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差别
市郊区,今天的风很大,山内的风向更是多变。这种天气无人机都不敢随便升空,可重峦叠嶂的山岳内却有人穿着飞行服从头顶掠过,不断滑翔飞向另一块目的地。
地上也聚集了不少人纷纷仰头,关注着天上那飞来飞去的人的一举一动。有几个小子被这酷炫的技术刺激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可看着阴沉的天气觉得还是惜命为上。
顾及的小轿车在半山腰陷住烂泥泥面出不来,等他徒步爬到山顶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张大嘴巴呆望着,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一抹额头的汗怒喊:“耿娄!”
人群中不少人回头,一个敞着羽绒服的男人匆匆应声跑出来,看到顾及后有点害怕。但是对方已经揪住他领子开吼:“老子让你过来干嘛的?你妈搁这儿看热闹呢!今天风这么大他要作死你也不拦着!”
耿娄委屈了,指着身后的狐朋狗友们连连喊冤:“我真拦了!他们都能为我作证!但你弟弟什么性子你肯定知道啊,我能拦得住吗?他自己说的风越大他越兴奋,我再拉他就要给我一块儿拽天上去了!”
顾及忿忿松开手,这话也对,魏嘉禾简直就是个不要命的家伙!高一下学期才开学不久就趁着周末跑出来一个人玩飞行衣,要不是走运挂在树杈儿上现在坟头都该长草了!偏偏他还死性不改,长到如今这个年纪了依然不惜命!
看看他的同龄人都在干什么?宋更年最近忽然转了性子考虑起谈恋爱,一门心思追在赵希芜后面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忙忙碌碌。耿娄虽然浪荡但也跟唐邢蓝订下婚约绑死,也算是有个稳定的未来。顾及更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俨然成功人士、人生赢家。
只有魏嘉禾这个二愣子成天到晚玩飞行衣找刺激!
他的姑姑,也就是魏嘉禾的妈妈泪眼婆娑把自己儿子托付给他这个优秀表哥管教,可是顾及也很头疼,毕竟他不能上天把人拉下来不是?况且这小子还很有钱,飞行衣收一套买一套,装备一次比一次贵,玩的一回比一回猛!
现在顾及就有一种血压上来的感觉,这个孽障不先把他父母气死倒是要先把自己这个做表哥的气死了!
一连几个深呼吸,他铁着脸嘱咐耿娄:“我先回车里去,在半山腰等他,等会儿下来后记得叫他给我爬着过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魏嘉禾开始拉开降落伞俯冲准备落地,平地上原本看热闹的人纷纷闪开后退十几米给他挪位置。
他落的很稳当,降落伞在身后慢慢坠落,他连头都不用回就准确地上手解开锁扣。
一群人拥上去面带羡慕,好几个拿手抚摸着他身上的衣服,似乎很想试一试。当然也有更多人在夸赞,这么大的风他还能安全着落,运气好,技术自然也好。
魏嘉禾脸上是张扬的笑,抬脚往自己的山地车方向去。耿娄这时候才走到他身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贱笑,说:“友情提醒,你老哥正在半山腰等着你。他还特地叮嘱我了,叫你必须爬过去。”
魏嘉禾满不在乎“呵呵”两声,钻进后座按下车窗换衣服。这也不是他表哥第一次过来找他算账,流程套路他都懂。但每次都得被骂上一两个多小时,这他妈的就很烦人了。
也怪不着他表哥,毕竟家里面娇妻幼女,自己的家庭地位最低,不到他这儿来找点上家长的尊严还能去哪儿发挥?
衣服换好,他从后座跳下来拍拍耿娄的肩膀说:“咱从另外一条道上走,省得再跟我哥遇上。他年纪大了,天天被我气容易气出毛病,到时候我可就真对不起我嫂子和小侄女儿了。”
耿娄和他向来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两个人凑在一块儿就是满满的心眼和坏水。他敲在副驾驶的车皮上,露出一个痞笑:“我走前面,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
魏嘉禾眯眼看他,耿娄嘴里的“好玩”向来都是些声色场所,跟他魏公子周身气场并不太相符。可是眼下面对着表哥围追堵截,去那儿躲一躲也不错。
但是今儿个耿娄居然换了路线,带他去的地方是一处清吧。没有灯红酒绿,没有辣舞女郎,只有悠扬的音乐,就连喝酒人的交谈声都低了许多。
耿娄大概早就有了想法,座位都订好了,就在最靠近舞台的那一处卡座。两个人坐下后各点了一杯酒,看上去还真像是老朋友出来叙旧的。
可耿娄是个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怎么可能真在这种干净的场子里玩?魏嘉禾四处仔细看了看,但也确实没有遇到符合耿娄口味的女人。
魏公子一时间有些奇怪,抿了一口酒问:“你干什么?终于浪子回头知道‘忠贞’这两个字怎么写了?我小蓝姐真不容易,总算守的云开见月明了。”
耿娄靠在软座上笑的没形,知道他是在反讽,咂巴着嘴道:“小丫的才喝一口就醉了是吗?既然哥哥都说了这是好玩的地方那肯定好玩,哥哥在找乐子这方面骗过你吗?要有耐性,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魏嘉禾冷笑,很反感他故弄玄虚的样子。上一次也是被他带着去“好玩的地方”,结果又是千篇一律的欢乐场,魏公子白皮嫩肉的差点没被一群女人吞了。结果耿娄还信誓旦旦说他必定有问题,各种类型的女人都摆在面前居然没一点反应。魏嘉禾现场开了瓶酒往他嘴里灌,一声吼:“那是因为老子有洁癖,你妈的!”
但是男人之间就是这点好,小打小闹从来不会放在心上,一段时间过去后两个人还是臭味相投发誓要比翼双飞的“好朋友”。
一杯酒慢悠悠下肚,耿娄所说的“好玩的”终于出现。他先抬起下巴往一处地方点点,小声提醒道:“诺诺诺,男一号来了,看来女一号马上也要上场了。”
顺着视线望过去,不远处的卡座上不是宋更年又是谁呢?要说顾及是他们这一年龄段最大的噩梦,那宋更年就是第二了。小宋总念书时顺风顺水,创业后蒸蒸日上,人前彬彬有礼,人后倒打一耙,谁谈到他都恨的牙痒痒儿。
男人现在没穿正装,黑色的大羽绒服里面是卫衣,倒显得平易近人不少。他也点了杯酒,眼神从始自终都在舞台上流转。魏嘉禾心里大致有数,看来赵希芜在这里。
他的手轻轻晃着第二杯酒,有点不爽,抬头眼神都有点冷意,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希芜和他一起长大,从小就被往“世界顶级歌唱家”培养,人送外号“小仙女”。可是高中的时候赵家一夕间大厦倾塌,小仙女也跌落凡尘了。魏家原本看在情面上准本接她回来,可是赵希芜骨头硬,不仅拒绝得干脆甚至把联系方式都切断了。
后来她也没在青英学校念下去,从他们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仿佛真的是林间小仙女,时间到了便销声匿迹。但是宋更年最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想起她,还天天跟在人家后面追个不停,赵希芜这个名字才重新回到这个圈子内。
虽然这么多年没有再见可情分到底在这里,他并不希望看见昔日里的好友因为没落所以被耿娄故意戏弄折辱。
魏公子虽然好玩乐,但自身的本事也没落下,这一眼扫过来杀伤力还是有的。
耿娄侧身躲了点,赶紧露出温和的笑:“哪能儿啊,小仙女好歹也是我的朋友,我在谁面前横也不能在她面前摆谱啊!你不是看不惯宋更年那个装劲儿吗,我特地带你过来看他出洋相儿的!”
气氛稍微缓和点,但魏嘉禾还是盯着他看,似乎实在辨别话中的真假。
不过很快,舞台上的灯光开始变暗,悠扬低沉的大提琴声传出来,是叶那提的经典代表作《fallingdown》。不知道是歌曲的原因还是赵希芜技艺高超,魏嘉禾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被穿透,一时间只好捂住自己的胸口。他还得注意不让耿娄发现,这货向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恐怕会笑他像西施。
他的脑海里也飞快闪现出几幅画面,那是在一个起风的夜晚里,他胳膊搭在阳台上抽烟。隐约间似乎有谁过来了,那是一个女孩子,手很好看,就放在自己西服上。但是他看不见脸,一抬头就心口痛。
魏嘉禾轻声骂了一句,手下狠狠揉搓自己心口那块肉,终于将钻心的痛感压下。真是奇了个怪,难道自己还有间歇性心脏病?
这首曲子不长,大概三分钟左右就结束了。但是赵希芜并没有下台,缓缓拉着大提琴开始表演下一首。她很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没有看到这边儿时好友,也没有感受到宋更年灼热的视线。如今只有音乐能给她慰藉,她也只愿意在音乐里沉沦。
魏嘉禾又听了一会儿,悄悄看向宋更年。大佬目光里莫名的哀伤,两个眼珠几乎都不转动,盯着台上的人似乎看傻了一般。他在心里悄悄感慨,这个臭屁的宋更年恐怕还真栽在赵希芜身上了。
他对音乐不怎么感兴趣,以前被自己妈妈带去听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时都能睡着,更何况现在这么低沉轻柔的大提琴呢?他很没形象的捂着嘴巴打哈欠,招来服务生说要找老板。
清吧也没那么多职工,正在擦酒杯的老板很快过来问什么事。魏嘉禾指着台上的赵希芜说:“这个人拉的很好,我想给点小费,你帮我转交给她。”
老板眼里露出了然的神色,笑着摆手:“小伙子,别打我们阿芜主意,她除了工资以外什么都不会要的。看见那位没有?”他点点宋更年继续说,“那位小哥已经在这儿待了将近一个月了,走深情路线,咱们阿芜也看不上。”
言下之意就是,你一个只有钱的二世祖更没机会。
魏嘉禾也没多嘴,本来打算看在少时情谊在经济方面资助一下,但既然她不需要那自己也不用多担心。跟耿娄打了个招呼后,魏公子先撤回家睡大觉了。
另一边宋更年依然在看赵希芜的表演,桌子上的酒杯已经摆满,不记得喝了多少。他的眼里是难以掩饰的烦躁与阴郁,尤其是刚刚还看到活蹦乱跳的魏嘉禾。
真是后悔啊,当初被2022几句话忽悠着答应重启,可谁知道时间居然往后推迟了八年!八年啊,从赵家倒台到现在已经八年了,他失去了在赵希芜落难时陪伴她、感化她的绝佳时机,而赵希芜也早就变身成全能女强人根本不需要谈恋爱找男人!
这一个月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她,可是赵希芜反而跟躲瘟神一样避之不及!
宋更年难受地托腮继续巴望着,2022当时怂恿他说可以从两世获得的经验里取其精华,用赵希芜最喜欢的方式去追她,绝对手到擒来。
可是这个世界里的赵希芜完全没有当小仙女的影子里,举手投足间反而跟赵扶娴越来越像,尤其是面对他的追求,那种无奈又反感的眼神,简直让宋更年无从下手。
赵扶娴…赵扶娴对自己的态度完全就是噩梦!他根本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儿的,或许是未婚夫魏璋玉那种谦逊温和、待人善良的君子,可他不是,活了三世都不是那个样子!
他心里实在难受,头枕在胳膊上,一双眼里朦胧迷离,对着台上的人自言自语般念叨着:“赵扶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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