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嫌弃
徐书辞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痛,他的记忆停留在自己从崖上坠落后,掉进水中就顺着水流漂浮着。
他再睁开眼睛,面前就是一副夜空繁星图,额头上还搭着一只冰冷柔软的手。
徐书辞微一侧眼,就看见了乌图丽,圆月与星辰散下的光辉使一切都蒙上了朦胧的光晕……
乌图丽半跪在他的身边,娇艳的容颜被掩在阴影中,独独那双狐狸眸中的眼珠犹如一颗琉璃珠子,带着亮闪的光。
“……你醒了?你伤得很重,暂时不要起来。”乌图丽看着徐书辞想要翻身坐起来,急忙说到。
徐书辞手臂一动,发现自己身上的骨头仿佛都碎了一般,疼得他一激灵。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声音嘶哑的道:“你救了我?我昏迷了多久?”
“下午救的你,现在我估摸着快卯时了,就要天亮了……噢,对了,你左肩的箭伤很重,我和小梨没敢帮你拔剑。”
乌图丽以为徐书辞还要昏迷很久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他这身子骨可太厉害了,毕竟是这么重的伤啊!
徐书辞听到乌图丽的话后缓慢地点了点头,他又感觉到了自己上半身的异样,垂眸看了一眼,身上裹着的那条淡粉色毛毯让他不自觉地眉头紧锁。
“你要吃点东西吗?我下午本来想给你吃东西的,但你没办法吞咽,就只给你喂了些水。”乌图丽看他脸色不太好,还以为他是饿了。
徐书辞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他现在只想坐起来,身上的伤口许是敷了药,又痒又疼的,偏偏他没力气去挠。
乌图丽见他没有说话,便自顾自地拿出一块馕饼放在了火边炙烤,又起身去河边再打了一罐子水,也放在了火上煮着。
很快馕饼就烤好了,乌图丽用匕首将饼子挑起搁在一边放凉。
等到水沸之后,她伸手将水连同馕饼都放到了徐书辞身侧,“我们只有这些,如果公子吃不惯,也只能等到天亮后再去找食物。”
徐书辞偏头看了一眼,在心中腹诽:真是好没眼色,没看到他伤得都动不了吗?他怎么吃东西啊?
想是如此想的,但他只淡淡道:“谢过姑娘,但我不饿。”
乌图丽看了他一眼,若是知道徐书辞的腹诽,她一定会反驳道:不是我没眼色,相反,我很有眼色,就是因为看到你从醒来表情就不太好的模样,所以才不想去触霉头。
“好吧,那等天亮后,我们去下一个村子时,就能有其他吃食给公子了。”乌图丽伸手拿起馕饼,坐到一边,自己慢慢吃起来。
徐书辞看她如此,心中更是憋气,把头一撇,眼不见为净,转头的动作牵动到他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咬牙切齿的,暗道:不愧是西域女子,不知礼!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的颜色,薄雾渐起,拢在了山水树草身上,仿若一层白透的薄纱,直至太阳跃上了地平线,橘红的日光驱散着这些雾气。
道边的低矮草丛中凝起滴滴露珠,圆润清透,如同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
乌图丽站起身,伸出手臂伸了一个懒腰,一夜未曾好眠的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疲倦,但总比睡着了陷入噩梦强。
她转身看了一眼徐书辞,发现他紧闭着眼眸,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
“小姐,您起这么早?”小梨打着哈欠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看着乌图丽问到。
“嗯,我去打水,你起来后去找点能降热的草药吧,这位公子昨晚有些发热。”
乌图丽冲着小梨说完后,自己就拿着铁罐子去了河边,顺便捧起冰凉彻骨的河水洗了一把脸,冻得她不禁一颤。
小梨听到乌图丽的话,转头看了一眼还躺在那边的徐书辞,撇了撇嘴站起身去找草药。
徐书辞其实早就醒了,应该是说他根本没有睡,不知道这两个女子给他用的什么伤药,他感觉身上的伤口热辣辣的,让他非常想伸手去挠一挠。
乌图丽很快就回来了,依旧将铁罐子放在火堆上,她在卯时吃的那块馕饼让她现在完全不饿,于是就只烤了一块饼子给小梨。
她偏头看了一眼一直僵持着那个侧躺动作的徐书辞,忍不住心想:他伤口不痛吗?真是个难以伺候的中原男子。
“小姐,我就找到了这个,放在水里煮一煮吧,可能会有用。”小梨手中攥着一把草药跑了过来,递给乌图丽看。
乌图丽看了两眼,拿着走到河边洗了洗,然后回来放到了咕咚咕咚烧得正沸的铁罐子里,“小梨,那边我给你烤了一块馕饼,快去吃吧。”
小梨点点头,用干净的木杈将烫手的饼子挑起来,一边吃一边问道:“他不吃东西吗?”
乌图丽看到小梨向着徐书辞方向努了努嘴,她淡声道:“他吃不惯我们的东西吧,等会吃完我们就往下一个村子走,给他找吃的,顺便要找人将他身上的箭拔了。”
而此刻的徐书辞是有苦说不出,他其实很想吃一口东西的
乌图丽将小梨找回来的草药煮成深褐色的药水后,端到了徐书辞身边,“公子,您若是醒了,就起来将这药草水喝了吧,是治发热的。”
徐书辞转过头来,他用手臂撑着上半身想要坐起来,奈何伤势太重,根本没有力气……
他面色本就白如素纸,感受到自己的行动不便后,他的表情更加难看至极了。
乌图丽放下铁罐子,走向前来,半跪在地上,探出一只手扶住了徐书辞的脖颈,“公子还能保持清醒到下一个村子吗?要是您身上难受,我们就再休息半天。”
她另一只手拿起铁罐子,将里面的草药水喂给了徐书辞。
徐书辞在她靠近时闻到了一股馥郁清透的花香,像开在荒漠中的荆棘花,他侧头将苦腥的草药水喝下,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我倒是能清醒着,但你们要怎样把我带着走?”
乌图丽看到他喝完了,将徐书辞的头轻缓地放在地上,伸手指了指一旁拴着的那匹马,“您之前卖了我们一匹马,只能用这匹马驼您了。”
徐书辞凝眉,“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当然是走路了,我昨天走之前问过上一个村子的人,下一个村子离得并不远,走路的话……傍晚应该能到。”乌图丽轻描淡写的说完后,就拿着铁罐子又去河边打水了。
她蹲下来盯着河水看,心中暗想要不是昨天天气太热,她们来了河边歇息,就不会将徐书辞救了……倒还真是缘分,前两天徐书辞救了她们,如今她们又救了他,一来一去,就将这恩情回报了。
小梨很快就吃完了早饭,她眨巴着那双大眼睛盯着徐书辞瞧,“喂,公子你为什么会受伤啊?”
正在往回走的乌图丽正好也听到了小梨的疑问,她提着水来到快要熄灭的火堆旁,将铁罐子放上去,估摸着应该还能煮沸一壶水。
徐书辞听到小梨的问话,就想到了那群将他弄得这般狼狈的狸单人,不知道为什么那群人竟然没有追到他。
小梨见他半天不回话,忍不住委屈的看向乌图丽,眼中全是控诉‘这人真是好没礼貌!’
乌图丽对她摇了摇头,想让她别这么好奇,她们只是救了徐书辞而已,乌图丽并不想了解他太多,也不想跟一个身份复杂的中原人扯上关系,这对她们没有任何好处。
“是狸单人。”徐书辞缓慢地开口说到,语气中带着压抑的不屑和厌恶。
乌图丽和小梨对视一眼,两人都惊诧不已,徐书辞竟然告诉了她们。
乌图丽垂眸盯着铁罐子里正在缓慢沸腾着的水,她想到了那群在茶亭的狸单人,难道就是他们伤了徐书辞?
能被狸单人追杀的中原人,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吧?
她想到这里,心中想着待会一定要警告小梨,不许再好奇!不许再多问!不许有过多牵扯!
她们救他一命,就是还了前两天他救她们的恩情,以后两厢再无瓜葛,不需要互相了解太多。
小梨听后,也意识到徐书辞的身份不可小觑,便再也没有询问,她站起身去收拾行囊,顺便牵着马去河边,让马喝饱水。
乌图丽娇丽的脸上面无表情,她端起烧开的水,放凉后递给了徐书辞,“公子,我们救您一命,就相当于还了那天您救我们的恩情,等到了琅州,那边有您的亲友或者落脚的地方吗?”
徐书辞眉头挑起,这女子脸上明晃晃的挂着‘到了琅州,我们就分道扬镳,再也别相见’的神情,让他忍不住心中吐槽:他徐书辞什么时候被人这般嫌弃过啊?他有那么可怕吗?这么避之不及?
“有…姑娘还真是性情耿爽。”徐书辞吃力地伸手拿过水,狠狠地灌了两口,纵使身上很痛,但他也不想再麻烦人家了。
乌图丽撇开脸,眼眸低垂,她神色不太好看,若不是徐书辞在之前救过她们……她是不会随便救一个陌生男人的,她上辈子已经吃够了苦头,这辈子再也不要信任任何一个男子。
或者是说,再也不要和任何一个男子有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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