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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三十六剧中人


既说到吃饭,渠媚打算自己做东,放眼望去,长长的街上,铺面临立。要找一处馆子原是不难,但要令身边的二位满意,使得她一时颇费踌躇,便开口说道,“二位有什么好建议呢?”她转过脸,征询的眸光在二人脸上扫过。

        解锋镝有意打听消息不愿过多浪费时间。既然渠媚要他建议,他当仁不让,目光所及之处以折扇一指,说道,“那处便不错。”

        渠媚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那木制招牌很容易看到,因为挂的又高,牌子又大,乌木的底子用烫金描了招牌。

        “雨来不散轩……听名字不像是饭馆,倒像是茶馆……”渠媚心底觉得这名字过于文气,未必是畅饮之地,不免有小小的失望。但转念一想,位置是解锋镝所选,既然他中意此地,她便从善如流了。

        于是她面上转而一喜,还对岑我寻道,“想必你也中意此地?”

        岑我寻只是一笑,不置一词。

        渠媚笑一笑便又道,“一段时日不见,你还好吗?”

        “多谢关心,在下很好。”岑我寻回答道。

        解锋镝看了他二人一眼。

        岑我寻却开口又接着说道,“渠姑娘似乎对此地不甚熟悉……”

        “没有来过的地方才会充满了新奇,你说是不是?”渠媚笑道,“实话与你讲,我本来不是要走这条路。但……听说这里是难得的集市,还有不少新开的铺子,所以特地过来瞧瞧。”

        言外之意,今天大家能相遇确实是机缘巧合。

        三人在店伙计的引领下进了一座僻静的小院,虽然是茶室,但也不乏精致可口的点心。解锋镝对于自己选的地方很满意,面带微笑的看向渠媚……

        渠媚也惟有报以一笑,便热络的替他二人斟茶。

        她道,“这茶闻着香,不知道入口又是什么滋味?本来说要请你们吃饭……”

        “不妨。”岑我寻只道,“这茶汤清亮,香味醇厚……”

        渠媚笑着说道,“听你这话倒像这是一壶酒了……”说着又替解锋镝斟茶,还玩笑道,“他说味道醇正,你可要好好尝尝哦。听说你是不饮酒的人,我也是方才想起……是真的一口就倒吗?”

        说罢,她冲着解锋镝眨眨眼……

        解锋镝微感错愕,此话从何说起呢?他略想了想,大约是素还真不饮酒,所以她也以为自己不饮酒。看来自己就是素还真这一认识已经深入人心了。

        与他二人斟茶后,她才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放下茶壶,她端起茶盏,轻嘬了一口,茶汤微微有些烫,得凉一会儿才好入口。顺手拈起一块点心,看了看,又尝了一口,渠媚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点心值得一试,你们快尝尝看。”

        正所谓恭敬不如从命。

        岑我寻与解锋镝同时拈了一块……

        “味道怎么样?”渠媚连忙问道。

        岑我寻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渠媚眉头微蹙,“不好吃吗?”说罢,伸手拈了一块岑我寻面前的糕点,吃了一口后,她才慢慢道,“这味道很特别呢,我也是第一次尝到。”

        岑我寻笑道,“你也觉得味道特别?”

        “当然了,倒像是我从前吃过的椰奶糕。”渠媚想了想,肯定道,“对,就是加了椰奶……”说罢,望向岑我寻,“你呢?尝了一口就放下,是不习惯这个味道?”

        “太甜。”岑我寻吐了两个字。

        渠媚一笑道,“你说它不正宗?”

        岑我寻只是一笑不说话。

        “那就是说你吃过正宗的了……那么在哪里吃的,告诉我,我也想去尝尝。”渠媚期盼的看着岑我寻。

        “既然渠姑娘想要尝试,自然没有问题。不过眼下恐怕不能行。”说罢,他饮了一口茶。

        解锋镝见他二人对那盘点心颇有说道,于是也拈了一块尝尝,说不上来的感觉,像豆腐又不似,比豆腐的口感更细腻。若说甜,确实又甜了一些,像是多加了白糖一样。

        “应该是白糖放得多了。”解锋镝放下了点心说道。

        渠媚心内无奈:这样细微的差别,寻常人怎么吃得出来,这二人太挑剔了。倘若真正请他们吃饭,假如味道不佳,顾及情面,二人定然不会直言。

        “二位难道不晓得姑娘家都有几分嗜甜?”渠媚认真的望着他二人说道。

        解锋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觉得有几分新鲜又有几分不信,于是他反问道,“是吗?”

        渠媚点了点头,“你呀……一看就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这方面的经验”到底是一种什么经验?

        岑我寻轻咳了两声说道,“渠姑娘所言未必尽然,其实小孩子也都爱吃甜食。只不过长大以后,就不一样了。”

        “这样说来,你小时候一定爱吃甜食了。”渠媚笑道,她倒是会举一反三,“而且经验呀,也一定比解锋镝要多吧。”

        解锋镝一口茶还未及咽下,听得渠媚如此说,被茶水呛得连连咳嗽。

        “怎么啦?”渠媚一脸无辜,又是关切又赶忙递上自己的手帕。

        解锋镝呛得难受,以手肘捅了捅岑我寻,岑我寻会意的递给他自己的手绢儿。

        渠媚只得收回自己的手帕,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

        “他怎么啦?”渠媚问道。

        岑我寻微微一笑道,“无事,他只是呛到了茶水,没有大碍。渠姑娘的经验之谈我看不是经验吧。”

        渠媚瞪了瞪眼,这绕口令有点费解了,敛眉想了一会儿,不由脸一红,又假装饮茶不说话了。

        解锋镝只得再饮茶顺气,顺便又看了一眼渠媚,岑我寻说得那句话他也听得明白了。他把话题接了过来,“方才一时不慎,烫到了嘴角……”

        “我看是我说的那句话的缘故。”渠媚故意看了岑我寻一眼,他一双笑眼看过来,她就算有些许的生气此刻也烟消云散了。不过,按她本心而言,那句话倒不是无的放矢。只因为她对素还真的了解本就是如此,所以不过是有感而发呀。

        “渠姑娘对素还真很熟悉。”岑我寻说道。

        两次见面,渠媚对素还真都表现出了极度自信的熟悉……

        解锋镝认真思量了一会儿,他的记忆里当真没有这位太平花,那么难道是自己忘记了她?

        “我……我对他熟悉,但是我不了解你与他。”渠媚只好如实说道,谁让她发生了变故呢?

        “我与素还真不熟,你不认得我也是应该呀。”岑我寻说道。

        渠媚心道:莫非他是不高兴了……以为我心里只有素还真而没有他。于是她立刻解释道,“非也。是时机的问题……”

        “那么对有生之莲呢?”岑我寻问道。

        “他……他不就是素还真吗?”渠媚不解的反问着。

        “既然如此,何以说对他不了解?”岑我寻一双眼看了过来,渠媚遽然与他视线相逢,顿觉心口一窒……她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大大的漏洞,下意识的反问正好落入了岑我寻设下的话术里。渠媚不自觉的垂下了头思量对策,再问下去,破绽会越来越多。

        “因为他失忆了……”渠媚灵机一动的回道,“失忆的人与过去自有不同之处,就算我了解素还真,那也不敢托大说自己对解锋镝熟悉呀。”

        “那么来谈谈素还真的事情。”岑我寻接着说道。

        渠媚一怔,这……她渐渐意识到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岑我寻早就设置好的话题。可是他又要如何谈论素还真呢?

        “我相信能够从你这里获得对素还真公正的评价……由此,你可以帮助解锋镝尽早恢复记忆。”他说得很认真……还带着某种请求的意味。这样便令渠媚难以拒绝又深感责任重大。

        解锋镝一怔,我何时与你有过这番默契?

        原来如此,渠媚心防卸下大半……方才她真有危机四伏之感。

        “他忘得很彻底。”岑我寻说道。

        解锋镝看向他:这非是今天的议题。

        岑我寻接着道,“仿佛还对自己是素还真有某种抵触。”

        渠媚点了点头,叹道,“谁又愿意做素还真呢?”长长的喟叹含着深深的同情与难过。

        解锋镝又看向岑我寻:你这样有点过了!

        一句话,拉开了渠媚对素还真过往的种种记忆,再看向如今焕然一新的解锋镝,她一时激动,情难自已,不禁泪眼蒙蒙……

        气氛在三人之间有些不同。

        解锋镝只感到一阵尴尬后的莫名,渠媚是听评书落泪替古人担忧,岑我寻却又继续道,“返生香虽说独特,但与有生之莲又是怎样一种联结?可以令他死里逃生,恢复如常……”

        从前一层光影,他在台上,她在台下。台上是一台戏,台下是一片情……惟其如此,才能情同此心,心同此理。而今,你我同在台上,虽然一直缘悭一面,可到底是天降奇缘,令你我二人同饮一壶茶。

        渠媚一时心绪淆乱,仿佛悟道至关键,却又始终觉得有一层窒碍无法突破。可话题落在返生香,她便有话可说了。她道,“你说返生香与解锋镝有怎样的特殊联结?这……我不知晓。不过返生香是谁所制,我却知道。但我们平日所用,并未觉得它有什么奇特之处。”

        “当时只道是寻常。”岑我寻说道。

        渠媚情绪低迷,终于说出了实情,她道,“实不相瞒……返生香是我哥哥渠不与所制……”

        “令兄想必是制香高手了。”岑我寻说道。

        渠媚只是垂着头不说话,她从不知自己竟然会与素还真之间产生这样一番联系……明明是毫无瓜葛的两个人,也能在冥冥之中受着无形的牵引而相见,就仿佛是大江大河里的两朵浪花,由层层涟漪推动着,彼此就算是擦肩而过,那也耗费了绝大的气力,而两朵浪花既不了解这一切又只是将这一切视作平常。

        “改日有机会,我自当引荐两位与他一见。”渠媚说道,她眉宇之间的哀愁教人看得分明,“解锋镝平安无恙……这很好……”

        “渠姑娘……”解锋镝开口了,渠姑娘对素还真有着极真挚的感情,这一点从方才可以看出来。只是这样的深情,从何而来呢?既说自己认识了解素还真,可素还真却又并不认得她呀!真是一桩怪事!

        “我无事,只是一时想迷了心思,所以才失态了。”渠媚低声道,“二位想必还有要事……”

        “日前,岑我寻与燎宇凤与一队受人操纵的僵尸对战,无意之中发现内中有皓足的身影。”解锋镝说道。

        渠媚方才情绪波动极大,这时又听得这样一桩消息,不免心头迷惘不得解脱。她在为谁落泪?可解锋镝无知无觉,江湖事永无尽头,他仍然执着……唉!这又是何必呢?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想到此,她不由苦笑连连。

        “皓足缥缈月?”渠媚听过这个名字,因为远沧溟曾经在她面前提过。

        解锋镝颔首,“可惜皓足已经死去多时……”

        “你的意思是她不仅死了还变成了受人操纵的僵尸?”渠媚震惊不已,这个消息若是被远沧溟知道了,他该如何自处?

        “这件事情我以为有必要通知圣司……”

        “……通知墨倾池吗?”渠媚想到墨倾池知道这件事情后应该会先瞒住远沧溟,只是可不能教他知道自己也晓得了这桩事情。想到此,渠媚张了张嘴,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二位若是要去文诣经纬,请千万不可透露遇见了我……”

        “因为,墨倾池与我家是亲戚,所以他管得宽……”渠媚无奈说道。

        “圣司为人清正,必然做到赏罚分明。”岑我寻说道。

        渠媚叹道,“清正?可不可以理解为峻刻寡恩……他可是老古板呀……”

        解锋镝一笑道,“渠姑娘应该是深受圣司的教诲,所以感受与旁人来说更为深刻。是吗?”

        渠媚轻哼了一声,说道,“有生之莲,我们之间算不算朋友?”

        解锋镝点头。

        “对待朋友,你是一点同情心也无啦!”渠媚摇头叹气。

        解锋镝只好说道,“渠姑娘放心,遇见你的事情,我一定会保密。”

        “相信你啦。其实,我又盼着与你见面,但又不愿与你见面。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祸乱的中心!”

        “嗯?”解锋镝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当即否认道,“解某的心愿是世界和平呀。”

        渠媚不由哈哈一笑,“不信你可以问他,我想在这一点上,岑我寻的想法与我一致,你说是吗?”

        岑我寻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解锋镝眼一眯,狠狠的看了岑我寻一眼,这厮今天背叛了与我的深厚情谊,改日一定要找机会讨回来!

        “好了,我要走了,出来太久了,我家里人是会担心我的呀。”渠媚开口要离开,说着还扯下腰间挂着的荷包摸出一锭银放在了茶桌上。

        “后会有期。”岑我寻开口说道。

        渠媚听他这样说,不由浅浅一笑,这是烦恼与期望并存的笑意。她开口道,“如果下次见面,我可不希望再遇见你们二人在一起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岑我寻与我是知己好友,这一点渠姑娘应该了解呀。”解锋镝摇着折扇说道。

        渠媚却道,“两个大男人互递手绢儿……”说着还用你懂的眼神耸了耸肩,接着便化光不见了。

        茶室里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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