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晚上八点不到,廖原和牧冬坐上了去往酒吧的出租车。
夜幕将将降临,天边还泛着一抹尚未退却的紫红色,整个城市霓虹初上,一切都浪漫的恰到好处。
车子龟速行驶在川流熙攘的宽阔大街上,两人在车子后排各靠近一边窗户,沉默相背,看起来有些不熟的样子。
司机大叔堵车堵得有些无聊,跟他们俩搭起话来,“你们是学生吧,高中还是大学啊?”
牧冬面对着窗外,没好气地回答:“我们看起来那么老?”
司机尴尬一笑,解释:“现在年轻人啊,看着是都挺成熟的。”
牧冬在后排翻白眼。
廖原坐在她旁边,面对着另一侧的车窗,努力憋着笑。
司机继续作死搭话:“小兄弟,我看你长得挺显小,上高几了啊?”
拉踩!明晃晃的拉踩!牧冬的白眼块翻上天了。
廖原声音里还带着笑意,谦和答道:“要升高三了。”
司机看向后视镜,激动地说:“准高考生了啊!那可得加油了,以后酒吧这样的地方可不能来,还是要以学习为重,考不上好大学,以后只能干我这种工作的。”
廖原没说话,偷偷撇着气鼓鼓地牧冬。
司机继续语重心长地说教道:“我的侄女,人家考上交大,毕业直接就进了互联网公司,现在年薪三十多万,可不得了了”
牧冬转头,对司机冷冷道:“大叔,我爹妈都不这么管我的。”
司机讪讪闭了嘴。
车厢内终于又重归安静。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最后愣是开了四十分钟才到。
下了车,牧冬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重新汇入车流,憋了一路的疑问终于问出口:“我看上去真那么老?”
廖原浅笑,低声答:“那看跟谁比了?”
牧冬跟他并肩走着,侧脸抬头看着他,“怎么讲?”
廖原目不斜视,故意拖着嗓音:“跟我比的话是有点”
牧冬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去你大爷的!”
他们进到cloud时,酒吧里已经座无虚席。
康恒新先看到了站在门口,眼神迷茫的廖原,他从卡座里站起来,大声朝门口招呼着:“原儿!在这!”
廖原听到后,抬脚往卡座走去,牧冬跟在他身后。
康恒新这才注意到牧冬,眼神立刻亮了几分。
等他们走近,康恒新直接越过廖原,热情地冲着牧冬打招呼:“嗨,又见面了。”
牧冬冲他礼貌地笑了笑。
接着,径直越过了他,紧紧跟在廖原身后入座了。
康恒新才不会觉得尴尬,他挤到廖原的另一侧坐下,侧身凑到廖原面前,贱兮兮地眯着眼睛问:“你们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了?”
廖原伸手够桌上的烟盒,漫不经心地回他:“不算搞,她最近在我家学习。”
康恒新愤愤地瞪着眼睛,“廖原,你骗傻逼呢?”
廖原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说:“嗯,骗你呢。”
牧冬坐在一边,嘴角噙着笑。
康恒新狐疑地打量着他俩,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锤了廖原一拳,“你才是傻逼哦。”
廖原不说话,指间夹着烟,看着远处躁动的人群,直笑。
过了会儿,服务生又送上来两个杯子,分别摆在廖原和牧冬面前。
康恒新拿过桌上的一瓶轩尼诗,往两个人的杯子里分别倒上酒。
牧冬看了看廖原,欲言又止。
卡座里坐的是康恒新乐队的三个人,和几个被康恒新叫过来看演出的朋友,两个男生一个女生。
那三个人看上去年纪应该跟他们差不多,但是打扮的倒是很先锋,尤其是那个女生,妆浓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长相,吊带露脐装,加上皮质小短裙,妥妥的夜店风。
牧冬反观自己,倒是跟这里有些格格不入,未施粉黛的素脸,马尾松松地绑在脑后,普通的t恤加短裤。
她本来跟其他人也不熟,在唯一的熟人——廖原面前更不用拗着了,索性放下包袱,在桌上的果盘里挑了块哈密瓜吃了起来。
这时,康恒新举起酒杯,冲着大家说:“感谢各位今天来给我们乐队捧场,我敬大家一个。”
大家也都纷纷举杯,晶莹的水晶杯,晃动的棕色液体,在这一刻碰撞在一起,是肆意的声音。
随着康恒新一饮而尽,其他几人也都将杯中的酒灌入口中。
牧冬端着酒杯,看了一眼廖原,眼神里有些担忧。
廖原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也将酒杯送至唇边。
就在酒精刚要被他灌入口中,牧冬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廖原抿了一口,将酒杯放下,偏过头看牧冬。
牧冬斜他一眼,将手中的酒杯举高挡着脸,轻轻凑近廖原耳边,说:“下次要是胃疼,倒在路边可没人救你了。”
廖原轻笑,一股混杂着酒精的清冽烟草味瞬间涌入牧冬的鼻腔。
他侧着脸,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调笑:“你不救我?”
牧冬被他的气息冲的昏头巴脑的,用残存的理智高傲地挑了挑眉:“那你想多了我就当这些天的粥喂了狗了,还是只记吃不记打的狗!”
廖原扭过脸,笑得更浓了,他将烟递到嘴边吸了一口,“行,拐着弯骂你老师。”
此刻,一抹红晕悄悄地从牧冬的脖子一直爬到耳廓,再慢慢地浸染如凝脂般清透干净的两颊。
他们就那样并肩坐在一起,肩膀不时地摩擦着。
一股犹如酒精般令人迷醉的情绪,在两个人之间氤氲,漫延,萦绕。
接下来的时间里,廖原再也没碰过面前的酒杯。
九点刚过,乐队要下去准备了。
康恒新带着大家去往负一层的livehouse场地。
这个场地是一个旧的汽修厂改建的,由铁质的窄楼梯下去后,豁然开朗。
舞台上是一块巨大的电子屏,滚动着乐队的logo,其他三面墙全都被画满了涂鸦,有一面墙还挂着一些旧轮胎和旧车门框,看上去十分街头,十分地下。
康恒新将他们几个朋友安排在了舞台侧面的观看点,然后去调试设备了。
这是牧冬第一次来看地下乐队的现场演出,觉得新奇。
她拉了拉廖原的短袖袖口,问:“咱们能不能去观众席啊?”
廖原看了眼正在台上忙的康恒新,犹豫了一下。然后带着牧冬从台侧走出去,绕过舞台前挡着的铁栏杆,直接站在第一排的正中间了。
其他三个朋友见状也跟了过来。
此时,观众还没进场,他们五个人霸占了全场最好的位置。
牧冬开心地将胳膊搭在栏杆上,冲着站在她身旁的廖原比了一个大拇指。
过了会儿,观众开始进场了。
他们几人逐渐被越来越多的人群包围了。
年轻的人们拥挤在一起,跳动,欢呼。
牧冬和廖原被挤得不得不紧紧靠在一起,廖原的余光毫不费力地落在牧冬的头顶上。
不一会儿,刚刚还略显得空旷的场地已经被填的满满当当。
演出要开始了。
舞台上的灯光缓缓暗下去,变得漆黑一片。
随着一阵快速得敲击声响起,人群在黑暗里沸腾了。
康恒新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欢迎大家来到今天的聚会!”
架子鼓声继续,敲醒了每一个躁动不安的灵魂。
“大家好!我们是nothing!”
康恒新话音刚落,舞台上几束强烈的光线同时骤然亮起。
音乐声起,康恒新在舞台上奋力拨动着琴弦。
这一刻,他们宛若最闪耀的星。
人群里,欢呼声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牧冬也被这气氛感染,举起一只胳膊,肆意笑着冲台上欢呼。
廖原也轻轻晃动着身体。
康恒新站在台上,不时地冲台下的他俩挤眉弄眼。
连着几曲唱完,观众的情绪被越推越高。
牧冬在跳动之中,绑着的马尾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皮筋早已不知去向。
她的长发散落在背上,添了几分柔和。
廖原早就注意到了,她晃动的时候,发梢不停地甩在他的身上,痒痒的。
看着她难得的,不同于往日的开心放松,他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感。
他的余光依然不时地落在她的头顶,束着的头发散开后,牧冬的头顶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旋。
可爱之至。
纵使音乐轰鸣,人群欢腾,廖原的余光紧紧地被牧冬小小的发旋牵引着。
仿佛在这如此热闹纷繁的世界里,这里便是他宇宙中心的锚点。
中场休息,康恒新喘着气跟大家介绍了他的乐队成员。
接着,灯光微暗,他开始走心了。
“感谢大家今天前来捧场,我们乐队成立一年半了,我没想过能有今天。当初成立乐队就是为了好玩,谈不上什么热爱啦,坚持啦,如果硬把这些词安在我身上,简直就是玷污了那些美好的词。”
台下哄笑。
他接着说:“我这个人就是没心没肺,做事情就图自己爽。所以,要不是刚开始就有大家的支持和爱,我根本走不到今天。”
突然他眼光一转,落在了廖原身上,“我还要特别感谢我最好的兄弟,廖原。他跟我不一样,他这个人活得太有心有肺了,什么事都往心里装。感谢他把我装心里了,要不是他,我走不到音乐这条路上来,指不定早在几年前就走歪了谢了,兄弟。”
廖原在台下嫌弃地看着他,沉声说:“少矫情!”
康恒新听到了,笑了几声,看向牧冬,“所以,今天他带着一个姑娘来的时候,我心里说实话还挺复杂的。”
台下顿时“哇哦~”
几个女生大声喊着:“磕到了!!!”
康恒新摆摆手,“别闹!”
“我是想说,那个姑娘本来是我先看上的!”
牧冬在台下对他做口型:“滚!!”
康恒新冲她眨眨眼,继续说:“不过看到他俩搞一起,我心里还是开心多一点的。替我兄弟开心。”
牧冬指着康恒新,小声说:“你少造谣!”
康恒新两手一摊,做无辜状:“怎么了嘛,搞在一起做好朋友嘛。”
台下又是一阵笑声。
只有廖原和牧冬低下头,窘得红了脸。
此时,周围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气氛变得暧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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