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借宿
夜色寂寥,安静的农家小院子里传出一声尖锐又短暂的惊叫,将院子后树枝上的猫头鹰吓得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发出一阵呜鸣声。
乌图丽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见不是宛胡王宫的布置,才喘出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她转头看了一眼窗户,心中苦笑不已,看来自己没办法睡一个囫囵的觉了,只能困的时候稍微歇一歇,否则就会陷入梦里。
这些噩梦让乌图丽即使睡了一觉,仍精神疲惫,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酸痛的眼睛让她不得不闭上了眼睑,但却再未睡着。
天渐渐亮了,屋子外远远地传来几声公鸡打鸣的声音,不知道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鸡鸣驱散了黑暗,迎来了缓缓升起的朝阳。
乌图丽翻身起来,坐在床边穿好了外衫,动作间感觉脖子一阵疼痛,她伸手摸了摸,手指上沾上了干涸的血。
盯着手上的血,乌图丽才想起来,昨天自己的动作,确实是将脖子割破了,只是忙着奔逃,就忽视脖子上的伤,昨天晚上过来的时候黑灯瞎火,也忘记处理了。
她穿上鞋子,打开门走出房间,看了看院子里的马,见老婆婆还没起来,就转身去拿了几块馕饼出来。
乌图丽本想着去厨房将馕饼热一热,可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做过这些活计,想生个灶火都生不起来,她蹲在灶头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来吧,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哪里是做这些的料。”门口传来老婆婆沙哑的声音。
乌图丽转头,脸上忍不住有些尴尬,她们昨天晚上吃了老婆婆的早饭,今早还累老婆婆再来做饭。
老婆婆走上前,接过乌图丽手上的火折子,手脚麻利得就将火生起来了,然后又去舀了一碗糙米,准备熬粥。
乌图丽站在一旁,又帮不上忙,于是就转身去打水,想要洗把脸,再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
院子边就有一口井,可是乌图丽却用不来打水的器具,她蹲在井边叹气,自己怎么什么都不会啊?
天降救星,小梨起来了!
“小姐,您蹲在这里干嘛啊?”小梨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床板太硬了,导致她都没有睡好。
“小梨,你醒了,我正准备打水,但是我不会。”乌图丽见小梨还一副困眼朦胧的模样,忍不住担心道:“你这么困,是我昨天晚上吵醒你了吗?”
小梨惊诧,“不是啊,昨天晚上您怎么了?我就是睡不惯那个床。”
乌图丽闻言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小梨一睡着就是天雷都打不醒的人。
小梨走过来帮乌图丽打水,看乌图丽眼下发青,“小姐,您也睡不惯那床吗?”
“嗯,半夜醒了一次,就没有睡着了。”乌图丽看着小梨将水提起来,倒进了水盆里,她伸出手去感受了一下冰凉浸人的井水。
小梨点点头,她就说嘛,这床真的太硬了,不好睡,还是陆渠的床舒服。
“吃饭了。”老婆婆站在厨房门口,叫乌图丽和小梨去吃早饭。
老婆婆熬了糙米粥,还将乌图丽放在灶台上的馕饼蒸软了。
三人围坐在桌子前,安静的吃着早饭,吃完早饭之后,乌图丽和小梨就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小姐,您快来,小梨给您把脖子包扎一下。”小梨拿着布条和伤药站在床边,向乌图丽喊到。
乌图丽走过去,坐在床沿边,扬起脖子面向着小梨。
小梨动作很快的就将药敷在伤口上,然后把布条缠在了乌图丽的脖子上,“小姐,您昨天晚上到这里的时候就该叫我给您包扎的,虽然是很浅的一道伤口,但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
乌图丽清浅的笑了笑,“小伤口罢了,我昨天都忘记我脖子还有伤了,今天早上才察觉。”
小梨心中愧疚不已,她昨天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害的乌图丽敞着伤口这么久。
两人将东西收整好后,就准备出发了,乌图丽拿出一些钱币,放在了床上,她全身上下除了钱财比较多以外,就没有东西可以给老婆婆了。
来到院子里,看到老婆婆竟然去弄了一些草来给马儿吃,乌图丽心中有些感动,抿了抿嘴角,将眼眶中的酸涩之意憋了回去。
“谢谢您,我们这就走了,多谢您的招待。”乌图丽走到了老婆婆面前,右手掌轻触肩膀,弯腰向老婆婆行了一个庄重的陆渠礼仪。
“不用谢,你们快走吧。”
说着,老婆婆就转身回了屋,留下一个蹒跚的背影。
——
乌图丽和小梨共骑一匹马又走了大半天,太阳高高挂在头顶上,炙烤着大地上的一切活物,空气中都仿佛带上了热气。
天气炎热,乌图丽围着头巾的头脸被汗包裹着,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我们先休息一下吧。”乌图丽转头对身后的小梨说到。
小梨并不比乌图丽好多少,她嫌热,早就将用来包头脸的布巾顶在了头上用以遮阳,可惜效果甚微,太阳将她晒得如同一株缺水的小树苗,蔫巴巴的坐在后面。
两人找了一棵大树,躲在树底下休息,遮天蔽日的茂密树枝,将火辣的阳光挡在外面,在树下留下一片阴凉地。
乌图丽将地图翻出来,继续研究着线路,她伸出手指,指了指某个点,心中想着她们应该是在这里,手指顺着点往琅州而去,地图上是一小段距离,但放在实际里,她们就还需要两三天。
小梨蹲坐在一块石头上,向乌图丽询问:“小姐,我们还有多久到琅州啊?”
“快了,两三天吧,我们赶路比较慢,耗费的时间就多。”
“那我们走快点行吗?我想快点到,路上好累噢。”
乌图丽看了看小梨,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小梨摆摆头,语气很认真的道:“王女不要说对不起!小梨能跟着您走,我很开心的,我就是嘴巴上抱怨一下而已,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嗯,还记得那天看的那本游记上说过,陆渠到琅州,是会路过两个村子的,按我们现在的路程,应该快了。”
小梨一听前面会有村落,表情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她笑眯眯的问乌图丽:“为什么会有村子啊?那些人是中原人吗?”
乌图丽想了想,在脑子里面回忆游记上的内容,“是流民,有中原人也有西域人,有躲仇的也有避世的,有叛逃的也有流亡的…不过,你别抱太大期待,估计并不是什么大村子。”
小梨点点头,打起精神来,不再萎靡不振了,两人休息了一会,就起身继续赶路。
果然,还未天黑,乌图丽和小梨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些房屋,零零散散的坐落在平原上,形成了一个小村子。
乌图丽心中防备,表情没有像小梨那般雀跃欣喜,她双眼凝视着不远处的村子,心中暗暗祈求着要遇到好人家。
两人骑着马走近,在快要进村子的时候翻身下马来,将马牵着走进村落里。
房屋的门大多都敞开着,屋檐下或坐或站着一些人,皆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乌图丽和小梨一路走过来,竟没有看到一个年轻人。
她俩来到了村子里最大的房屋外,小梨上前叩门,过了一会,有人走来将院门打开,还是一个年纪一大把的男子。
乌图丽心中疑惑,为何村子里都是老人?难道是年轻的人出去干活了,所以都还没有回来?
那开门的老人眯着眼睛,仿佛在用力看清楚门前站着的人,“你们是何人啊?有什么事吗?”
乌图丽上前,语气轻柔的问道:“我和小妹要去往琅州,路过这里,不知道可不可以借宿一晚?”
“哦哦,进来吧。”老人将门打开,让乌图丽和小梨进来。
他步履蹒跚地往屋子里走去,“老婆子,有人来借宿。”
屋内传出一道苍老的女声:“那你好好招待人家。”
乌图丽站在屋外,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虽然是村子里最大的屋子,但看起来却有些破败。
老人带着乌图丽和小梨去了一间屋子,“没人住,你们将就将就。”
小梨连忙摆手,“有住的地方就行了,我们不介意的。”
很快,天就黑了,老人叫乌图丽和小梨出去吃晚饭。
乌图丽这才看到那个白天出声的老婆婆,她的腿竟然走不了路,靠着老伯的搀扶,才勉强来到了餐桌前。
老婆婆脸上笑着,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两位姑娘可真漂亮,让你们见笑了,我这腿啊,是年轻的时候伤的。”
乌图丽和小梨都摇了摇头,乌图丽开口道:“我们还要多谢你们的收留呢。”
老婆婆拿起筷子开始吃晚饭,“不用谢,我们这里难得见到年轻人,有年轻人也都搬去了前面的那个桥头村里去了。”
坐在一旁的小梨心中疑问颇多,她忍了忍,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们村子里没有什么年轻人啊?都是搬过去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搬走呢?”
乌图丽侧头看了小梨一眼,她正好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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