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他又喝高了

曾平今晚肯定又喝高了。
        他攀着李景明的肩膀，歪歪斜斜地到了六楼的歌厅。
        到了这儿，就是换了个环境、新思路、新办法。因为大家都已经是很好的“兄弟”、“自家人”，大家都放得开，没有谁再拘谨、缩头缩脑，因为这时候的拘谨是摆谱、落寞则是不入流、不合群，那是要把自己孤立的前奏。
        等服务员安排熨帖、酒水、零食、果盘一上来，这个封闭的小世界就沸腾了，谁都可以疯、可以魔，开唱开喝齐头并进，歌者往往一首，献酒的是你方敬罢我登场，四杯五杯见怪不怪，七杯八杯、甚至打通关都是平常事。哪怕你五音不全、哪怕你北腔南调，只要你有勇气吼一嗓子，就是乐于奉献，大伙都异口同声说你唱得好，与风格，喝酒，喝酒。真有不唱歌者，则必须提起酒瓶，左顾右盼，跃跃欲试，捉对儿在酒池中见高低。
        至于祝酒词嘛，对酒鬼们来说是小菜一碟，有些话可能会说N遍，也有的开门见山，端起就干，反正就是借个理由喝，那是花样百出，助个兴。兴头上，几个寡男人也要来个翩翩起舞，那种斯文与矜持荡然无存。
        李景明和曾瑜合唱了《相思风雨中》，那粤语也学得像模像样的，他们俩的歌自然是博得满堂彩，酒喝得直到吐，好话听到早生贵子。
        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俨然生了一双隐形的翅膀。
        曽昭展和谢红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商谈什么事情，直到这时候才来。
        他们也不唱歌，两个人像商量好的一样，直接各自端了一杯啤酒，敬大家，祝大家玩得开心，说生活开心了、工作才有激情……他们仰起脖子干了杯中酒，就作揖告辞，也不点名。
        谁也不敢扯袖子强留。
        刘嘉拉着她那老书记爸爸，立马跟上去，走了。
        邓向阳今晚有此殊荣，早已醉到月亮之上，脸红得像大虾。
        曾平则躺在沙发上与周公谈恋爱，估计他在梦里还在沿街收酒瓶子，扯着嗓子喊“酒干倘卖无”。
        结尾必点嗨曲。
        集体跳黑灯舞，那是最嗨的时候……老认识的，刚相识的，抱在一起，瞎摇。男的女的，无论捧场的，还是付费的，抱在一起乱蹦……这时候若要是叫上几个陪唱，甚至可以大尺度到当众扒裙子、摸大前灯，李景明以前就遇见过一位这般的主儿，那还是某大学的一个副校长，开放到险些在人前入港，说是男儿真性情、把大伙儿当自己人，此君实在在衣冠楚楚的叫兽……反正小费付过后，两头走人，第二天你不认识我，我不记得你。
        歌吼完，差不多己是午夜时分、打烊时刻。
        这时候大家提出离开，是名正言顺的，谁都可以通融放行。
        有未尽兴的，在吆三喝五、相约午夜场，那必是欢场老手、酒中宿将。也有讲理性的兄弟，就开始张罗着安排第三场，吃宵夜。这时候，钱都不是事儿，仿佛世界就是他的、首富就是自己的小马仔……往往是几个囱菜，几两面，一锅粥，几瓶啤酒……起先是每人一瓶，说是漱口、醒脑……吃饭唱歌的情景模式又被复制，这个时候，还有战斗力的主就不是那么多了，结局一般都是全军覆没，没剩下一个清白的。
        偶尔有一个的话，那就是千年狐狸、酒海哪吒。
        比如李景明。
        李景明在吃完宵夜的时候抢着付费，被凌均夏喝阻了，差点发脾气，差点把他的钱包打落到地上，口里嚷嚷着，是好兄弟不？如果是，就给自己一个面子。
        曾瑜在旁边看着，笑嘻嘻地说：“凌哥真豪爽。”
        凌均夏恨不得把局长的外衣剥下来、还在地上跺二脚，他结结巴巴地说：“小……小公主，你结婚的时候，咱……咱一定是一方整的，哥……哥绝不是吹的。”
        一方，就是一万。
        哈哈。
        街上的行人车辆渐行稀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于是，大家起身穿衣、拎包、拿手机……出得门外，又是一番握手、拥抱，十八里相送，难舍难分。
        大家互道珍重，说山不转水转，感情永远在这儿生了根……各人纷纷招出租车，约代驾，恰巧有近点的，就是安步当车了……一群摇摇晃晃的身影，在灯火阑珊里渐行渐远。
        等到第二天，必定有些人的脑壳必定会痛得欲开裂一般。
        跟这些人分开以后，曾瑜挽着李景明，回喜洋洋去取车，反正路途不远，权当醒酒啦。
        凉风吹着，还真是舒服。
        曾瑜有些云里雾里了，时而踩着T台猫步，时而踏着鬼子碎步。
        她嘻打哈笑的，历数着各种精彩瞬间，笑话着某些人的丑态百出。在没人的树荫下，小公主还捧着李景明的小脸蛋小嘴儿一阵狂啃，幸福的花儿，在心里开得像满山的杜鹃，红艳艳。
        其实，她只是有些微醺，倒不是大醉。
        “老公啊……若不是今日与你共饮，我还不知道，酒能有如此醉意……美人既醉，朱颜酡些。嬉光眇视，目曾波些。被文服纤，丽而不奇些。”
        李景明知道，这是宋玉的《招魂》。
        他还真的有些喜欢小公主的文艺调调。
        到了喜洋洋大酒店，他们先去了歌厅，必须把曾平架回来。他是老板的侄子，曾经称王称霸的人物，不能等老板卸任了，就零落得像狗没人管。那多打脸啊。
        搞午夜场的，是由唐应平起头。见他们俩回来，以为他们这是余兴未阑，拉着喝酒唱歌。
        李景明奉献了一个廉价的搂抱，说道，小公主是特意来喊她哥哥回去休息的，酒是断然不能再喝了。
        曾平起先不肯走，等他醉眼惺忪地看清是李景明和自己的妹妹，也就放心地交付、由他搀着离开了。
        在停车场里取到车，是李景明开的。
        曾平软哒哒地躺在后座上，口里还在哼着，“多么熟悉的身影，伴我多少年风和雨”……不断地单曲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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