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书妖

林晴朗出院后被接到玉山别墅。阮时言联系了顾和医院的院长，指定最好的妇产科医生负责给她做孕检。玉山外人轻易靠近不得，是躲避媒体和狗仔的不二之选。顾和医院是高级私立医院，医务人员都签了保密协议，且她检查注册登记全用付南茵的身份信息。如此一来，对外宣布暂时休息充电，偶尔在社交平台发点动态，大众也不会生疑，她便能安心待产。至于宋辰，他的威吓见好就收，自然不会也不敢再找林晴朗麻烦。

        日子恢复正常。除了阮时言的。他虽然答应庇护林晴朗，但镇日见她在眼前晃动，十分心烦。干脆常常不回家，一周倒有五六天住兰誉公馆。付南茵被他当成挂件，自然随他携去。好在他最近忙瀛岛开发项目，外出时间比较多，她能在白天回去陪嫌生活无聊的孕妇。

        农历新年过后，娱乐圈发生两件与她们有关的事。

        林晴朗晏安官宣恋情仅半年，宣布和平分手。公开理由是“生活工作节奏不同，重新以朋友身份相处”。

        结合时事，就是说，一个人想要躺平，一个人想继续卷。——网友扑棱蛾子这样解读。

        躺平说的是巅峰期停工的林晴朗。继续卷说的是晏安。他最近刚宣了一部耽改剧。这也是第二件事。

        姜姜正式出任悦时tv首席运营官，替代了池晓蘩的代理执行长。冯一工作室也正常挂牌运营。工作室首部作品千挑万选，最后选中耽美题材，目标是现象级爆剧。

        《书妖传之断笔词》是一部网络小说，讲的是中古东朝始兴郡公世子王悦与书妖林岐跨越千年前世今生的爱情悲剧。原著粉丝体量巨大，蓬莱网有近二十亿点击量。它即将被影视化的消息传出，就在社交平台掀起剧烈讨论。期待者有之，更多的却是书粉一边倒的骂声。

        门阀公子世无双，千年书妖封笔亡。惊才艳艳的琅琊王氏长豫公子，或许有一两个拔尖帅哥能还原一二分，可亦正亦邪比女人还美的祸世书妖，放眼整个娱乐圈，没有人能演出他半分神韵。

        团队果真在选角上犯了难。王悦是内定好晏安的，自不必说。林岐原本要启用新人，海天海地一日不歇盲选近两个月，少说一千人，竟没有一个稍微契合的。池晓蘩听到风声，主动请姜姜和冯一吃饭，以增加投资把项目抬到顶配级为诱饵，为萧恒争取另一个男主角色。

        “想得美。”冯一不善社交，说话直接，不论什么场合都只负责吃。那天三人饭局是，这日跟几人小聚也是。说半句正事，又咕唧一句这家瀛岛菜不地道。

        付南茵早上陪晴晴孕检，准妈妈心血来潮想吃蓬莱阁烤鸭。谁知见着油汪汪的肉片就呕，勉强咽下几根黄瓜丝，便嚷嚷犯困，到隔间午休去了。剩下三人才小声聊这事。姜姜态度跟冯一无异，这笔买卖做不得。当日酒局上，她跟fanny推杯换盏言笑晏晏，两只千年狐狸谁也降伏不了谁，漂亮的social黑话一套又一套，一个有实际意义的音符都没有。最后还是喝得狂吐的冯一站出来快刀斩乱麻。“你找她没用，得问我学姐。”说完，拉上人就跑。

        “现在你就回她，说问过了，没戏。”她催姜姜。

        冯一对池晓蘩印象极坏。认为她是当代都市里典型的画皮，说得好听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实则登高踩低心硬如石，好好的美女活成工具人，无趣得很。

        “行。”姜总拇指和食指搭成圈，比了个ok。从包里掏手机出来，找联系人。翻了半天没找到，皱眉抬头。冯一吃饱喝足，躺到椅背上闭目养神。她看着她半张脸，莫名笑了。“你反串林岐得了？”付南茵冯一二脸迷惑。姜姜让冯一站起来给她学姐走两步。身材高挑，短发利落，干净又帅气，还真有些“雌雄难辨”。付南茵这才惊叹，曾经长发飘飘的文静学妹，不知何时变做了绝世大美攻。“我看行。”她点头。

        “行什么行。”金瓜无语。从姜姜手里夺过手机，又从她包里捞出一部手机，怼她手上。“妩媚呢，妖邪呢，姐姐教我？”

        “sorry”姐姐才意识到拿错手机，低头道歉，两颊飞上不自然的酡红。她滑动手机，忽而像被什么击中。“学长是谁？”刚才那个手机的置顶聊天是学长！

        “祁寒吗？”付南茵抢答。

        “学姐！”冯一摇头。

        “祁导演是你学长？”有故事！姜姜撺掇知情人快说。“说来话可就长了。”付南茵吊人胃口。学妹挎起脸。她长话短说。祁寒是她俩的莱大校友，付南茵新闻系直系学长。他喜爱影视艺术，在校时创建了牡丹戏剧社。她俩是第一批社员，三人也是在社团认识的。那时候祁寒负责导演，冯一负责剧本，配合得天衣无缝，又是郎才女貌，常被大家起哄调侃。

        “至于有没有假戏真做，我就不知道了。”

        “大学时他有女朋友，你知道的啊？”冯一无语得头上冒烟。就差摇着她肩膀说，付南茵，你失忆了嘛！

        “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呢？”姜姜笑得怪模怪样。

        “我怎么知道！我们刚联系上。”

        “刚联系上就找他拍这么重要的作品？看来念念不忘啊。”

        她想起来头一回听说这个陌生的名字，还是从冯一嘴里出来的。那时她就奇怪，连个新人都算不上的外行票友，怎么就被她看中执导平台s+剧集《书妖传》。若不是付南茵和罗之桥为班底背书，她绝不会轻易通过项目书。

        “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多次？一切都是巧合。是罗之桥先给我推荐人，见面我才知道竟然是他。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老罗的眼光吧。”她急了。话又多又密。“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没有才华，就凭他爹是莱市影视新闻大数据司司长，就这一条，他也有资格拍。《绿翘》能顺利拿号，也多亏他帮忙。等《书妖》拍完后，过审起码不用担心。”

        “我用学长……祁寒真的没有一丁点私心。”

        “言之成理。”付南茵咬着甜汤勺，看完冯一，又去看姜姜。

        “你还有私心？”

        “我说我没有私心。”

        “那你私心是什么？”

        “……”

        “我能有个私心吗？”

        三人一起扭头，林晴朗倚门微笑，不知听了多久。付南茵扶她坐下，连声问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吃东西。她摇头，面向冯姜，正色道，“让萧恒试试，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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