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赤龙散
房门缓缓的打开，入鼻就可以闻到浓厚的血腥味以及奇怪的药味。
“你竟然可以找到这里来。”
冰冷压抑的声音从房间的角落传来。
顾成渊转过头就看到在布满奇怪画像的房间里面，落着一个四方的水池，池子中间站着一个细瘦的年轻男人，对方身着一件白衣，正手持一把短剑看向自己。
顾成渊将房门关上，半低头的说道：“先帝曾经带我来过这里。”
顾成渊这话说完就听到水波晃动的声音。
“陛下，你真的要杀我？”顾成渊抬起脖子，话音还没落，他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剑。
细瘦的年轻男人眼中带着浓烈的杀意以及愤恨，漂亮的脸因为失去血色显得脆弱如同琉璃一样。
顾成渊平静的看着齐赫，继续说道：“我是来帮助陛下的。”
“嗤。”
顾成渊说完这话，短剑已经划向他的喉颈，血一点点的渗出来。
顾成渊有些震惊的看向齐赫。
齐赫看了他一眼，然后朝地上躺了下去。
顾成渊急忙伸手揽住齐赫。
齐赫虽然有武艺在身，但他身体还是很瘦削的，现在一揽竟然不费什么力气。
而且在那浓烈的血气跟药味儿当中，竟然有着淡淡的香。
顾成渊将齐赫放入到那池子当中。
暗红色的池水涌了过来。
顾成渊打开旁边的盒子，里面放着水晶颗粒一样的赤红色的圆珠。
“不……不要……”
齐赫突然慌张害怕的拽住了顾成渊的袖子，眼神害怕可怜的看向顾成渊。
“你受伤了，这赤龙散有极强的恢复作用。”顾成渊面色冷静的说道。
齐赫听到这话，随即放手然后让自己沉入到了那水池当中。
顾沉渊看着那池水，慢慢的将那赤龙散撒下去。
他在撒的时候还会不时的观察齐赫的表情。
因为他知道赤龙散是奇毒，它可以很快的恢复伤口，但同时也会带给人岩浆般灼热的痛楚。
齐赫的身体浮出水面，他嘴里开始乱七八糟的说着什么。
顾成渊见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撒吧，不然我活不过今晚的。”齐赫冰冷的声音传来。
顾成渊又抓了许多撒下去。
水面开始浮现出赤红的血色，齐赫泡在里面整个人露出一种诡异的精美来。
他的眼神一直在看着顾成渊，悲凉到了极点。
但他没有动弹一下。
这样的痛楚，齐赫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福来找我了。”顾成渊为了分散齐赫的注意力，慢慢的将李福的事情告诉了他。
齐赫嘴唇动了动，然后痛苦的皱起眉头来，然后惨叫了一声，显然赤龙散的作用开始催化到极点了。
齐赫不断的在水池中挣扎，时不时的发出含糊的救救我的声音，可是顾成渊就是那么站在水池当中。
一直到了最后的时候，他伸出手握住了齐赫的手。
齐赫惊恐的看向顾成渊，然后用力的甩开他的手。
“你疯了！万一你手上有小伤口，你就会中毒的！”齐赫叫了一声。
顾成渊看着自己的手，说道：“可我手上没有小伤口，陛下。”
“你……”齐赫愣愣的看着顾成渊。
顾成渊是第一个不害怕赤龙散池水的人，他觉得这人大概是个疯子。
“出来吧，已经泡够了。”顾成渊说完递给齐赫一套干净的衣服。
齐赫挣扎了几下，他今天失血太多，有些没有力气了。
在他要叫人的时候，却被顾成渊抱了起来。
水珠顺着头发流下来，齐赫完美的五官显露出来，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墨色的眼瞳带着惊异无措的情绪，看向顾成渊。
“我既然是未来的皇后，照顾陛下是我应该做的事情。”顾成渊说话的时候就揭开了齐赫的衣服。
“不……！”齐赫被烫着一样的挣扎着要逃离。
“不要乱动，就算是赤龙散帮你恢复了伤口，可不代表你就能乱动了，你现在的皮肤越来越薄，受到任何的撞击都可能出现破口的。”顾成渊皱眉说话。
齐赫被说的一下就缩住了，他感受到了顾成渊手掌的温度。
那热度让齐赫被定住一样，只能像猫一样看向顾成渊。
顾成渊眼神不落在齐赫身上就帮他换好了衣服，又将他放到旁边的软床上。
“吃点东西补一补。”顾成渊说着又打开旁边的柜子，里面放着不少齐赫恢复精力的东西。
顾成渊取了一些喂给齐赫。
齐赫眼都不眨的看向顾成渊，感觉这一切都好像是梦一样。
“陛下休息吧，我先走了。”
收拾好这一切后，顾成渊就打算要离开了。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受伤？”齐赫张口急急的说了一句，声音都变化了。
顾成渊转身看向齐赫，他的眼神里面带着一些怒意与严肃。
齐赫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但他依旧伸着脖子看向顾成渊，有些得意的说道：“我亲自过去刺杀了孤山王，他这次可是受伤不轻。”
“为什么？”顾成渊问道。
“什么为什么？从他欺君罔上，结党营私，就足够死一百次了！”齐赫烦躁的说道。
“他的命有你的命贵么？你竟然要跟一个人渣互换性命？”顾成渊问道。
齐赫顿住，然后自嘲的说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我吃了赤龙胆，每每都得靠着赤龙散活着，我也活不了太久了，如果能跟他换的话，我倒是乐意。”
“既然陛下这么想了，那不如放我回去，别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做个寡妇。”顾成渊扯了扯嘴角说道。
齐赫听到这话也有些尴尬，想到自己如果真的死了，那顾成渊的处境怕是会很尴尬又艰难。
齐赫心里刚生出一丝愧疚，随即就被强行的压下去，说道：“放心吧，在我死之前会让你离开的。”
“陛下倒是安排的好。”顾成渊走过来，低头看向齐赫。
齐赫现在没有一丝力气，他突然想到如果顾成渊现在要杀的话，他连呼救都来不及。
顾成渊虽然笑着，可眼神却越来越可怕了。
齐赫心里刚有波动，却又撑起来，不怕的看向顾成渊。
顾成渊的手伸过来，落在齐赫的脖子上。
齐赫感觉到呼吸很困难。
“陛下害怕了？”顾成渊的声音传来，他的手掌最后是落在了齐赫的下巴上面。
手指轻轻的挑起齐赫的下巴，让齐赫有种被迫扬起漂亮脸蛋的感觉。
被戏耍的齐赫恼怒不已的看向顾成渊。
“为师斗胆给陛下一个忠告，想要坐稳帝位，不是拼杀一个孤山王就可以的，你要将他养起来，养的肥肥胖胖的，等他发现自己不能动了，你就可以轻易的处置了他，还能将他聚敛的财富全部都收拢到手中。”顾成渊声音低低的说了。
“你说的容易，如今孤山王手持重兵，朝堂上下满布他的人，连太后都……”齐赫说着自己都觉得无力了。
“只要我杀了他……”齐赫咬牙说道。
“你杀了一个孤山王，还会有另外一个孤山王起来，除非你自己成为那个掌握力量的人，不然孤山王你是杀不尽的，而且现在这个脑袋不聪明，不如留着他。”顾成渊笑着说道。
“你太小看他了。”齐赫说道。
“不是小看他，是他本来就如此。”顾成渊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怎么没治了他，反而让他逞凶到现在。”齐赫反问。
顾成渊也顿住了，他苦笑着摇头，说道：“这事儿还跟你那父皇有关，是他有意养肥孤山王，准备将来杀了给下一任皇帝的，谁知道后面事情发展的这么急，他还没来及布置这一切就驾崩了，你们几个皇子又打成一团，最后反而让孤山王成了。”
齐赫听到这话也说不出口来了，他父皇是很能干，可在能干之余总是爱搞些花样，眼下这样的场面确实有些让他说不出口来。
他也记得当初听到过顾成渊提醒自己的父皇要做好万全准备。
可惜他父皇根本没听进去。
“不过齐国走到现在也不只是孤山王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几代积累下的艰难，如果没有明君出世的话，齐国朝下走不过三代的。”顾成渊眼神明亮的看向了齐赫。
齐赫听到这话，还是有些不赞同的说道：“齐国虽然有危险，可依旧是中兴之国，三代的话还是不成问题的。”
顾成渊听到这话还要再辩，却见齐赫有些神色暗淡的说道：“尤其是算上我这一代的话，是很快就会过去的。”
这话说出来，整个房间都变得极其安静。
“陛下，您还年轻，不需要说这种话。”顾成渊说道。
“是么？”齐赫说着闭上了眼，说道：“师傅，你应该觉得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吧，当初您知道我要争位就要吃赤龙丹，所以你才站出来反对我争位的。”
顾成渊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落在齐赫脸上，可以看到齐赫期盼的样子。
“陛下，当初是我做错了选择，您怪罪我也是应该的。”顾成渊低头说道。
“是啊，你在众多皇子中选择了我四哥，可惜我四哥却死在我手里，你确实做错了选择。”齐赫闭着眼，声音低低的却说出极其冷酷的话来：“我记得当初几个皇子里面，您最喜欢的就是我四哥齐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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