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拖油瓶两只
不多时，消失的云栖再次出现在伍之彦的面前。
“看清楚了吗？是不是那个人？”伍之彦低着头，在木简之上刻着字。
“回主子，是她。和画像上是同一个人。这么多年了，虽然容貌有所变化，但其骨象是不会错的。”那云栖语气肯定坚决，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痴傻样。
“如此便好，可以向父亲复命了。”伍之彦放下手中木简，用油纸包好，拿出一枚印鉴，封上了口子。待印鉴被烛火烘干，便递给了云栖。
“接下来的事，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做吧？”
“属下明白。”云栖俯身行礼，便立刻退了出去。
只留下伍之彦，在烛火下细细把玩着手中的一枚印鉴，眼中似有思索。“也罢……愿你真能如他们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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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甘棠就起来了。没想到大房子里竟然有小厮在厨房里做早饭，甘棠便也顺便蹭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饭后两人再次喝茶闲聊，那伍之彦一开始倒是正儿八经地聊起了算数，他的算术功底倒是刷新了甘棠对这个时代人的算术水平的认识，而且此人言谈举止都极为有理，不禁让甘棠改观了几分。
但聊了一会儿，伍之彦似乎有意无意地打听甘棠的家世背景，甘棠一方面极为敏锐地绕了过去，一方面也打着哈哈问打听起了伍之彦的情况。
“伍公子如此才华，令人心生佩服，不知公子是哪人呀？”甘棠喝了一口杯中的茶，假装无意地问道。
谁知伍之彦倒是并无避讳，格外坦然地说：“在下并不是留月人士，不过异国一个小吏。也不知甘姑娘是否知道西云这个国家？”
西云甘棠下意识想到了母亲去世前给自己看过的木牌和遗留下的印鉴所刻的文字，这么说来倒是同乡了。于是点了点头，“自然是听过的，原来公子竟是异邦人士。但为何公子在此处还置了宅院？”
伍之彦似乎没想到甘棠问得这么直截了当，但也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道：“因为在下也算是来往两国的一个小小使臣，而秀潭是离两地都很近的小镇。来往很是方便，所以…便在此处置了宅院，对于我这种四处跑的人来说，也算有一个落脚之地了。”
“嗯…毫无破绽。”
甘棠思忖一下，觉得光聊天估计也是看不出什么的，此人要么极厉害，要么就真是一个有点一根筋的学霸，当然后者机率极小，毕竟他的美人跟班已经少了根筋了，两个傻子怎么实现地位分置。于是果断决定结束对话，远离此人。
“公子，我看今日我还要继续摆摊算命了，咱们还是改日有空再聊吧。”甘棠觉得自己装文人已经装不下去了，索性坦然告知。
伍之彦倒也未表示出惊讶和挽留，“那也罢，今日叨扰姑娘了。姑娘博学多才，之彦倒是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多像姑娘请教算术之道。”
“承让承让，公子才是博学多才之人，太抬举我了。”
甘棠行了个礼，随着带路的小厮走回去了。
甘棠在小厮的指引下顺利地认出了回客栈的路。然而刚走出伍之彦的宅院大门没多远，迎面竟走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秦修言？他怎么也住这附近？”甘棠下意识有些局促慌乱，但也不好拔腿就逃，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只盼那人没认出自己。
“甘姑娘，早啊”，迎面走来的秦修言依旧风度翩翩，只是脸色略有不善。
没想到他竟蹦出这么一句话，甘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额…早啊…
等等，你怎么认识我…
…
你早就认出我了？”甘棠突然意识到这句早安的话里包含了很大的信息量，她停下了脚步，顿在原地。
“甘棠妹妹”，秦修言刻意加重了这几个字，听得甘棠打了一个颤，接着他又用自己深邃的眼睛扫了扫甘棠有些窘迫的脸色，道，“你的算术能力还是那么厉害，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如此鲁莽。”
甘棠头一次意识到这个人的嘴和眼神一样毒，心肠也不是一般的黑。上次没揭穿自己估计也只是想看自己像个小丑一样演戏，以此更好地羞辱自己，以报当年那点仇。
“小心眼…”甘棠嘀咕了一句。还是决定一口气把话说清楚，她抬起头直视秦修言道：
“说吧，你到底想如何，当年的事，是我不对，不该骗你们，不过那也是你们意图不轨在先。如今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你面子上也找回来了，咱们就前尘一笔勾销了吧。你也别再找我茬了，如何？”
秦修言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一些。他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远远地看了眼甘棠身后的民宅，道：“原来甘姑娘和西云国使臣交情也不浅，听说伍大人也极善算术，想必你们在窥心之术，诸如此类的算术之道上，一定也交流了不少吧？”
甘棠一听，心里也有些不乐意了，道：“我和他并未熟识，只是凑巧被他找来讨论算术罢了，不对…你昨日就看透我不过是在用算术啦？”
秦修言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道：“开始觉得甚是新奇，后来仔细一想，也便摸出了些门道。不过，到底是不如甘神算聪明的。”
甘棠倒是听出来秦修言又在酸自己，但也不好反驳些什么。于是便继续朝着回客栈的方向去。
谁知秦修言却也转了个身，跟上了自己。
“你跟着我干嘛？”甘棠有些无奈了。
“和你探讨探讨算术，顺便观摩一下窥心之术。”秦修言嘴角微挑，低声说道。
甘棠回过身，光明正大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秦修言倒也没有介意，只是一个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神情甚是悠哉。
甘棠便也没再理会他，直接去客栈拿出要用的东西。
“我说秦公子，既然你这么喜欢跟着我，不如，这东西你帮我拿着吧。”甘棠气喘吁吁地拖出了长桌和长凳，直接推到身后的秦修言的面前，冲他挑衅一般挑了挑眉。
谁知秦修言竟没有拒绝，神色之间很是从容，好像已经料定了甘棠会如此回答一般。微微一笑，倒如霁月清风一般，差点闪瞎了甘棠的眼。
“好啊，不过，我帮你拿了东西，你是不是该有所补偿呢？”
“补偿？不过……刚才是你自己主动要跟上来的，帮忙也是你刚才自己答应的，秦公子你如此君子，应该不会像小人一般斤斤计较吧？”甘棠嘴角微扬，斜了他一眼。
秦修言头一回被噎得不知如何接话。一向贵公子一般的气质的脸上交错出现了各种颜色，在甘棠眼中，倒觉得比以往那张俊脸更顺眼了。
这么想着，甘棠便志得意满地往外走去，也没停下来回头看看身后人的表情。
秦修言嘴角也浮上一层笑意，不禁摇了摇头，搬起一旁的桌椅，跟在后面。只觉得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个姑娘脸皮的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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