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虽然方其煊看起来歪心思不少，但工作能力还不错。
不过一小时，他便送来了一沓整理好的资料。
男人名叫章辞凡，是彰临集团的太子爷。
莫名有些眼熟的名字，夏逢歌默念了一遍。
嗯，大概是她想吃糍饭了。
一个月前，彰临集团突然宣布破产。
董事长名下的多项资产被变卖和查封，章辞凡一跃从穷奢极侈的少爷沦落为平头百姓，四处兼丨职为母还债。
啧，老套透了的剧情。
从前每每看到这些剧情，夏逢歌就心生疑惑。
出事前明明都是好生培养着的少爷小姐，就算成绩不好，也能出国靠捐楼镀个金。
怎么一旦出事了，连个正儿八经的工作都找不到。
要么上赶着找主角借钱，要么到处干些不看学历的兼丨职，还刚好被主角给撞上。
知道推进剧情、制造偶遇很不容易，也不能这么把读者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吧？
但既然系统这么写了，夏逢歌也只能跟着这么演下去。
破产嘛、沦落嘛、缺钱嘛。把人找上门来，威逼利诱一番，协议这么一签，剧情不就哗啦啦来了吗？
“方秘书。”夏逢歌用指尖点了点资料上章辞凡的脸，“想办法把他带到我办公室来。”
“夏总。”方其煊眼珠一转，夏逢歌就知道他又有心思了，“昨晚的事我绝对会帮您处理好，不会流传出去影响您的声誉。我做这事一向很有经验的，您放心。”
“很有经验”？
看样子，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唉，怎么这些都只是一带而过的剧情，没有细写呢。
不能水文、不能水文、不能水文……
夏逢歌在心里默念了几番提醒自己，而后正色道：“你只需要把他带到我面前就行，其他的事不用你处理。”
“夏总，您贵人事忙，这种小事……”
“方其煊！”夏逢歌板着脸直呼大名道，“搞清楚自己的地位。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废话少说。”
多遗憾，他在的不是一本秘书上位的小说，注定只能沦为一时受宠的炮灰了。
“是！”还好方其煊尚有点眼力见，见她不悦，应得分外果断，二话不说退出了她的办公室。
就是办公室有点儿大，退了近三分钟。
方其煊离开后，夏逢歌低头继续翻着那沓资料。
调查很详尽，除了些基本的出生年月，住址学历等等，甚至还有恋爱经历。
“因家教严格，从未谈过恋爱，素来和女性保持一定距离。”
又是个烂俗设定，霸总必然千帆阅尽，只为女主停留。
而女主哪怕被万人追随，也独身至今，然后被霸总强占。
哦，就算女主有个什么白月光方便日后虐霸总，两人也最多保持着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女主只有遇到霸总后，才开了恋爱的窍。
还好自己是霸总。
夏逢歌逐渐享受起系统发给她的错乱身份，要是真的让她当传统霸总文里的女主，她怕是演不下去三章。
资料里还附了许多章辞凡的照片，有些是证件照，有些是生活照，按年龄顺序排列。
也不知道方其煊是从哪儿搜集来的，反正霸总身边的一圈人都神通广大，这种能力不用来为国做情报工作真是可惜。
照片里的章辞凡，从小到大看起来都很乖。那种纯洁又坚定的目光，一直都没有变过。
小时候看像个小大人，长大了些再看，反倒单纯到与这污糟的世界格格不入。
内线电话忽然响起，夏逢歌顺手将资料推到一旁。
接起一听，原来是路泉打来的开会通知。
对，霸总嘛，一天有18小时在开会，6小时和女主一夜七次。
至于睡觉，霸总还要睡觉？
他睡觉的时间，就是在火葬场剧情里累到躺在医院，一边让女主心疼一边趁机休息。
唉，都是作者笔下的工具人罢了。
签字能让秘书替，开会暂时替不了。夏逢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箭步向门口走去、走去、走去——
靠北啦，这办公室到底能不能建小一点啊？！
在路泉的带领下，夏逢歌顺利抵达会议室。
这间能容纳百人的会议室，和她的办公室一比，都显得是那么的迷你。
夏逢歌自然而然坐在了首席的位置，方其煊一早整理好资料放在桌上，看封面，好像是关于互联网方面的。
【夏逢歌从大学开始创业，她一手建立起的逢歌集团，正是乘了互联网的东风，而后一举横扫各大产业。不到五年，便成了各个行业的领军集团。】
每每闭眼读到书里描写自己的片段，夏逢歌总有一丝汗颜。
别说现实创业了，她连玩沙盘都不出两年必破产。
但是互联网嘛，她还是蹭了几节编程课的。不仅能输出“hello,world”，还能写个random函数抽取谁去食堂带饭呢。
程序是她写的，被抽取最多次的也是她，到最后她忍无可忍想作个弊。结果鼓捣了半天，成功把一个随机函数，改成了固定输出她名字的程序。
自此，这个程序在宿舍被彻底废除。
身为最后一个抵达的霸总，夏逢歌简单扫视了一圈与会人员。
绝大部分都是女人，只有零星三两个男人夹杂在这之中，看起来是那么的特别。
时间一到，会议主持人准时上台开启会议。
作为霸总，只需要握拳抵着太阳穴，神情严肃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后在某些关键的地方，寥寥几个字点醒众人即可。
前面夏逢歌都能做到，但后者属实有点儿困难。
好歹她也是六级高分通过的华国人，怎么这群人嘴里念叨的中文和英文她都听不懂？
“夏总，您看呢？”这一声发问，险些给夏逢歌吓得一激灵。
“我觉得……”夏逢歌低头装作在看电脑，实则赶紧闭眼阅览文章。
【会议进行得很激烈，此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夏逢歌。
她神情淡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薄唇轻启，声音带着少许哑意……】
可别整这些没用的描写了，重点呢！快说重点啊！
【那双素来阴鸷狠厉的眼里，此时带着一种大局在握的镇定，仿佛整个a市的生杀大权都由她定夺，只要她一开口……】
怎么越扯越远，别说整个a市了，她连眼前的小小会议室都搞不定啊！
【在万众瞩目之下，她终于开了尊口：“】
嗯，她准备好背台词了。
……
……
没了？！
这就没了？！
夏逢歌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上引号后一闪一闪的光标，确认不会再有字输出了。
夏逢歌：「你怎么不继续往下写了！」
系统：「“」
夏逢歌：「？」
你也搁这儿丢半个引号是什么意思？？？
看起来，系统似乎暂时卡机了。
夏逢歌赶忙低头翻了翻眼前的文件，结果和那份收购计划一样，里面也是空白的。
刚刚让方其煊调查男主，他整理了个事无巨细的资料过来，结果轮到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当真给了她一份空白文件？
不带这么双标的吧，除了男女主的爱情纠葛，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回忆起当初拼命翻页，只看男女主互动的自己，夏逢歌陷入了沉默。
好吧，这样的苦果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当年作为读者的她种下的。
可惜眼下的情况不容她翻页，夏逢歌强颜欢笑——还是那种淡定自信的微笑——在众目睽睽下开口道：“我觉得你们说的都不对。”
闻声，众人居然纷纷点头。
“那夏总您的意见是？”主持人道。
“你们说的话看似很有道理。”
——虽然她一句没听懂。
“但是太过流于表面，没有触及到问题最核心的内容。”
——虽然她也不知道核心是什么。
“要想解决问题，根本方法是找到这个问题出现的原因。”
——虽然她连这个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再好好想一想，重新给出你们的答案。”
——反正她这里是没有答案的啦。
一番话说完，众人纷纷露出醍醐灌顶的表情，还有人忍不住开始为她鼓掌。
夏逢歌依然是一副装腔作势的笑容，抬着下巴俯视众人，刚刚快要跳出喉咙的心终于逐渐安分下来。
多亏那几段实习经历，多亏那些占用下班时间的冗长会议。
想当年，当她第一次参加会议时，带着纸笔第一时间赶到，迫不及待想和领导学些什么。
结果她握着的笔迟迟落不下纸，她努力想从一堆废话里提取一点核心内容，最终发现废话的里面还是废话。
而领导们居然能靠这些废话开上一两个小时的会议！
看来，只要坐上了这个位置，废话空话也有人当宝。
众人当真重新开始头脑风暴，夏逢歌很心疼众人的认真，但她努力尝试去听了，还是听不懂。
偏偏一番讨论下来，主持人又将重心移向了她。
“我觉得……”夏逢歌抬手指了个最顺眼的，“她说的不错。鞭辟入里，一针见血，深中肯綮。”
可把她压箱底的成语都翻出来了。
“谢谢夏总的肯定。”被指到的属下感激地一欠身。
会议终于还算顺利地结束了，夏逢歌疲惫地长舒一口气，想到要回到自己那个巨——大——无——比——的办公室，突然感觉更累了。
这么好的公司，茶水间应该有不少好吃的吧？
但霸总好像都不爱吃东西，永远只喝茶或者咖啡，还必须得是美式。
夭寿啦，能不能让她悄悄加一点儿奶？
又累又饿的夏逢歌一面这么想着，一面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坐了个人。
在她那能供二十个男模分两排坐在一起的沙发上，章辞凡孤零零地坐在一角，显得是那么的无助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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