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吻
秋叶白僵住,鼻间都是冰冷的香气,那种奇异的香气熟悉而陌生,伴随着男子特有的雄性气息缭绕的鼻间,明明初味是元泽身上那种清雅静心的檀香味,但是越闻却越似百里初身上那种惑人的香气,让秋叶白忽觉得脑间一阵空白。
不知拥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她下意识地伸手就去推拒那怀抱,想要先离开那种太过靡丽的香氛,却被元泽忽然伸手一把抱住。
“好冷……好冷……师傅……师傅……不要……不要……!”
他低柔喑哑的嗓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满是惊恐与痛楚,秋叶白原本迷糊的头脑忽然一下子像是被人敲打了一几下,瞬间清醒了不少,推开元泽的手也停在他的腰肢上。
那抱着自己的人似溺水的人抱住了一块浮木一般,死死地抱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有那种小动物似的破碎的近乎呜咽似的声音都让秋叶白怔然。
元泽从来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说好听些是不谙世事,但是秋叶白却在那日他动手‘超度’人之后,才觉得与其说他不谙世事,倒是不如说他总是疏离于这烟火人间。
仿佛一颗安静的菩提树,看似木讷,不过是因为他永远淡漠地向上观望天空,向下遥望大地,万千红尘的悲欢离合都与他无关。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这般最接近人的情绪。
如此脆弱和柔软。
她轻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地将手搁在他的腰肢,温柔地轻轻拍着:“没事了,没事了。”
她这手一触碰上他的皮肤才发现他皮肤上已经起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而元泽的体温似乎也因此而下降到让人心惊的程度。
秋叶白心中大惊,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抱着自己喊冷了,除了百里初那怪胎体温冰冷还能如常人一般安然无事,若是寻常人的体温降低到这样的程度,必会引起不堪设想的严重后果。
秋叶白颦眉,眼底闪过担忧,如果她没有猜测错误,只怕元泽身上的毒发作了。
但是如今离镇上还有一定距离,船上也没有大夫!
怎么办?
她颦眉,一咬牙便伸手抱着元泽将他往床内侧推,她自己则是利落地踢了鞋子,自己跟着挤上床。
元泽仿佛知道怀里是唯一温暖的来源,所以他抱着她的力气异常的大,以至于让她翻身都困难,原本秋叶白还想让他背对自己,以便从后心输入内劲,但是如今只能让他抱怀里,用一只手按在他前胸心口上,另外一只手绕过他的腰肢贴在他后心的拥抱之姿来为他运功护住心脉和逼毒。
缺医少药,这是没法子的法子。
她凝神丹田一运气,便将内力顺着他的胸口大穴灌入。
自从那只古怪的赤焰蛊入了她体内,又机缘巧合下被百里初打通了生死玄关之后,她丹田内息就偏炽烈一脉,原本她还有担心,自己毕竟是女儿身,未必受得了这种偏炽热烈一脉的内息,但好在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元泽似感觉到自己抱着的人儿身上越来越温暖,那种暖意也一点点地浸润入他体内,让他舒服了许多,便愈发地舍不得怀里的一团小太阳似的人儿,恨不能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在她的身上。
秋叶白正专心地为他运功传入内力,虽然觉得被他半压着的姿态实在不自在,但是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似乎也平息了不少,她心中还是微微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武林中人的‘土法子’还是有效用的。
元泽方才痛苦紧绷的身体也慢慢地舒缓了下来,没后再如方才那般不断喉咙里都是惊惶的呓语。
日落月升,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里弥漫着水腥气,幽幽浅白的月光透过小窗落了进来。
秋叶白往他后心心脉灌输着内力,他柔软的银色发丝静静地覆在她和他之间,像银色的柔丝缠绕着他和她,织成银色的茧裹着彼此。
太过亲昵的距离,让她真切地感受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地缓慢地跳跃着,让她生出一种仿佛听见遥远佛寺里晨钟暮鼓的错觉,奇异地让她的不自在和僵硬都渐渐消弭于无形,仿佛她并不是第一次躺在这样的怀抱里。
秋叶白眼神有些迷茫,透过他的臂弯,看向小窗外,一轮圆月正静静地挂在天空中。
让她想起离开上京之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月夜,飞花如雪,那桥下浸在一池碧酒里的颠倒众生的妖魔将她强行禁锢在他的怀里的场景。
只是……
明明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却让她有一种奇异错觉,仿佛被同一个怀抱拥抱着。
秋叶白动了动,想要抬头去看他的脸,但是她被他拥抱得如此的紧,只隔着她的手掌的距离,所以根本没有法子抬头去看他的脸。
反而因为这么近距离地抬头,鼻尖在他胸膛光洁细腻的肌肤上蹭过,他皮肤里那种奇异的香气直往她鼻尖里钻,让她总是神智莫名地就混沌,身体发麻,气息不顺。
甚至影响到丹田之气。
秋叶白轻叹了一声,索性放弃了抬头,只是继续为他灌输内力,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以期那种和他身上诡异的靡靡檀香味截然不同如晨钟暮鼓的安宁心跳让她气息平顺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秋叶白几乎都有点昏昏欲睡,只靠着精神勉强撑着,今日一番折腾实在让人疲惫,而且输送内力也是极为耗费精神和内息的事情。
而此时,门忽然被人敲了敲,随后便‘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秋叶白瞬间清醒过过来,警惕地扭头看向门外,直到看见门口端着吃食和水的熟悉人影,她才松懈了下来,有些疲惫地转回头:“是子非啊,你把东西放在床边罢,一会我自己去取用。”
周宇僵立在门口,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一进来就会看见这般香艳亲昵的场景。
元泽将大人拥在怀里,下巴抵在大人的额头上,而大人也这般……这般温顺地让他拥抱着,额头靠在他只绑着绷带的裸露上身的怀里,一只手搭在元泽的腰肢上,元泽的银发披散在两人的身上,似千万缕斩不断理缓乱的丝线,银色的月光落在他们的身上,仿佛泛出莹润迷茫的暖光来,看起来如此亲昵……如此的缱绻。
周宇忽然觉得心头一紧,喉头干哑,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闭了闭眼,恍惚之间听见了秋叶白的声音,他闷闷地点点头,走了进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边。
秋叶白总觉得身后的人太沉默了,她有些无奈地一笑:“我在帮阿泽护住心脉,所以没法子离开床,你一会先去烧一点水过来,阿泽身上都是冷汗。”
她也知道别人一进门就看见她和阿泽这种暧昧的姿态,会怎么想。
周宇闻言,愣了愣,方才明白原来秋叶白是在帮元泽疗伤,他心头莫名地一松,随后犹豫地道:“大人,一会让我来为元泽擦身罢。”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明白元泽是为救大人才受伤,但是他还是不太喜欢看见大人和元泽这般亲密的模样。
秋叶白想了想,觉得此法也是可行的,便道:“也好。”
这样的话,她可以在一边继续运功护住元泽心脉,但是她才试图稍微离开对方的怀抱,但是元泽却先是动了动,随后又浑身颤抖起来,一下子死死地扣住她的腰肢,口里溢出迷迷糊糊地的近乎歇斯底里的低吟:“阿爹……阿爹……不要把泽儿送走……不要……师傅让我出去……我不吃那些东西,我不吃!”
秋叶白一下子被他往怀里猛然一扣,撞得鼻尖生疼,连按住他胸口的气息都瞬间紊乱,紊乱的内劲控制不好,狠狠地撞进元泽的胸脉,他瞬间一颤,唇角流下暗红的血液来。
秋叶白闻见血腥味,大惊,想要抬起头查看他的情形,却被对方扣得更紧,头顶传来只近乎呜咽的哀求:“阿爹,不要走……泽儿好饿……好冷、好饿……好饿……阿泽不想吃那种东西啊!”
秋叶白感觉自己快被勒窒息了,又担忧方才自己有没有伤到他的心脉,只得赶紧一手撑在他心脉上,另外一种手轻拍元泽的背部:“没事的,没事,不走,谁都没有走,一会就有包子吃了!”
她胡乱地安慰和哄劝着,只记得元泽似提到过要吃包子,便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乖,没事了,阿爹没有走。”
好半天过去,元泽也不知道是被秋叶白安抚了,还是已经又陷入了昏迷,终于慢慢地不再全身紧绷。
听着元泽的呼吸不再如之间的急促,她又细细地用一缕内息慢慢灌入他的心脉探索,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她方才终于歇了一口气,抱着元泽的背,微微侧过脸,哭笑不得地对着周宇道:“行了,这里我来就好,阿泽到底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她现在成了‘泽儿’的‘爹’,还得亲自照顾儿子,就是个操劳的命。
周宇感觉到她声音里的疲惫,片刻之后,点点头:“好。”
他看着同榻而卧的两人,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随后转身离开,将门关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的那一番动静,元泽睡得并不算安稳,总是低低地呜咽着不成文的破碎句子,冷汗一身一身地出。
秋叶白偶尔摸到他面颊上,却一滴泪水都没有,那一瞬间,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到底是什么样的梦魇,能让人在那噩梦里仿佛永远都走不出去,连哭泣都没有眼泪。
就这么折腾到了三更天,元泽才在极度的疲惫中陷入半昏迷的睡眠中,而他的体温似也有所回升,并且不再一身一身地出冷汗。
秋叶白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
她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可能最多半个时辰就要到下一个镇子了,而此刻她只觉得浑身僵硬,自己若是再不活动一下,可能一会她也需要别人抬下船。
她感觉元泽抱着自己的气力小了不少,便慢慢地试图从他怀里把自己抽出来。
这一次,元泽似已经没有力气再如原来那般反应激烈,只是略微挣扎,就在秋叶白的安抚下慢慢地平静了下去。
秋叶白终于得以脱身,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半身麻痹,慢慢腾腾地翻身下床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喝了点水,随便用了点周宇送来的干粮,打开门便看见放在门前的热水,她叹了一口气,便认命地将水盆给端进去,给床上的‘儿子’擦身子。
秋叶白看了看安静睡着,半蜷缩起身子的元泽,银色的发丝有些凌乱,浅白的月光落在他苍白的面容上,精致苍白的面容看起来有一种异常的透明和脆弱。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平他颦起的眉宇,随后轻声自嘲:“也好,总归是秀色可餐,也算不得亏本。”
她便拿了布巾替他擦身,元泽这一回却还算乖巧,并没有给她制造太多的麻烦。
秋叶白擦拭到他胳膊的时候,目光在他胳膊上扣着的那个纯金的臂环上停了停,眯起眸子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臂环,之前周宇和她一起帮着他换衣裳的时候就看见了,只是当时谁也没有心情去细细打量。
只是此时,秋叶白一看便看出问题来了。
黄金臂环雕刻成了精致的莲花状态,只是那莲花形态极为妖娆,缀满了鸽血红的宝石,看起来如血一般腥红,下面同样一条红宝石镶嵌的毒蛇正抬头含着那莲花,华贵妖美,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异域的邪气。
秋叶白略一思索,就明白这必定是真言宫的东西,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出现在元泽的身上,再加上他那一身也有些邪性的让人闻着就晕的檀香味,实在是让她不得不对元泽在真言宫的真实身份所了更进一步猜测。
因为心中有所思,所以她这一次面对元泽的春色无限好及他身上的香气,便没有早前那般心猿意马。
等到她终于收拾完了元泽,又给他简单盖好被子了以后,她才发现自己衣裳早就已经累湿了。
还好周宇并没有睡,并且厢房离得很近,所以秋叶白一交代,他二话没说地就去把热水给弄来了,又把自己厢房让出来。
秋叶白简单滴沐浴完毕,换了身衣服,便和周宇一起走到了船舱外。
她看了看远处,已经隐约地可以看见下游处那灯火阑珊之地,想来就是那已经被门人接管的小镇。
“看了,没有多远了,一会子我们下船以后,再把船开回去,接应后一批来的人,以防追兵。”秋叶白拉了拉自己肩头披着的衣裳。
夜半河上风大,还是有些凉的。
周宇回道:“是,宝宝已经先行驾着箭船先去镇里布置了。”
秋叶白点点头:“很好。”
随后她迟疑了片刻,忽然道:“是了,你还记得我曾经与你提过真言宫的事情么?”
周宇点点头,了然道:“大人是说元泽手上那个臂环罢?”
秋叶白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个臂环,你也看见了罢。”
“如此贵重的东西,绝对不是寻常宫人能有的。”周宇顿了顿,忽然转脸看向秋叶白,正色道:“黄金红宝石臂环,银发,擅长佛理却不谙世事,必定是常年不与人接触,我还观察到元泽手上一点老茧都没有,若非人在身边伺候的长期养尊处优的人,不会有那一身的气度,再加上元泽的年龄,我怀疑他是真言宫本代的转世活佛——也是我天极帝国国师。”
周宇终归是世家嫡子,虽然没有功名,但是一向出入宫廷,那些大型祭祀占卜,他也是有资格参加的,说起来,他还曾经远远地看见过一次国师。
只是国师一向神秘而神圣,所以总是远远地站在祭台之上,戴着华美的祭袍祭冠,很少能看清楚他的面目。
但周宇清楚地记得,本代国师有满头华美的银发。
秋叶白一怔,随后看着周宇片刻,随后点点头:“子非果然不负我所期待的,推测倒是与我想的一样。”
是的,转世活佛,帝国国师。
她原本不曾那么肯定,但是心中早早也隐约有了猜测,但是所有的蛛丝马迹到了末,最终还是在今日遇到真言宫的门人和看见了他手上的臂环之后,方才确定。
“大人,你也这么认为么,我以为……。”周宇见秋叶白这么干脆地回应,不免有些微愕。
“以为什么,以为我顾念着元泽救了我一命,顾念着彼此曾经共患难的情分,所以就不愿意承认元泽可能来自我们最大的敌方?”
秋叶白打趣道,唇角扬起了一个意味莫测的笑容:“原来我在子非眼里是这样一个感情用事,意气用事的人么?”
周宇瞬间大窘,便立刻道:“这……大人……我……。”
他原本也不会这么怀疑大人的,但是方才在船舱里看见的那一幕却让他没有法子平静下来,心中总是多少忍不住生出猜测来。
秋叶白摆摆手,懒懒地靠在船舷的扶栏上,看着前方黑暗的水流:“不必解释,若我是你看见方才那一幕也会猜疑的,更何况,谁会想到咱们竟然出去喝个小酒,也能捡到我天极帝国鼎鼎大名的国师呢?”
周宇见秋叶白道破了他心中所想,愈发尴尬,便暗自责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见秋叶白坦坦荡荡的样子,并没有一丝一毫责怪他的模样,随后又释然了些。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愿意改变原来的自己追随这个人的原因之一。
“没错,谁能想到呢,国师大人竟然会在东岸落魄成那个样子。”周宇道,他顿了顿,继续补充:“而且食量惊人……平易近人而且不食人间烟火。”
秋叶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直接说他是个不着调的货就好了。”
元泽人为人处世确实‘不食人间烟火’,食量却相当‘人间烟火’。
周宇想起元泽一路干出来那些糗事,不禁也低低地笑了起来,但是笑过之后,他正色看向秋叶白:“大人,若是元泽就是我们的敌人,你打算怎么办?”
秋叶白淡淡地道:“敌人就是敌人,我不会手下留情。”
她说话极为干脆,一点犹豫都没有。
周宇看着她眉宇之间的凛冽清冷之气,似绝代战剑出鞘,一剑便可光寒十四州。
但是那种疏远寒气却硬生生地让人不敢靠近。
即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会手下留情么……但如果是爱侣呢?
但是周宇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充满了矛盾又荒谬之处,他都想要嘲笑自己像个娘们一样,莫名其妙地在这里患得患失。
她似察觉了周宇怔愣的目光,便转脸看向他淡淡道:“爱憎分明,恩仇皆计,不好么?”
周宇迟疑了片刻,轻声道:“大人,想很多时候,是恩是仇,是爱是恨总分不清明的,否则人间哪来如此多的悲欢。”
秋叶白一笑:“周宇,你是个明白人,所以我们何苦如此计较对我们好的人来自何处,至少那一刻他不曾想要伤害过我,至于以后,人心和机缘从来不是人力所能控,今日友,他日敌,总有做贼千日的,可不成听过千日防贼的,驭人不如驭己,若你百毒不侵,又何惧毒虫袭咬。”
人是活在当下,不是过去,更不是未来。
何况,人可以掌控的从来都是自己,而不是他人,何苦以他人地狱来困自己今生
周宇扛着秋叶白坦然如清风明月一般的眸子,他忽若有所悟。
这便是大人的生活态度么,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所以他看起来才如此洒脱……
秋叶白看了看天色,随后道:“我该去看看元泽醒来了没有。”
她看着周宇还是一副怔愣的模样,便笑道:“元泽本性不坏,说不得我今日与元泽国师结一段善缘,哪日里他会为我重批天命,也未可知。”
周宇一愣,不解,重批天命?
秋叶白却没有再和他细说,而是转身回了舱房。
只留下周宇一人站在原地看着水面发呆。
……
秋叶白回了舱内,刚推开舱门却发现床上没了人影,那个该昏迷不醒的人竟然消失了,她瞬间一惊,立刻走进船舱内,四处一看,方才发现一道白色的人影静静地站在墙边,他只是腰上裹着一块被单,露出的上半身在月光下线条性感优雅,他正静静地看着船外。
秋叶白松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嗔道:“阿泽,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躺回去!”
元泽淡淡地道:“是你给我疗伤的?”
“是……。”秋叶白刚想说什么,却忽然被他一把扯过去,低头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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