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四郡未稳,前朝动荡,皇宫里耳目众多,也是是非之地,故而云之贤不能久留。
眼看殿外的玉罗刹换班时刻将近,她复穿上玉罗刹的行头站到门外,然后假装出宫办事,却是由景誉护送着回家去了。
云知谨留在御书房,等云之贤和景誉走了,他瞥了一眼心情大好的皇帝,笑道:“我看我家妹子逗乐的功力见长啊。”
“她一直将小性子藏得深,认识她十多年,第一次见她这般面红耳赤,有趣稀奇得很,却不是因为我。”
凌长里说话时面色如常,云知谨大胆试探道:“皇帝会给她赐婚吗?”
“那得想想,毕竟圣旨一落,孤便真的没资格保她做皇后了。”
云知谨一口热茶就要喷出,诧异地问:“皇帝刚才说让她做皇后的话……”
凌长里瞪了云知谨一眼,目光再回到奏折上来,“自然是真的,你以为孤像你一样总拐着弯说话吗?”
“可她与景誉两人是真心的。”
“孤对她又何曾虚假过,即便是她拒绝,孤也权当是女子娇羞推辞,并不会打击到孤的积极性。”
云知谨顿生钦佩,大拇哥伸出来,感慨道:“陛下果真是奇人。”
凌长里郁闷地哼了一声,“偏偏你家那位奇女子看不上。”
云知谨讪讪地笑了,放下茶盏,正儿八经地替皇帝排理奏折和抄旨。
共乘一骑的鲸鱼CP踢踢踏踏地回家去。
老半天没听见景誉吐出个字来,踌躇许久的云之贤忍不住,抬头问道:“有心事吗?你怎么都不说话?”
景誉笑道:“你想说什么?”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问你想不想做皇后吗?”
云之贤瞪圆了眼,反问道:“那你想当皇帝吗?”
景誉失笑,摇摇头,“眼下,皇帝的位子不好做,但皇后之位应该是好坐的。”
“我小气,不能母仪天下。”云之贤小声嘀咕了一句。
景誉笑了,又藏起来,假装惊讶问道:“什么?”
“我说我小气,不能母仪天下。”
景誉憋住笑,高度赞扬道:“有些事情上不能松口,小气反而是美德,我们之贤是有美德的姑娘。”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云之贤知道景誉憋笑得厉害,但是她不能戳穿他笑话她。
因为说自己小气很是需要勇气,而且又在喜欢的人面前。
凌长里见过云之贤后,很多事情都理顺了。
其实,云之贤并未说了个什么故事,或真的苦口婆心地将皇帝劝一劝,反而是在说自己儿时梦见过天上的仙女儿这等趣事,又说常常看的那些话本子的桥段中,竟有能在梦中与逝去的亲人相聚的戏文。
末了,她又说了一句:陛下这样劳累伤神,先帝在那边有知,也会心疼得紧的。
凌长里的软肋,便是受不得别人对他好。更何况,眼前这个来当说客的人,竟没让他看出一丝敷衍的样子,实打实地,却都是发自真心。
时隔几日更旨,满朝臣子居然没有一人起疑心。
凌长里坐在龙椅上一脸追忆神情,言辞极为恳切,缓缓道:“前日梦见先帝,一如往日那般威严却慈爱切切与孤道,今天下太平实为不易,应当爱民如子,广施仁政,且百事都应以孝当先,孤听罢很是感动。醒来后,突然记起五月正是母兽养育、幼崽出生的时节。上天有好生之德,孤谨记先帝梦中训诲,决心取缔这一传统。而我良境却在五月里还有赏花祈福的传统,听闻花房培育了东南西北地的各类稀奇少见的花,近日都竞相开放,故赏花大会按期举行。”
满堂朝臣跪拜,高呼皇帝仁孝,万岁无疆。
茶歇小聚时,商梓听到言沉说起早朝上皇帝的决议,满意地笑了。
他睨了一眼一旁如如自在的景誉,戏谑道,“之贤如此有办法,可当一代贤后,不能不说皇帝好眼光呀。”
景誉闻言,也笑了笑,并不做他言。
言沉搭腔,“如此,我等也是要沾她的光,日后有的是机会飞黄腾达呀。”
景誉还是笑着,并不理会。
云知谨摆摆手,“你们别试探了,他俩如今在家里都丝毫不避嫌地你来我往,你们说这么多没有意思。”
商梓最近蓄了些胡子,有模有样地捋了捋,高深莫测道:“如此看来,之贤是与皇后之位有缘,亦可母仪天下。”
景誉一口热茶哽在嗓子眼,好容易咽了下去却被呛到,咳得面红耳赤,结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
商梓闭眼,心道“小样儿跟我玩高深,你嫩了点”后,果然没有再泄露半句。
太嫩的景誉极其郁闷。
经过周祥部署,凌长里决定将赏花大会设在皇家别苑里。
别苑靠近东郊,占地面积比皇宫小,虽说周围山野林子也多,却比宫里好部署设防。
忙碌了几日的云知谨、景誉终于能回家来吃顿饭,顺带捎上了一同办事的言沉。
为了犒劳他们,洛萤又特意吩咐厨房多加了几个菜,故而这日晚膳的菜色很是丰盛。
饿得眼花的三个人狼吞虎咽吃得匆忙,洛萤、云之贤和可乐也忙着伺候他们三人吃饱去了,一顿饭下来自个儿却没吃多少东西。
南苑摆茶。
云知谨到房里翻了许久都没找到被藏起来的好茶,他朝院子外喊话道:“云之贤,你到底将那盒上好的青茶藏哪儿了?”
云之贤在院子的角落掐着茂盛嫩软的薄荷没听见,景誉却起身走进屋里,在书案旁的暗屉里找到了那一小盒茶叶。
云知谨眯着眼睛望了景誉半天,“如今,这儿还有什么你是没摸透的?”
景誉难得不正经地笑了笑,指指蹲在院子里掐薄荷的云之贤,“她。”
云知谨“嗒”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盒,眉毛一同向眉心挤出个“川”字,又难得认真严肃地道:“虽说我国风俗开放明朗,没有说成婚之前不能与未婚夫圆房的,但是身为兄长,我还是希望你们洞房这回事是发生在她出嫁后。”
景誉很是受教,郑重点点头,“我有分寸。”
云知谨抄起茶盒,“嗯,随大舅子出门喝茶去吧。”
“大舅子请。”
二道水开,茶泡上了。
刚掐好薄荷的云之贤闻着茶香味怎么这般熟悉特别,特意上前一看,却发现她藏起来准备将来孝敬羊胡子老道的好茶居然被搜了出来,十分不高兴。
在坑妹和坑妹婿专家角色互换中已如鱼得水的云知谨提醒她,故意道:“是景誉,他翻出来的。”
云之贤无视了爱打小报告的兄长,自己转念一想:这羊胡子老道常年云游在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见。
她摆摆手,无所谓道:“总归要喝的,若等潮了再用,茶味和茶香大减也是浪费了这几两好茶,喝了吧。”
大方的发完言,她将手里掐好的一把薄荷给家多宝,让他拿去厨房用清水养着,明日做螺蛳煲要用。说完,自己转身回房净手去了。
云知谨一脸诧异,一旁本要看戏的言沉也没梦醒似的,疑道:“发生了什么?”
可乐在一旁笑着,小声道:“小姐护着未来姑爷呢。”
云知谨摇头,苦大仇深道:“女大不中留啊。”
言沉用手推了推一脸笑意的景誉:“你可得意了。傻小子,你倒是何时提亲?”
景誉笑着没有回答。
回房前,景誉悄悄塞了个描着宝相花的锦盒给云之贤。
又有礼物收的人儿眉开眼笑,毫不客气又乐滋滋地接过来。
“是什么?”
“打开看看。”
云之贤抠起锁扣打开锦盒,只见素银链子上坠着一颗葡萄大小的珍珠。
这颗洁白的珍珠润色极好,正借着月光发出莹亮清冷又夺目的光彩。
渐渐有当家气势的云之贤小姐并没有被珍珠迷花了眼,直切重点问道:“你的俸银不是都上交了吗?哪来的钱买这个?”
“这半年的都上交了,原先在军营里存的钱刚好够买这个。”
云之贤不信,半眯着眼睛睨他一眼,“你还藏有私房钱?”
景誉不置可否,反问道:“不喜欢吗,那还我。”
他佯装作势去抢,谁知云之贤收得更快,早一步藏到身后去了。
“谁说我不喜欢。只是,你知道送珍珠有什么寓意吗?”
景誉眼里藏不住的温柔也融化在脸上,他走近,拥她入怀,轻声道:“你是我的珍宝。”
云之贤动容,亦抱紧他。
院里,正在收拾茶桌的可可苦着脸道:“可乐姐,小姐和姑爷每日都这般亲密,像发糖似的,我都快长虫牙了。”
可乐笑着劝道:“那也得习惯,若待小姐姑爷成亲后,此类亲密的动作还会更多。”
可可默了一默,依旧苦着小脸继续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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