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飞鸟与鱼
最后一个多月正值冲刺阶段，该教的都教得差不多了，每天不是刷题就是在刷题的路上，这几乎成为了理科班的日常。
早上最后一节课，数学老师发了两张试卷给大家自己做，他便回了办公室。
那会儿秦烟正在草稿纸上计算，肚子忽然开始疼了。
起初没太在意，可越到后面，腹部的痛感却越强烈。
她从包里拿了日用品，起身去了趟厕所，等她再回来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了，只能趴在桌子上，一手捂着肚子，额头冒着冷汗，小脸惨白。
“秦姐，你没事吧？”谭琪看她突然趴在桌子上，吓了一跳。
“没事，我缓一会。”
秦烟整个脑袋埋在胳膊臂弯里，闷闷的声音从中传出。
此刻腹部疼得厉害，似乎有着一把无形电钻在疯狂绞动，疼痛难忍，连带着有一丝呼吸困难，像是被堵住了胸口。
她根本没法再集中注意力去解题，只能趴在桌子上深呼吸缓解。
“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去医务室看看？”
依稀可以瞧见她那正在颤抖痉挛的肩膀，谭琪有些不放心。
同为女性，谭琪能切身体会到痛经的痛苦。
“真没事，一会就好了。”
秦烟声音依旧闷闷的，但比刚才要稍显镇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缓过来了一点。
“你确定吗？”
谭琪还在犹豫，“要不我去给你打杯热水，你喝点热水应该会好一点。”
秦烟想开口说不用，但疼得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缓缓抬手摆了摆。
别说喝热水了，稍微牵动一下身子她都觉得累得慌，像行将木就的朽木，静等来年春天的复苏。
见状，谭琪也没坚持，只是嘱咐她待会如果实在不舒服，千万不要硬撑。
秦烟想等这个劲儿过去，这一趴就是一节课。
下课铃响，嘈杂声四起。
窗外头的风声滚进了教室，众人三五成群离开座位往外走，商量着中午去吃什么。
“双双。”
教室前门，廖扬陇招手呼喊。
与他同行而来的少年斜斜地靠在门上，校服链敞开着，很清瘦，细碎刘海遮挡住了光线。
“又干嘛？”
许双双烦躁皱眉，视线忽地落在他旁边那名少年脸上。
少年眉目清秀，皮肤略白，嘴唇略薄，鼻梁挺拔，看起来极其乖斯秀致，烦躁如潮水退去，许双双笑容上浮，惊讶。
“诶，庄连溪？”
“嗯，你好。”庄连溪微笑颔首。
虽然廖扬陇与庄连溪两人站在一起，但许双双的视线却停留在庄连溪脸上。
本来以为许双双会很快移开视线，但令他诧异的是——
许双双竟然盯着猛看，她的目光仿佛黏在了对方脸上。
廖扬陇垂下眼，指尖慢慢收紧，而后不动声色的挪了半步，侧身挡在庄连溪身前，同时也挡住了许双双的目光。
“一起去吃饭吧？”他道。
好不容易来个小帅哥，许双双还想多看两眼，廖扬陇挡在了前面，只好悻悻收回视线。
“没空，我今天和朋友约好了。”
“谁啊？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
廖扬陇顺势邀请，他的目光掠过对方身后。
谭琪正在收拾东西，她的同桌埋头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
虽看不清脸，但露出来的一截柔美的皓腕，指尖纤细，莹白透亮，透着股温软的粉嫩，十分漂亮。
“那你这个朋友一起吗？”许双双眸子亮晶晶的问。
“……”
廖扬陇转而看向庄连溪，皮笑肉不笑的说:“他待会有自己的安排，是吧？好兄弟。”
庄连溪抿了抿唇，没吭声。
勉强算是默认。
这也在意料之中，许双双又问:“那你请客？”
廖扬陇点头：“我请。”
许双双笑眯眯，转头朝着身后的谭琪伸出手，“琪琪，走，一起吃饭去！”
谭琪犹豫片刻，看向廖扬陇，“这合适吗？”
“没关系的，一起吧。”廖扬陇笑着说。
“那行。”
谭琪顿了顿，又看向了秦烟，“秦姐，你要一起吗？”
秦烟又怔又晕，慢慢从臂窝里抬起头。
“不用管我，你们先去吧。”
她脸色苍白，眉眼低敛，看不太清神色，声音也有气无力，“我再休息会就自己去。”
“那……好吧。”
秦烟的状态明显还是很差，说完那句话后又再度倒回桌上，谭琪也没再继续多说，跟许双双两人一道朝教室外而去。
“去校外吃吗？”
“不会吃食堂吧？食堂大锅菜不好吃。”
“听你的，你做主......”
两位女生手挽着手走在前面，廖扬陇跟在后面，半个身子的距离。
走了几步，他转头，就看到庄连溪依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庄连溪。”
他唤了声，庄连溪抬眸，目光闲淡的看他。
“你还在那干嘛？不走吗？”
庄连溪垂下眼睑，抬脚跟了上去。
廖扬陇挑了下眉，笑问:“你今天怎么回事？”
“没怎么。”
少年语气轻缓，也偏低落。
他遥遥望向远处的操场，正值午时，所有人都去吃饭，那儿空荡荡的，唯有微风掀动树叶哗啦啦作响。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
离别季即将到来，张震岳的《再见》这首歌，每天放学后都会准时播放，今天稍晚了些。
一中并不大，但在庄连溪的印象里，她和他唯一一次真正的对视，便是那天她来帮她朋友要联系方式那天。
除此之外，就连一次偶然都没有。
校园里偶尔迎面遇上，她总是那样孤孤单单，形影相吊。
纵然如此，也没人敢直面她。
只有等她走远，才敢慢慢转身看着那个方向出神很久。
海阔天空。
山高水长。
他在高一，她在高三。
没有交集。
庄连溪侧身回头，久久的看了一眼高三（16）门牌，睫毛轻轻眨动，心脏仿佛被什么堵着，隐隐泛酸，喉间发涩。
风吹过的瞬间，时间悄然而逝，后来分科，他果断选择了理。
那时也重新划分了重点班，以他的成绩自然被纳入，但他坚持选择去普通班。
理（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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