如果没有胸口微弱的起伏,必然会让人误会。
炽热的眼神肆意打量着,和偷猎者估值象牙犀牛角相差无几,像对待一个艺术品,又或是一种稀有药材。
苏俨第一次见到言宋的人鱼真身是在展览上,隔着一块特制玻璃,昔日出尘绝世的言老板在狭小的水箱里狼狈不堪,他体面地坐在贵宾包厢里,从楼上看下去,视角清清楚楚。
黑色长发不见了染发剂,垂在腰间微微浮动,犹如上好的雪花丝锻,比他死气沉沉地主人讨喜多了。除了眼睛上绑着的赤红布条,全身被冷色调包裹。
后来几经辗转,言宋终于落到苏俨手里,他却嗜爱他身上多出来的赤红色,专门叫人订制了各色暗纹各类材质的赤红发带。
一通电话叫走了苏俨,人鱼感知灵敏,轻易就分辨出听筒传出来的女声,言宋认识这个声音。
温氏大小姐,温惊琼。
苏俨实力最强的爱慕者。
自从人鱼族群暴露在人类视野后,蓝星最高联合组织以和谐共处为由头,很快出台了相关的数百条保护条例,其中最惊群动众的就是华国魔都海豚湾唯一保护区。
而一手竞标两分海豚湾的就是苏温两家。
明眼人都看得出两家有意联姻,一个长女,一个长子,再合适不过,舆论一度大炒两人青梅竹马天作之合,主人公也没有澄清,外界也顺势默认了两人的未婚夫妻关系。
言宋以前还郁闷了好久,总觉得他的东西被冠上了别人的名字,他不喜欢这种假戏,哪怕是假做,不过也没和苏俨闹过,因为他更不愿意在自己身上看到闺中怨妇的影子。
现在说没触动是假的,不过是站在看客的位置上。
言宋再次从水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了,阳台上的那方天空暗沉沉的阴着,连往常稀疏的星星也没有。
卧室的灯开关被打开,言宋虚弱地靠在墙边,唇也没了颜色,只觉得头疼得要命,半晌抬手摸了摸脖颈,烫着直缩指尖。
他软着腿脚走到门口,吃力地拧了拧门把手,锁芯咔咔响着,却撼动不了半分,大概是烧糊涂了,言宋一时忘了门锁被苏俨找人重修过,在里面根本打不开。
没办法,他只好又钻回了浴缸窝着。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好像有人把他从水里捞了出来,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不过他懒得去听。
第一反应竟然是又活下来了。
该说不说,他命真大。
台灯晕染出圈圈光晕,落下一桌光亮,苏俨正拄着下巴翻书,不时写写画画做些看不懂的标记,他长的极好,再破碎的光都压不住。
床上昏迷的人猛的惊醒,僵着脊梁直愣愣坐起,目光空洞聚不了焦,吊瓶针头被无意中挣掉,手背可怜兮兮地冒着血珠。
言宋抬头看到对面似笑非笑的人,紧抿着唇,苏俨合上书,这下他知道言宋做了什么噩梦了。
苏俨站在床边,抚着顺柔的长发安慰他,“很荣幸我能出现在阿宋的梦里。”好像这真的是个值得炫耀的事。
言宋扭开脸,留给他一个冷冰冰的侧耳。
苏俨牵着滚过血珠的手,扯过一截医用胶带和棉花认真处理,处理完后提着吊瓶架子换到另一边,三两下又给右手扎上。
“身体太弱,怎么说我也算半个医生,如果让实验体病死在家里,明天我就得卷铺盖滚蛋了。”
言宋任由苏俨摆布,也不挣扎,也不破口大骂,他一向安静地像个乖孩子,“如果怕我影响到晶核的质量,那苏先生大可不必担心,白水王室的晶核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苏俨只是笑,洗完手从浴室出来,爬上床坐在言宋边上,顺势把人抱在怀里,悠闲地叼着一缕发丝吻,“阿宋真懂事,血液样本那边还排着长队呢,唯一一只货真价实的白水人鱼,谁都想开开眼。”
言宋垂着眸子轻笑,蓝眸清澈的出奇,“那他们得快点了,有苏先生催着,恐怕我活不了太久。”
“阿宋真是绝情,哪次外面来的研究不是我帮你挡下来的。”
苏俨拉开抽屉,入目是一堆整齐的红色发带,他兴致勃勃,一个一个往言宋头上比划,颠倒黑白招来言宋一句不客气地嘲讽,“苏先生说的真好听,难道不是因为想独占重生复活这杯羹吗?”
重生复活太大诱惑,如果哪天被爆,强大如苏家也没有胃口在全世界的眼皮子底下吞咽。
苏俨最终挑中了一条金丝线勾勒出的玫瑰花纹,尾部吊着铃铛,他揽过披散长发,熟门熟路地绑好,长指轻轻一拨,铃铛清脆悦耳。
“阿宋不光漂亮,还很聪明,真是难得的宝贝。”
言宋不想和他扯皮,一瞬不瞬地往阳台看,天还是那块天,不过似乎更小了,可能是脑子烧出幻觉了。
“阿宋,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
说完顿了顿,言宋又补充说,“雪停了。”
语气平淡,也不知道苏俨从哪听出来的遗憾,他拨弄着铃铛乐此不疲,“没什么遗憾的,天气预报报道未来一周都有雪。”
言宋又不说话了。
莫名堵着一口气,他出不去。
“就这么想出去?”
“想。”
苏俨很喜欢言宋软软的态度,好心提议,“我这里有个办法,不知道阿宋听不听?”
当然,他并没奢望言宋开口来问,自顾自地握着他的腰肢把人抱起,转向面对自己坐着,在言宋一脸茫然中,苏俨沉着眉眼笑,“过来,讨好一下这栋房子的主人。”
刚扎好的针头再次滚落出来,垂在床边。上次堵血的人成了罪魁祸首,他在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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