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决断
两天之前。
贝尔摩德走在前往训练室的路上。
昨天她被幻子孩子气般的赌气行为给刺激到了，好心想要劝导却无果，一气之下便当场摔门离开了。
现在过了一天，她决定还是过来稍微看看。
毕竟一个小女孩独自生活在训练室里，别说其他的，甚至吃饭都是个问题。
虽然训练室里有配备着厨房间，食材什么的也有准备，不至于饿死。
不过就这么放心的离开也是不可能的。
抛开其他因素不谈，一些必要的监视任务还是要做的，这里枪械众多，勉强算是一个还算重要的地点。
既然贝尔摩德负责幻子的教导，其他的一些方面也要同时负责。
然而还未待她接近训练室，就被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儿拦在了路上。
特地在这路上等了好一段时间，终于等到目标的宫野明美伸手拦住了贝尔摩德，似是有话要说。
贝尔摩德眯了眯眼，她当然认得眼前的这位女孩子，或者说宫野这一家子她都很熟悉。
“有什么事吗？宫野……明美……”
“我想要问你一件事。”明美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一点客套的话都不讲，或者说她也没什么好讲的。
“哦？让我猜猜，是关于幻子的吧……”贝尔摩德回想起幻子昨天的举动，笑了笑说道。
“是的。”明美面色不变，继续说道：“我想问的是幻子前几天离开组织后所发生的具体事情。”
……
明美微微沉了沉双眼，被逼的找上贝尔摩德实在是非她所愿。
虽然幻子平时总是在说贝姐姐什么什么的，不过明美总是对这个神秘的女人有着莫名的不适。
说是直觉也好，虽然目前贝尔摩德还没有对她们姐妹做出过什么事，不过明美的这种敌意依旧没有消退。
如非必要，她并不想和贝尔摩德有着过深的交流。
不过这次已经是特殊情况了。
不像自己的两个妹妹，宫野明美没有获得组织的任何重视，没有重视就没有存在感，就像一个边缘人物。
甚至在组织里，她身为志保和幻子姐姐的身份要远远高于她自己本身。
两位妹妹都是单独教导，但平时和明美一起学习的还有许多其他人。
学习的内容也是一些很普通的方面，除了偶尔有一些特别的课程，和外面的一般同龄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可想而知，在这样条件下，明美几乎接触不到任何关于组织里信息。
长大以后，估计也只能作为外围人物，做着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而已吧。
如果昨天不是早苗告诉了她关于毕业考核的一些事情，她连这种信息都不知道。
然而早苗透露的内容也就止步于此了。她虽然知道幻子作为杀手在被训练着，但并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也无从得知外出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这也足够给明美的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
“毕业考核……幻子在那天外出就是去完成这个的吗？要为组织杀一个人……幻子难道……”
无边的疑惑弥漫在明美的心底，知道情报所带来的并不是解答，而是更多的疑问。
明美叹了口气，坚定的看着门外的某一处方向。她知道，在组织无依无靠的自己想要得到答案，只有一个人可以选择了。
……
“哦，是那天啊！”贝尔摩德故作惊叹道，随即笑着看向一旁沉默伫立的明美。
“那天发生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告诉你，因为这可不是个能随便说出去的话题哦。”
“我不会说出去！”明美看着贝尔摩德，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我并不是指你。我指的是这件事本身。”贝尔摩德依旧在笑着，语气中隐含着拒绝。
“这样子啊……我……我知道了……”明美闻言暗了暗眼眸，贝尔摩德的回答她早就有所预料。
因为幻子在出行前并没有告诉她此行的目的，回来后也没有和她多说这个话题。
这就说明有人特地嘱咐过幻子不要多说。
明美想从贝尔摩德这里获取答案，本来就抱着万中无一的心态。或者说她也没有其他可以接触到的人了。
“不好意思打扰到了你，是我唐突了。”
明美此行无果，也不继续纠缠。在向贝尔摩德低头致歉过后，便当即转头欲将离开。
看着眼前女孩儿一脸低沉却不忘礼貌道别的样子，贝尔摩德忍不住轻笑出声，引起了明美的注意。
“但是，我可以特别例外告诉你这件事哦！”
“什么？！”
出乎意料的话语传入明美耳中，已经转过身去的她一脸惊异地看着贝尔摩德。
然而看着眼前这个带着莫名笑意的女人，又随即便皱了皱眉头。
她不相信贝尔摩德会这么好心特地违反规定，把事情告诉给她这个不相干的边缘人物。
明美兀自斟酌了许久，才慢悠悠的开口道：“你……真的愿意告诉我吗？”
“我可没兴趣故意来逗你玩。”贝尔摩德挑了挑眉，随即话锋一转，好笑似地说道：“不过想比你也清楚，想要获得情报，就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你……有做好相应的觉悟吗？”
“当然！”明美的神色变得愈加坚定，幻子的状况很不对劲，她迫切地想要了解事情的原委。
“只要不是伤害我妹妹的事情，我都会尽可能地帮你完成的！”
“哼……”贝尔摩德眯了眯眼，这个回答在她预料之内，不过明美如此坚定果断的神态还是让她有些吃惊。
“放心，不是这种事情。”贝尔摩德带着意味声长的笑容看着眼前的女孩儿，缓声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
……
时间线回到现在。
幻子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姐姐，上一次见到哭泣的姐姐还是在志保遭到刺杀的那一天。
然而这次的情况却和上次天差地别，明美没有痛哭出声，无声的流泪更令人心疼。
而且还有那句奇怪的话语……
“明美姐……你……你在说什么……？”
明美摸了下眼角残留的泪珠，看着一脸讶然的幻子，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顿坚定地说道。
“幻子你一开始是不是打算在考核的时候离开组织？”
“离开……不！我不会走的！我不会离开姐姐的！”幻子闻言顿时急忙地回答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是不会抛弃明美的。
然而明美却仿若未知，皱着眉，带着一丝严厉的口吻说到：“我是在问你一开始有没有打算离开组织！”
幻子被姐姐这突然的问责怔在原地，印象里的姐姐总是一副温和神态，她从来没看过明美这幅板着个脸的模样。
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的……”
明美又继续问道：“那为什么现在又不想走了呢？”
“因……因为……”幻子支支吾吾的说道，目光躲闪，根本不敢与姐姐对视。
明美见此软下了脸色，轻轻拉过幻子抱住，眼神略显复杂地看着怀里的女孩儿，柔和地说道：“是因为我……对不对？”
幻子闻言身体不由的哆嗦了一下，整个脸也顺势依附在明美的怀里，避免了和明美的视线接触，没有立即回答。
过了许久才发出一道细若蚊呐的声音说道：“不……不是的……是我的问题……是我……”
就这么扭捏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开口说道：“是我不想离开姐姐……”
“嗯？”
明美疑惑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孩儿，虽然幻子的声音很小，不过因为距离很近，她还是听的很清楚。
明美随即轻轻拨开幻子，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躲闪不急的模样，开口问到：“这是什么意思？“
幻子的遮掩就这么被摘去，本就因为焦急而浮现赧色的脸颊变得更加绯红了。
无处安放的小手拨弄着衣裙的一角，带着一脸的羞意呢喃出声道：“就是……我舍不得离开姐姐……不想一个人在外面生活……”
“……”
明美此刻也终于明白了幻子的想法，看着眼前这个露出从未有过的害羞神情的幻子，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以往的生活中，幻子作为宫野三姐妹中年龄最小的那个，却总是在处处表现着与年龄不符的稳重，成熟。
平常生活中幻子也总是把脱离组织的话挂在嘴边，对脱离控制有着别样的执念。
而如果有了这么一个离开的机会摆在眼前，明美的心里非常清楚，幻子是一定会去尝试逃脱组织的。
这也是明美通过贝尔摩德，知道情报后所下判断的依据。
而每天与这样的幻子接触，加上最近几年的杀手训练，让明美不由地将幻子当成一个自主能力极强，有着自我主张的女孩子看待。
可是……她忘记了。幻子如今也不过才九岁而已。不管她的能力有多么强，也不过还是个小女孩而已。
虽然幻子平时没有表现过特别依赖的样子，不过在面对可能脱离组织与离开姐姐的双重抉择下，这种情感终于爆发出来。
现在的幻子已经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不抛弃自己的姐姐，也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姐姐。陪在她的身边，保护陪伴她。
而代价，就是一直留在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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