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滔天大浪

　　

　　然而事情形势似乎急转直下，几天之内，小小的秀潭竟连着发生多起事故，失火，杀人命案，纠纷致死，而众多惨案矛头都指向了西云国百姓。

　　一时民怨四起，人心惶惶。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有流言传说，三殿下突然造访边陲小镇秀潭，只怕另有目的，毕竟他现身没几日，就已经发生了一系列大事情。

　　甚至有人说三殿下给秀潭带来了灾难，无论流言如何传说，似乎都将秦修言摆在不利之地。

　　更有甚者，将秦修言曾经在甘棠的算命摊上的旧事翻了出来。便又暗指他潜伏已久…而大部分讨论这个流言的人，都是西云的百姓。

　　留月国百姓一直对他们远在都城却声名远扬的三皇子倍加推崇，如今得见真颜，果真没让他们失望，自然容不得他人诋毁。于是矛盾进一步激化。

　　“如今之事，背后的推手倒是厉害，极为懂得人心。善用计谋，竟让我想扭转风向也来不及。”秦修言负手站在院中，对身后的甘棠说。

　　甘棠自从被牵扯到三皇子秦修言之后，自然在客栈住不下去了。秦修言考虑到她的安全问题，便专门将她安排在自己宅院附近的地方，安排人员暗中保护。

　　“那接下去…怎么办？”甘棠也不便打听皇室机密，虽然她极想知道秦修言来此处的真实目的，但还是没有问出口。

　　“如今风声正盛，只怕那人还留有后手。流言，民怨，一旦发起恐怕难以收拾。只能先静观其变了，只怕还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甘棠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秦修言回过身，两人对视一眼，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步，你有什么打算吗？”秦修言转而问道。

　　甘棠摇摇头，笑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躲一时，等风头过了再出来呗……或者，去别的城里看看，继续干我的算命营生。

　　又或者……去别的城中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好生意。反正我现在也攒了不少积蓄，盘个小铺子下来是不成问题的。”

　　说着，又转头看了看秦修言，道：“这几日多谢三皇子殿下收留了。”

　　秦修言看她一脸正色，语气也是疏离了不少。心知前几日向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估计心中还是不太开心的。

　　转念一想，终还是决定问出来：“若是形势危急，你可愿和我一道去上京？”

　　甘棠思索片刻，道：“好处？”

　　“上京繁华，机会也多。你若是去了，可以干很多自己想干的事情。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能帮上一把。”

　　“三皇子殿下，你这不会是蓄谋已久的诡计吧？说起来，我其实并不能理解我一个普通人，跟在你身边能对你有什么帮助，难为你这几日帮我，可我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

　　秦修言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不复往日那一副单纯可爱的样子，像是一只弓起脊背的猫，从头到脚透着防备。也许，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吧。

　　“其实……你这性子还有能力，做女官的话，应该是不错的。而且，你难道愿意四处漂泊下去？”

　　甘棠点点头，道，“那好啊。那我便同你一起去吧。不过，去干什么暂时未定，我就是想想去看看传说中的上京的繁华。”

　　两人相视一笑，终究还是达成了莫种默契。心中的担忧也不自觉地舒缓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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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果然走到了最艰难的一步。当天晚上，秦修言正在安排暗卫，为自己寻求一条可以全身而退的路线。突然，窗口被轻轻叩响。

　　随之，暗卫首领念一从窗口跳了进来，跪拜在秦修言身前，道：“三爷，大事不妙了。秀潭县令这么多年和我们私底下的军火库被人曝光了，只怕有人要拿此事做文章。”

　　“曝光？”秦修言正在地图上比划的手一顿，立马神色凛然起来。

　　“原来本是一个小吏无意间发现这间私库，以为是县令搜刮民脂民膏而来的小金库。便想借机表现一番，私自领了人去抓个人赃俱获。谁知将事情闹大之后…”

　　秦修言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多凑巧，我们这是被人盯上了，就等着今天来一个连根拔起。”　

　　他思虑片刻，道：“事到如今，肯定会有人来此闹事，估计连暗杀都少不了。我看我得先躲过这个风头了…”

　　果不出其所料，夜半之时府外集结了大批西云百姓。为首一人在门外喊道：“请留月三皇子出来，给大伙儿一个解释。

　　若是大兴燮帝真想灭我族群，三皇子何必苦心孤诣运送军火，我们西云人自当回国。恐怕留月的野心不止于此吧？”

　　这还算是相对冷静淡定，尚且愿意听解释的人，更多人，已经开始谩骂，还有想硬闯进秦修言府邸的。

　　留月国的百姓对此也是持反对的态度，毕竟战争将给秀潭这个边陲小地带来残酷的杀戮和无休止的侵扰。

　　西云人都道，秦修言此次前来，一直避而不谈的目的，就是先挑起秀潭当地两国百姓的矛盾，为铲除异族做准备。

　　待时机成熟，用那些足以炸掉十个秀潭的火药，在边境撕开一道口子，直下西云，来个猝不及防。一切的一切，环环相扣，无比符合大兴燮帝多年来的野心。

　　但只有秦修言知道，这终究只是暗处的人揪住了自己的把柄，并且加以利用的结果。尽管初衷并非如此，但军火库的存在，已经成了最大的错误，让他找不到解释的理由。

　　“念一，军火库控制好了吗？”秦修言想到这里，转身问道。

　　“是，我们已经集齐所有能用的兵力和护卫，对军火库进行了隔离。短期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念一回道。

　　“那就好，现在立马把这书信送给邱大人。是时候遁走了，你们在这里顶住，尽量多拖几天。等到上京派人过来安抚，这次风波便算是过去了。”

　　秦修言写好一封加密信函，递给念一，转身便开始打点行装，一边叫人去通知甘棠。

　　“那…三爷…您若是现在走，会不会遇上伏击，要不要多带几个人？念一迟疑片刻，问道。”

　　”无妨，这里顶住才是最要紧的。只怕还会有人夜袭，人手尚且不够，就不必再分出来跟着我了。

　　路线我自有安排，若是真有伏击，我也有别的安排。你即刻送信，事不宜迟。”

　　念一应声而退。

　　“事情如何？可还有回旋的余地，接下去怎么办？”甘棠匆匆赶过来，担忧溢于言表。

　　“甘棠，如今之势已经不再是我能控制的了，在认真问你一次，你可愿和我一起去上京？”秦修言直截了当地问道，神情中已经毫无忧色，只剩果决。

　　甘棠思忖片刻，知道自己也是无路可走了。纵然前路看上去也是异常凶险，但也只能勉力一试。于是果断点点头，道：“好。”

　　于是二人从秦修言规划好的小路逃了出去。而前门的闹事群众还一无所知。

　　不多时，果然有人偷闯进院子，想要偷袭。

　　来人气势汹汹，竟像是西云国的大内高手。幸而暗卫早已有所准备，尽管人数居于劣势，但凭着各方配合，倒是很快把控了局面。

　　“大爷的…他们果然想乘虚而入，这些西云国的高手是何时混进人群的。”暗卫之一故二一边奋力拼杀，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宅内情况激烈，门外也是不容乐观。

　　一大波西云国人想要破门而入，幸而秦修言有所防备，从附近抽调了一些兵士过来，暂且在声势上能够镇压，但若是真的硬拼起来，恐怕也是两败俱伤。

　　人群将秦修言的府邸团团围住，一圈圈的火把几乎要把整个夜晚照成白天。反叛的头目带领着众人，一遍遍地喊着口号，声音响彻整个秀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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