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落榜
赵承霍院试结束回了家。
看着人憔悴了许多，脸都瘦了一圈。白木兰小心翼翼，不敢问他何时放榜，只给他做了不少好吃的。
赵承霍依旧一言不发，表情冷冷的，白木兰心中有数，大概是落榜了。
体谅他心中苦闷，白木兰不敢与他多说什么，也教导承渊尽量不要打扰哥哥休息。
赵承嗣这回也一起去参加了院试，这已经是他第三回参加考试。考试前些天，赵婶又是杀鸡又是做新衣裳，动静闹得很大。
白木兰去河边洗衣服时，听见两个婶子在闲聊，“这林招娣这回可得意了，儿子总算是个秀才，她可说了，他家儿子要当举人老爷的！”
另一个婶子也笑了，“考个秀才就要了赵承嗣小半条命了，前些日子我见着他，差点都认不出来，人也呆呆的，见了我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许是读书读傻了。这要再往上考举人啊，我看太难了。”
两人见到白木兰，热情地邀请她加入谈话，“对了木兰妹子，你家承霍这回也去了吧？考中了吗？”
白木兰尴尬地笑笑，“他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洗完衣服，白木兰先走了，两个婶子继续窃窃私语，“还说不清楚，要是考上了，这样的好事还不得弄得人尽皆知。我看啊，八成是落榜了！村子里的人都说这赵承霍是个难得的好苗子，我看啊也是言过其实了，他们赵家人，还真爱吹牛哩！”
白木兰心里一阵难受，不知道承霍听到这些话时该作何感想，她只好尽量不让他出门。
路上，白木兰遇见了赵婶，她笑得满面春风，一看就是有天大的喜事，“木兰啊，你家赵武回家了吗？”
“还没呢。”
“哟，那可真是可惜了。我家承嗣考上秀才了，我家那口子的意思是请几个兄弟吃顿饭热闹热闹，赵武不在，那你让承霍带着承渊过来吧。”许是太高兴了，赵婶已经忘记了赵承霍也去参加了院试这回事，说完这话就乐颠颠地走了。
路上遇见其他妇人，又拉着她们说会儿话，然后迅速提起自己儿子中秀才这件事。
白木兰心事重重，怕赵承霍收到刺激。
回家前，他先拐到史之荇家里诉诉苦。
史之荇听了之后也是大吃一惊，“不会吧，承霍他七岁就能背完整本论语，为人勤勉，这些年又努力在书院里求学，怎么可能没考上？”
齐乐伊插嘴，“马还有失前蹄的时候呢，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普通人，还不许失误了吗？”
白木兰叹了口气，“我也是这样想的，可这孩子心气高，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了。今晚去他堂叔家里吃饭，我很怕旁人说他什么”
史之荇揶揄道，“你也就比他大了几岁，还真对他视如己出了？要我说啊，他去年都已经束发了，也不是个黄口小儿，这些事情总要自己面对的。你护得了一时，也护不了一辈子啊。”
白木兰叹了口气，“要是他真是我的亲生儿子就好了，这样我便也不会有那么多顾虑了。”
“那你就别管太多了，你与他到底隔着一层肚皮，管得多人兴许还招人厌烦，你家赵武呢，让他回来劝慰劝慰自己儿子，你就在一旁不说话就好了。”
白木兰蹙了蹙眉头，“说来也奇怪，原本他上山半个多月总能回来一趟，就算是猎物稀少的冬季，一个月也总能家来了。可是这回，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他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许是为了抓什么大猎物跑远了，他们捕猎当然是以猎物为先，晚些日子回来也正常。”
白木兰点头，带着满腹纠结回了家。
刚进门，她就看到赵承霍换上了粗布衣服，正在院子里砍柴，忙不迭上前阻止，“家里的柴火够用，你不用劈了，快回房里看书去吧。”
赵承霍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我近期都不想看书，不如做些别的事情放松放松。”
白木兰明白了，他这是收到了挫折，想要短暂逃避吧
心里更难过了些，她佯装开心地说道，“刚刚遇见你堂婶，说是让你带着承渊上她家里吃饭”
“那你呢？”
“我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一个人随便做些什么就好。”毕竟自己虽然嫁过来两年，但在他们家人眼里依旧是个外人，她也不愿意跟那些亲戚接触，只会说些硬邦邦的话来讽刺自己。
话虽如此，但当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尤其心里还惦记着赵承霍的心情，白木兰整个人都懒懒的，只吃了根院子里种的黄瓜便开始缝缝补补。
承渊最近个子窜得很快，裤子已经断了一截，她找了件他小时候的衣裳，准备拆了补到他的裤脚上。
走之前，白木兰拉着承渊嘱咐他，要是有人说哥哥的坏话，他就上去哭一哭，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承渊拍着胸脯说保证完成任务。
天色渐暗，白木兰估摸着他们的酒席应该差不多要结束了，愈发心不在焉起来，外面似乎有人声，她不由往外张望过去，忽然感受到指尖一阵刺痛。
嘶，她把针扎进手指里了，扎得还挺深，一小截没入了她的血肉中。
白木兰将针□□，放进嘴里愈合伤口。
“你怎么了？针扎到手了吗？”赵承霍牵着弟弟迅速走了上来。
白木兰甩了甩手，“不碍事的。”
她说话时还仔细观察了赵承霍的表情，见他神色如常，心里的石头慢慢落了地。
赵承渊现在最喜欢黏着的就是后娘，他从哥哥手里挣脱开来，扑倒白木兰身上，“娘，我们今天吃了上次在之荇姐姐家里吃的烤鸭，还有好多肉，虽然味道没有你做的好吃，但是肉真的太好吃了！”
白木兰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小馋猫！等你爹回来，娘给你做别人都吃不到的肉吃，好不好呀？”
赵承渊点点头，“我要跟娘一起吃，今天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去呀？”
白木兰愣了愣，笑着解释，“娘家里还有事呢，不能出门。”
赵承渊有些遗憾地说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下次你一定要去！对了——”
他拉着白木兰走到旁边，窃窃私语起来，“你让我做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做，那个人就被哥哥说得很不自在，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出马。”
白木兰摸摸他的脑袋，“嗯，我们承渊是高手，高手是不轻易出马的。”
赵承霍站在一旁看着这幅母慈子孝的模样，硬是生出了自己是多余的感觉，扬声道，“赵承渊你们说什么呢，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赵承霍嘿嘿笑，“这是我和娘之间的秘密，就是不能告诉你！”
白木兰解释道，“没什么，就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对了，今晚一切都好吧？”
说完白木兰就想掌自己的嘴，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糊弄过去，怎么自己又绕回了这个话题！
赵承霍往前走了一步，随意问道，“你知道今天堂叔喊我们去吃饭的原因吗？”
“呃是因为赵承嗣考中秀才了吗？”
赵承霍点头，“饭席上，他们都在问我，我们家要不要也摆个宴席庆祝庆祝。考虑到咱家家贫，我便推拒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白木兰愣了半晌，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都误会了。
“你的意思是你考中秀才了？”
赵承霍挑眉，“我什么时候说我落第了？”
“那那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和我说，每天的脸色也不那么好。”
“你不是也没有问我嘛我以为你对这件事毫不在乎。”
白木兰简直要吐血，哪里会不在乎呢？不在乎就不会战战兢兢地什么话也不敢说怕影响他的心情，不在乎就不会坐马车独自去给他送衣服送食物，想让他在物质上更好一些。
“你这个孩子可真是”有一瞬间她忍不住想抬起手打他一顿，但最重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一点也不坦率，害我担心了好些日子！承渊可比你可爱多了！”
赵承渊听到自己名字，原本在别处玩的又疯跑了过来，“当然啦，我是最可爱的，娘最爱我了对不对！”
赵承霍不高兴，“我不是什么孩子了，明年我就要去参加乡试，等考上了我就是举人老爷。”
这是赵承霍第一次在白木兰面前展示争强好胜的一面，她捂着嘴笑个不停，“知道了，举人老爷！”
还说自己不是孩子，这模样跟与别人抢当“山大王”角色的赵承渊如出一辙。
“至于办不办酒席的事，等你爹回来一起商量吧，咱家虽然银子不多，但请人吃饭还是可以承担的。你不用担心，就算是砸锅卖铁，我和你爹也会供你一直读下去的。”白木兰认真道。
“嗯。”赵承霍又恢复到了原来冷淡的状态，“天不早了，我先回房。”
白木兰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这孩子又怎么了。不过，今天真的很开心，原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原来承霍也是秀才了！
她牵着赵承渊的手，“走，娘替你擦擦身子，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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