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叛徒
屏障破裂，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只有少数几人意识到事态的变化。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尘心背后，紧盯石海。
“女娃娃，你是何人？”
尘心猛地转身，将石海挡在身后。
说话者是一个发须尽白的老者，穿着武魂殿供奉的袍子，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凭空冒出来的幽灵，目光如炬。
老人的视线从未落在尘心身上，只紧紧盯着面色苍白的石海，目标明确。
尘心有一瞬间怀疑这个老者是神界派来抓时间之主的神祇，但很快又推翻了这个猜测。
他身上的压迫感的确很重，不过仍可以感觉到界限，如果这就是神，那恐怕他父亲都有一战之力。
而武魂殿里有如此实力的人，应该只有一位。
“千道流。”尘心直白地点出来者姓名，手中现出武魂真身七杀剑，魂环铺开。
九个魂环祭出实在显眼，千道流终于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上下打量一番，不咸不淡道：“尘家的小子，来我武魂城做什么？”
尘心不答，背后披风忽然被轻轻拽了一下，他回过头去——是石海不知何时爬了起来。
“剑叔？你怎么在这？”石海捂着额头，看起来十分茫然。
她思维混乱，但对尘心仍是全然信任的姿态，不知是因为时间之主错把他当成善神，还是因为此刻是石海的意识占据主导。
尘心面上不显，心底却不由松了口气，低声道：“我来找你，你一会儿可能会有危险。”
“危险？”石海下意识望向不远处负手而立的千道流，她只看见了这一个活人，不是很强，但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看了片刻，忽然奇怪道：“人类，你身上带的是什么？”
千道流不喜欢被人忽视，方才尘心和石海无视他对话就让他十分不满，此刻石海的注意力回在他身上，千道流不由扬起下巴，孤傲道：“先告诉我，你是何人？”
石海皱着眉头，似乎没有听见，只是全身心地分辨着面前这老者身上的黯淡光芒。头，手，脚，脊柱……眼前闪过一个模糊的虚影，仿佛一尊双手合十作祈祷状的六翼天使，可再一眨眼，又变成了一个被吊住残肢，低垂着头颅的破败女人。
心脏被重重一击。
石海的眼睛猛地瞪大，眸底如太阳般瞬间燃烧起来，一圈金光在手指上若隐若现。
“人类！你为什么会有安安的魂骨？！”
以女人为中心，整个地面气浪翻滚，她的神态彻底变化，茫然感褪去，压迫感变得极强，就连没有被她针对的尘心都感到了无法名状的恐惧和敬畏。
这就是……神都惧怕的时间吗？
“叛徒！”石海抬手，如同从远古时代传来的低语轰然炸响，“你背叛了你们的神！”
千道流的膝盖重重着地，“轰”的一声，将地面砸出一片蛛网状龟裂。
他满脸愕然，双手撑膝，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叮！”
尘心的剑堪堪挡住袭向石海背后的利刃，一声刺耳的锐响，利刃悍然斩断了尘心的武魂剑，朝石海狠狠劈下。
千道流想偷袭！
尘心瞳孔紧缩，袭来的剑尖势不可挡，他再想回防已来不及，01秒，或许不到01秒，兔起鹘落间，千道流的剑尖划过石海一根随风扬起的发丝，他顿时满脸骇然。
那根发丝纤长细软，情人般地抚过剑锋，石海眼珠后转，钢铁铸造的剑便从她发丝抚过的地方寸寸化为齑粉，飞散在空气中。
她回过头想去抓偷袭她的人，千道流大惊，急忙几个闪身退避开，危机感使他毫不迟疑地放出武魂。
九个魂环铺开，一个金色六翼虚影在千道流身后形成，正是千家的天使武魂。
石海一愣，瞳孔颤抖地望着那圣洁的虚影，不禁朝前追了两步，“安安……”
时间之主的黑色魂环逐一冒出，一，二，三，四，五。
五个，比刚刚又多了一个。
金色屏障漏下的雨滴似乎暂停了一秒。
千道流的靴底踩出了一片水花，他一顿，似乎察觉到什么般朝脚下看去。
“！！！”
他不可置信地想跳开，但脚却像粘在了地面上般纹丝不动，身边浅薄的积水活物般蠕动起来，眨眼间爬上他的小腿，大腿，最后是整个身体。
“谁……”是谁？你们到底是谁？千道流未尽的话语凝固在瞪大的眼睛里。
令人闻风丧胆的十万年、万年、千年魂环一个接一个破碎，如同不堪一击的玻璃制品，转瞬消失在咸湿的空气中。
近神的九十九级绝世斗罗，在这诡异的雨水中居然丝毫反抗能力都没有，满脸愕然地变成了一尊水雕像。
尘心被这一连串的突发情况震撼到已经麻木，跟石海一起冷冷盯着那尊水雕像。
雕像开口，发出的却不是千道流的声音：“很高兴再见到您，造神者。”
石海戒指上的光更亮，她伸手一指，水雕像立刻被无名之力贯穿了一个大洞，但很快又潺潺愈合。
“波塞冬。”石海咬牙切齿道。
这名字仿佛含有某种魔力，空中苟延残喘的金色屏障彻底粉碎，化作金粉飘散在雨中，波塞冬的形象顿时更加立体，在千道流的身体上浮现出巨大的蓝色身影。
“我找了您几万年，您终于醒了。”
波塞冬的双手交叉搭在胸前，朝石海微微鞠躬。
石海对他的礼仪嗤之以鼻：“恶心的叛徒。”
“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时间之主，请您原谅我当年的年幼无知。”波塞冬蹙起眉头，哀痛地摊开手，“神王正在猎杀当年获得了您造神之力的二级神袛，那些神袛制造了太多次级神，神王感到了威胁，他想收回造神之力，他已不再信任任何神——我也是他猎杀的目标，您不用担心我会传信给他。”
“是吗？”石海冷笑，“那还真替你感到遗憾，被他算计的滋味不好受吧？”
“请不要这么说，时间之主，您不想回到神界吗？”波塞冬真诚地望向石海，“只要您找到界限之神，让他打开两界通道，您就可以去找神王夺回造神之力。”
石海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卖力蛊惑的海神：“不好意思，我对再造几个你们这样的叛徒没兴趣。”
“但只有杀了神王，您才有足够的力量治愈被处罚的天使圣神，她中的是古神的诅咒，神王将她的五块骨头奖励给了告密者，绽开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就算您替她拿回骨头也无济于事。”
五块闪着微弱金光的骨头被水卷出，波塞冬将千道流身上的魂骨取出，奉送到石海眼前。
“这是我的诚意，时间之主，天使圣神一直被关押在我那里，您想好了的话，大海随时欢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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