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女主
黄老太太带着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以及小辈一起聚在沈家那个勉强能容纳下她们的小院里，把小院围得逼仄起来，在气势上已经压倒了沈父母两人。
“沈囯甄，你出来，在里面躲着算什么汉子！你把我家孩子打伤了想躲，没门！赔钱！”张苹翠指着门口破声大喊。
屋里，沈囯甄脸色黑沉的坐在床边，桌边还放着刚才沈母给熬好的补身体的药。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情喝了。
他沉了口气，起身朝门口去。沈母忙拉住他，“老沈，别去。”他身体不好，怎么抵得住这么多人狂轰滥炸。
“孩子们快回来了。别把这堆糟心事留给他们看见。”沈父淡定地去拉门栓。
“都滚出来！”
平地一声雷般的声音砸在院子里。
沈施推开栅栏冲着里面围着的人吼。
正得瑟高昂的张苹翠被吼的一愣。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沈施。
沈施示意两个哥哥把门打开些，再道：“没听见吗？都给我出来。”
反应过来的张苹翠就跟炸了毛一样，在黄老太太默许下冲到沈施面前，手臂高高抬起，一巴掌即将落下。
沈安路连忙要上前拉住，结果还有人比他快些，那就是沈施自己。沈施一把拉住来者的手，用力往后折，张苹翠吃疼要扑过来，被沈施一脚踹在屁股上。直接给踹出了栅栏外面，跌在泥地上。
“啊啊哎哟，啊。”她在地上□□。
沈施目光落回院子里面，指着她，“劳我请的就是这个下场了。”神色又冷又横。
黄家姐弟率先飞扑着去扶张苹翠。黄老太太见她不如沈母那般好拿捏，杵着拐杖气呼呼地走出栅栏。
屋里，沈母被这动静惊得瞪眼。沈父连忙拉开门栓。院子里已经没人了，全都聚集到外面去了。
黄老太太浑浊又细长的眼睛打量着沈施，沈施也不惧怕，挺直身子任由她打量。她哼一声：“沈施，你好脾气呀。你爹妈都不敢和我这样说话，你一个小姑娘家就这样辱骂长辈。还殴打你二婶，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张苹翠的哀嚎声已经快止住，但很配合地又叫起来。
沈父母出来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好端端地人怎么躺地上嚎起来了？
沈施看地上泥人一眼，不咸不淡地道：“你们算哪门子长辈？”
“我是你爹的…”
“养母？可别说了。当初收留我爸的是二爷爷，你还没嫁进门呢！况且不过一年，这些年你们闹着我爸给的物件好处，早该还清了。”沈施道，“至于长辈？都出服了吧！”
“你…！”
这话到了沈父的心坎里，那些年的陈年旧事被提及他也是伤感的。二叔收留过他，他也是感激的。只是这点感情早在二婶无休止的索求回报当中被磨平了。负伤后的冷暖茶凉更是让他决心断绝这门亲戚。现在也是碍于他身体不好不好上门说理。
这下女儿一一道出，他阻拦的脚步都慢下了。
黄老太太看见沈父母两人已经出来，把炮火转移，“沈囯甄，你女儿不懂事不会说话。你也不教教？”
沈施也投了目光来。
沈囯甄咳了咳，“二嫂子，我女儿学校教得很好，有文有才。这不止是她说的话更是我的意思。”他抬头挺直腰背，他身量不低，完全可以俯视黄老太太一众人，“咱这门亲戚断了吧！”
沈施微微笑着。沈父不会拆她的台，因为这是沈父憋在心头许久的事。
嘶，这就要断绝亲戚了？这可是大事呀！
不止黄老太太雷在原地，背地里躲在屋后听墙角的好些村里人都惊掉了下巴。
黄老太太总算是有些心惊了，有些慌忙地手抖。一双手伸过来扶住她的拐杖，低声温语道。
“奶奶别慌，有我在。”
黄老太太的心似乎被这轻柔的声音抚平了。怜爱地抚摸着柔嫩白皙的手。
“沈叔叔当真做事要这么绝吗？难道那些年的叔侄之情随意地三言两语就可以挑拨的？”
这段话说得好，配上主人轻柔缓慢的语调，好像真的是沈囯甄做错了一样。沈施探究地看去，是一个身穿米白色衬衫，下面穿的是稍紧的浅色牛仔裤，外套一件崭新的小腰外套的女孩。
年岁不大，十六七岁的模样。小脸画上了眉毛和极浅的口红，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气质倒是娇柔和善那块儿的。
打扮也是很时新，很漂亮。连黄家两姐弟都没有的崭新衣裳都穿上了。
同样，黄书倩也在打量沈施，探究的目光把沈施前后包裹住。沈施穿得就朴素多了。同样是白衬衫，她的洗得有些发白了。一条宽松的粗布裤子套在身上，鞋子上还沾满了刚才地里的泥巴草籽。
只有脸蛋还不错，白净水灵的脸蛋上镌刻着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柳叶眉不修不整也弯的有弧度，勾人心神。不用画口红就娇艳的嘴唇。一个不刻意打理就可以看出美人胚子的人。
以及和她印象里不同于乖巧善良的嚣张乖横的气质。
黄书倩有些嫉妒了。
果然啊！女主就是女主！再落魄依旧挡不住天生丽质。
她记得书里可是有不少着墨都是描写这位美貌的！
沈施感受到这人莫名的嫉妒以及轻视，眉毛微皱，她得罪过她？
不过不重要，反正她得罪自己了。
“挑拨？你是说你自己吗？”沈施走到沈父母面前安抚地拍拍沈母的手示意她放心，转身，“你可别泼脏水给我们家。”
黄书倩柔声道：“养育之恩是事实，抵不了。”
“是啊。”沈施答应着话锋一转，“青砖三百匹，青瓦五百瓦，灯泡三个，人工不计，这是你们修房子我家出的。电视，铁锅，水壶各一个，这是你们住进去我家出的。以及平时你们说家里困难借的钱还有粮，时不时摘的菜。”
沈施掰着手指数，听得远处邻居都麻木了，这得是砸了多少钱啊！够他家盖一座房子了吧。沈家不愧是以前村里翘楚啊，真有钱。就是可惜了，他们目光一转看向另一边，砸给了黄家人。
屋后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抵不抵得了？”沈施好笑地看着他们。“要是抵不了的话就还来吧，这门亲戚也还可以做。”
“呸！那是你爹孝敬给我家的，凭什么要还？我呸！谁稀罕给你家做亲戚，你镶金了啊？”听见还钱张苹翠身上也不疼了，四足并用爬起来要留住钱粮。
黄书倩见势头不对，墙头那些人她是知道的，不能把风行偏到沈家。她拉住张苹翠，示意她闭嘴。
“亲戚的血水相浓怎么可以断呢，为一点小事不值得。”她改了话头，“其实我们来也不是来吵架的。而是来要个道理的。”
她扭头递了个眼色给黄老太太，黄老太太立马会意，把黄姚黄巧两姐弟推到面前去。黄书倩忍住嫌弃拉过黄姚的手，把衣服往上推动，露出一截手臂，上面星星点点的有些淤青。在黄姚的黑皮肤下是不怎么显眼的。
沈施一看就知道是那次把他按在地上，黄姚不断挣扎在石子上按压留下的。
黄书倩指着黄姚的淤青，“沈施你看看，这个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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