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言哥哥
张信犹豫地开口。
“降维打击？”江言礼出口，他看向张信。
张信摸摸下巴，“对。老师，有纸和笔吗？”
“我这儿有！”高然从校服兜里掏出来一个小本和一支笔，递给张信。
张信拔开笔盖，在纸上一边写一边解释道，
“假如说，那样的事情，是指一些校园暴力的话，那我们不妨大胆猜测，这一场校园暴力是孙承兴一手策划的。
他先用这些事情对宋的心理造成严重损伤，等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堂而皇之走进宋的生活，让宋对他产生依赖性心理。
最后，达到自己的目的，掌控宋，或者，和宋在一起。”
江言礼听着听着皱起了眉毛。
“可是，这不合逻辑啊。孙承兴做这些事情只为了和一南在一起？这也太费劲了吧，直接和她表白不就好了吗？”高然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江言礼点点头，他看向张信。很疑惑，为什么张信会从高然的叙述中，自然而然联想到这些事情呢？
他仔细回想了一遍和张信在一起生活的这四年，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窜入了他的脑海——自己或许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了解张信，至少，他不了解张信以前的生活。
“厕所里孙承兴说的话。”江言礼开口回答高然。
张信勾了下嘴角，打了个响指，“对”，他看向高然，“你还记得他身边的大聪……同伙说了什么吗？”张信及时改口，才没把大聪明的诨名说出来。
“你能确保没人能查出来你干的事儿？”高然回忆着，猛地一拍手，“啊，孙承兴干的事儿！”
“对，所以我大胆猜测，宋一南可能遭遇校暴，且，这场校暴与孙承兴脱不了干系。”张信习惯性把笔一戳，纸上落下了个小黑点儿。
说完这一番话，张信心脏跳得有点儿快……
江言礼应该看不出来他在开屏吧，自己的表演痕迹应该不重。在自己的暗恋对象面前，卖关子，耍大刀，真是一件考验脸皮的事儿。
可是，他哪知道，江言礼根本没在意他的臭屁行为，江言礼把关注点全放在了，他为什么会说这番话上面。
“有道理。”高然点头附和，她锁着眉，语气听着有些自责，“如果，我像你这么聪明就好了。或许我就能让一南离他远点儿，一南也不会死。”
张信也没想到高然会这么想，刚想开口，就听见江言礼说道，“也许，那句话说的是他追宋一南的过程呢？别自责了。”
“确实。我说的就是我的一个猜想，正不正确还两说呢。”张信笑了下。
江言礼起身走向桌子，拿起桌子上的暖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你们喝水吗？”
“不了，谢谢老师。”
“那就麻烦老师了。”
张信和高然同时开口，一个拒绝，一个答应。高然是没拿杯子，她不习惯用别人的杯子喝水。而张信不一样，他巴不得逮住所有机会来拉进自己与江言礼之间的距离。
江言礼闻言，又从暖壶旁边儿拿了个小茶碗，给张信倒了杯水，两个杯子里都放了点儿菊花，把茶碗放在张信面前，“喝吧。”
“别多想了。过几天，警方肯定要介入调查，高然你认识宋一南，警方肯定会找你，到时候，别紧张，如是说就行，这些猜想，最好也告诉警方。兴许会有帮助。”江言礼对高然说道。
高然点点头，她看了看表，快一点半了，得赶紧回去睡一会儿，下午两点二十还得上课，“老师，我先走了。”
张信看到高然走了，自己也打算离开。
“你坐下，就别走了。在我这儿睡不也一样？”江言礼喊住了他。
“老师，这不太方便吧。就一张床。”张信挠挠头。
江言礼捧着杯子，低头吹了吹，“装啥装，一张床咋了，你没跟我睡过一张床？”
“行吧。”张信点点头，也没矫情，索性把鞋一脱，往床上一躺，呈一个大字状。宿舍里的床本来就是个小双人床，算不上大，他这一瘫，占了将近大半张床。
不过他也没挪，自己和江言礼那么熟了，为了这点儿事客套起来，显得太奇怪了。
江言礼的语气过于自然，过于坦荡，搞得张信不好再拒绝下去。倒也不是张信不想和江言礼睡一张床。
他是不敢。
在知道自己对江言礼萌生了特殊的情感之后，他就不敢再和江言礼靠得像以前那么近了。他怕自己露出破绽，怕江言礼知道后会讨厌他，甚至，不要他。
当初拒绝和江言礼一起住在教职工宿舍，也差不多有这个因素存在。
江言礼看他躺在床上的样子，叹了口气，“小信。”
“嗯？”张信的手背搭在眼睛上，从喉咙挤出一个音节。他现在脑子发空，四肢有些无力。
下次不能再这么表演了，后劲儿有点儿大，张信心想。
突然，他觉得自己床边有一处塌陷了下去，用头发丝想也知道江言礼坐在了自己旁边，而且离得还挺近。
“哥，咋了，你想说啥？”张信没睁眼，问道。
反正现在身边没旁人，他想喊啥喊啥，他愿喊啥喊啥。
他听见江言礼低笑了声，撩拨得他心有点儿痒。
之后他听见江言礼说道，“你咋知道我有话要说？”
“你要没话对我说的话，早过来拍我屁股……哦，屁股你也摸不着，反正你得拍拍我，让我往里靠靠，给你誊出一个地方来了。还能坐在这儿摸我脑袋？”张信把手背从眼睛上收回来，半睁不睁地看着江言礼。
眼睛被手背压得时间有点儿久，眼前只有一个江言礼的轮廓，白花花一片，看不清江言礼的表情。他使劲眨了眨眼。
江言礼看着张信眼皮上被压出来的红印子，抬手在红印上摸了摸，“你挺了解我的嘛。”
眼皮上的温度仿佛有生命力一样，慢慢爬上了张信耳垂。
耳垂貌似有点儿烫。算了，不管了，烫就烫吧。反正天气这么热，它红点儿不挺正常？
“那可不，全世界也就我最了解你了，小言哥哥。”张信快速调整了下呼吸，握住江言礼的手腕，将心里话以玩笑的方式说了出来。
小言哥哥，这是一个许久没听到的称呼。以前张信对他撒娇的时候都喊小言哥哥，后来也不知道咋了，小言哥哥这个称呼似乎失宠了，取而代之的是“哥”。
张信眼睛看着有点儿湿漉漉的，眼尾还有些发红，看得江言礼心下一紧，心跳突然加速。
真奇怪。
他猜一定是因为张信眼型的问题，才让人觉得他眼神拉丝。
所以才让他有种张信在看自己心爱之人的感觉。
一定是这样，一定！
“行行行，你最了解我了。”江言礼笑道。后半句他没说——但我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了解你。
张信又闭上眼睛，握着江言礼的手松开，放到了自己身边。他有点儿过于困了。
江言礼看他又闭上了眼，伸手拍拍他肚皮，就算张信放松下来，他腹部上的肉，摸起来也不是软乎的。
啧，身材怪好。
张信感受到江言礼的动作，往旁边翻了个身，微蜷着腿，给江言礼誊出来个地方。
他闭着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只记得隐隐约约间，江言礼好像把手搭在了自己腰上。
江言礼躺在张信旁边，张信背对着自己，他看着张信有些清瘦的背，以及明显的腰线，鬼使神差般地将手搭在了张信腰际。他惊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抱过张信了。
以前他跟张信一个屋的时候，晚上，他总喜欢把手和腿都搭在张信身上，像抱着个玩偶一样抱着张信。张信那时候还没这么高呢，那时候还是小孩儿模样，身材也柴得很，不像现在一样。
不过，长大后跟小时候一样乖，都老老实实躺着，也不躲，就让他抱着。
可能是因为睡意感染，江言礼也打了个哈欠，听着张信愈渐平稳的呼吸睡着了。
下午两点半上课，他们两点钟就得起。满打满算，才睡了半个小时。
江言礼在这短暂的三十分钟里，不仅睡着了，还争分夺秒地做了个梦。
是张信把他喊起来的。下午有他的课。
江言礼睡得迷迷糊糊，他看着张信去洗了把脸，穿戴整齐地出了宿舍之后，才清醒过来。
梦里的事情有点儿奇怪，不，已经不能算是奇怪了，那得用玄幻来形容，不，玄幻也不行，那得是魔幻！
他梦见他结婚了，还是中式婚礼那种需要掀盖头的，非但如此，他居然还是那个被掀盖头的！是被掀盖头的就算了，掀他盖头的居然还是张信？！
新郎官张信极度自然地喊道，“小言哥哥。”
并且，在梦里的他，似乎还有些享受，面带娇羞？
这让几乎连春梦都不怎么做的江言礼有些接受不来。
江言礼跳下床，连鞋都没穿，直接去洗了把脸。凉水泼在脸上的触感，才让江言礼缓了过来。
一定是因为张信突然喊了他小言哥哥，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呸，午有所梦，自己才会梦到张信的！
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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