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钢铁之路
火车“咣当咣当”地向前行进，才出了天津新城（自由市）没多久，就在平坦无际的华北平原上面飞奔起来。
马蒂尔德.波拿巴坐在一节装饰豪华的车厢里面，往着车窗外面飞速倒退的树木、房屋和田野惊得目瞪口呆。这位在德意志邦联的土地上长大，拥有波拿巴王朝和符腾堡王室血统的公主并不是第一次坐火车。火车这东西，在西欧已经不是啥稀罕玩意儿了。可是跑得如此飞快的“高速列车”，她却是第一次坐。
在相邻的另一个车厢里面，法国大使布尔布隆，英国大使罗伯特.丘吉尔，还有陪同马蒂尔德公主从香港过来的特里戈修士，还有几名英国或是法国的军事观察员，也都是第一次感受这种“中国速度”。不过他们几个大老爷们都还保持着震惊，一路上面有说有笑。话题的内容，除了战争就是铁路，实际上在东方战线上，这两者根本就是一回事儿。
“听说皇帝陛下还在修建一条通往蒙古买卖城的铁路？也是这样的钢轨铁路么？”
“你说的库张铁路吧？目前的计划只是修到库伦，是复线便造铁路，其中一条是钢轨，还有一条是板轨。”
罗伯特.丘吉尔笑呵呵地卖弄着自己灵通的消息，在场的几个欧洲人都低声惊呼起来了。从库伦到张家口足有几百英里！那得要多少吨钢轨才够用？3万吨还是4万吨？要知道世界第一钢铁大国英国在1850年的钢产量不过区区6万吨（英吨）啊。
“皇帝陛下，您能不能让火车开得稍微慢一些？我怕它会翻车……”
忍耐了很久之后，法国公主终于开口向坐在他对面，正捧着一堆不知道什么文件在审阅的朱皇帝提出了请求。
“这个火车……很快吗？”朱济世放下文件，微笑着对马蒂尔德说。
马蒂尔德虽然是法国公主。但是她的德语说得远比法语要好，所以她是用带有一些南德口音的德语向朱济世提问的。而朱皇帝因为后世曾在德国留学，所以也能说一口不错的德语，因而也用德语回答。这让马蒂尔德顿时有了一种亲切感。
“难道不快吗？陛下，您的火车比我在欧洲做过的任何一趟火车都要快。”
“但是绝对不会翻。因为京津铁路全程铺设了钢轨。”
“钢轨？用钢铁铺就的铁路！？”马蒂尔德白皙的面孔上布满着惊讶的表情，“那得花多少钱啊！”
朱济世笑着摊开了手“其实也没有花多少，实际上我的兰芳洋行的工程师们找到了低成本炼钢的办法，所以我可以用比较低的价格得到一定数量的钢轨。”
贝色麦转炉法的出现三年多以来，兰芳行在这方面已经投入了巨资，花费了上千万元用于升级和扩建钢铁厂。在辽阳、应天、大冶等地兴建了30台2吨级的贝色麦转炉，将钢的日产量提高到了200吨以上，1853年的预计年产钢可以突破6万吨，其中钢轨有4万吨之多！到1854年钢产量还可以再增加30%，已经能够挑战大英帝国的世界第一钢铁大国的钢产量了（1850年6万吨）——当然只是钢的产量接近英国，如果比生铁产量大明还不及英国的两成。1853年的预计产量还不到40万吨（其中兰芳行的产量有28万吨），同法国和德意志邦联的铁产量相当，远远高于俄国的二十多万吨。
可以说，这个时空早起步四十多年的中国钢铁工业的发展不但迅速而且也比较顺利。究其原因，无非就是资本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罢了。
首先如兰芳行这样的大型钢铁军工联合企业虽然属于皇室财团，但却是不折不扣的私人企业，以贝色麦为首的管理层还持有股份。在1853年初还公开发售了股票。其经营完全是市场化的，和历史上的汉阳铁厂完全不具可比性。
其次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强大金融体系为中国钢铁业的发展提供了充足的资金。而历史上中国的金融体系长期受制于人，由汇丰银行、华俄道胜银行、朝鲜银行、金正银行等外国银行充当扮演着准中央银行的角色。造成国内资金成本过高，融资极为困难。
第三个主要原因则是眼下的中国有独立自主的关税保护体系，另外，此时海运的成本极高，中国的钢铁市场基本封闭运行，不受国际上面廉价生铁的冲击——同样的原因，现在中国的廉价钢材也很难进入欧洲和美国的市场，只能用来修铁路了。而且在长期战争的刺激下。中国的军工生产发展极快，对钢铁的需求自然很大，反过来又刺激了钢铁工业的快速发展。
“哦？低成本的炼钢方法……我在欧洲怎么没有听说过？”马蒂尔德有些惊讶地问道。她猜想朱皇帝一定会采取保密的办法，不让欧洲钢铁业发现这个奥秘。
“事实上，兰芳行已经在欧洲和美国申请了贝色麦转炉的专利。并且在英国和法国设立了出售贝色麦转炉的分公司。”
只是，这些工作进行的都有些缓慢，市场推广也很不好。截至1853年7月，贝色麦转炉在欧洲的销量仅仅只有10台，而且一台也没有交货。
“真的吗？那我可得代表法国的钢铁工业向您说一声谢谢了。”公主莞尔一笑，含情脉脉地看着朱皇帝。她已经把钢铁抛到了脑后，因为她真正的感兴趣的是卡迪亚（珠宝）和英俊潇洒的男士。眼前的这位中国皇帝不仅不丑陋而且相当俊朗，充满着东方的王者之气，又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很显然是个值得交往的对象……
朱皇帝也笑眯眯地道“应该说谢谢的是我，公主殿下，您可是为了我的女儿才万里迢迢到中国来的呀。这一路，一定是非常辛苦吧？而且天气又那么炎热……好在我的避暑山庄已经修缮完毕，过几日，我们一起去那里小住上一阵子，躲开这个酷暑如何？”
法国公主的确有一副非常吸引人的面容和身材，算是个难得的美人儿，而且又出身高贵。对于这样的艳色，朱大皇帝是很愿意同她深交的。
……
蒙古，买卖城。
这里现在是蒙古博克多汗奕欣的首都，也是蒙古——俄罗斯联军司令部的所在地。就在朱济世忙着和迷人的法国公主开展外交活动的时候，奕欣和穆拉维约夫麾下的10万大军则在日夜备战，等待着劳师远征的明军靠近已经完全要塞化的买卖城。
就在马蒂尔德公主抵达天津的当日，明军东、南两路大军在库伦会师的消息也传到了买卖城中。这早就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并没有引起任何惶恐。可是同这个消息一起传来的另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情报，却在买卖城司令部的俄国军官中间引起一片议论和争吵。
“一条由钢轨铺就的铁路！上帝啊，如果真的让这条铁路铺到买卖城，整个东西伯利亚可就都保不住了！”
“消息准确吗？中国人拿来那么多的钢？”
“非常准确，中国人找到了一种低成本炼钢的办法，据说今年就能生成6万吨钢！”
“已经有一条钢轨铁路修通了，是天津通往北京的……”
“可是北京到买卖城有差不多1500俄里，修一条钢轨铁路需要多少吨钢？”
“每俄里四十英吨上下，1500俄里需要6万英吨，中国人拿得出来！”
“这下可糟了，一条钢轨铁路的运输能力足够支撑二十万大军的消耗，如果让它修通，我们就守不住东西伯利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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