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直球
泡完温泉后,一行人回到酒店休息。
头沾上枕头的瞬间,睡意席卷,君茗将手机声音调成静音准备休息时,屏幕上方飘过一则讯息。
【花淮清:「图片分享」】
【花淮清:玫瑰开了】
君茗点开图片,这盆摆在电梯玄关窗台旁的玫瑰盆栽之前冒出了许多花骨朵,她每次上班前都忍不住看一眼,期待着它什么时候开花。
图片里,最上方的一朵,层层叠叠的漩涡状花瓣微微外张,展露一朵玫瑰最娇艳美丽的时刻。
君茗忍不住用两根手指放大图片,仔细观赏。
真漂亮。
也不知道这小孩怎么这么会养花。
为了双方隐私不受侵犯,君茗很少将那阳台处那扇窗帘拉开。
但她曾见过花淮清照料花草,知道他那个堪比花鸟市场的阳台花园有多壮观。
君茗自己也曾在办公室养过花,从仙人掌到绿萝,尽管花店老板再三保证,但依然没哪个能活过两星期。
手指点开聊天输入框时,又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花淮清没说奇怪的话,就简单地唠嗑,但君茗心里早想好要跟他保持距离。
就在她想退出聊天界面,装作没看见睡觉时。
【花淮清:我把它剪了下来,做成了一团捧花。】
???
得知他辣手摧花,君茗还是没忍住,回了消息。
【君茗:……】
【花淮清:「图片分享」】
这次发来的图片是一束包扎好的捧花,里面有九朵玫瑰,最中心的是那朵粉色的玫瑰,其它八朵都是白色,还掺杂着一些君茗不认识的浅蓝色和绿色的花花草草。
【花淮清:姐姐还在加班吗?】
君茗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出差的事。
她通宵加班时,花淮清总会发这样一条消息来试探,先是正常的唠嗑,然后问姐姐几点左右下班,要她注意安全。
以前不觉得奇怪,知道他的心意后,这些“碰巧”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君茗一脸狐疑地打开手机里的智能门铃监控app。
近1小时的监控视频里,花淮清一直在玄关晃悠,一会捧着脸看窗台旁的玫瑰花开花;一会拿起打扫工具,上上下下把玄关打扫一遍;大多数时候是坐在门口的小猪坐凳上看手机,或是把笔记本放在托盘架上办公。
他会时不时地侧首看一旁的精致捧花,像是怎么也不满意,一会调整位置,一会用手指夹平包装纸,保持其平整度。
跟照片里不同,捧花中间还放着一张卡片,像是要送人的礼物。
每隔一会儿就会看向电梯门口,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但看到时,君茗还是瞳孔微缩,不敢相信。
这小屁孩到底在这等了多久?
她点开监控视频回放。
这才发现,花淮清从十点半点开始,每隔十分钟出来晃悠一次,等到晚上十一点,他干脆把电脑也搬了出来。
时不时拿起手机又放下,经常望向君茗鞋柜的方向。
透过视野范围有限的监控视频,君茗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传达出来的复杂情绪。
期待、焦躁,紧张、忐忑…
答案显而易见:
花淮清在等她回家。
君茗紧抿着唇,切回实时监控。
花淮清一直盯着手机,原地打转后坐了下来,对着手机输入了些什么。
君茗又收到了他的消息。
【花淮清:晚上回家注意安全。】
远在千里之外的君茗心中也忍不住叹息。
【君茗:今天不会回家,在外地出差】
想了会,她又补充道:【别等了,回去睡觉。】
对方那头显示正在输入中,但一直没发出消息。
君茗打开监控视频界面,能清楚地看见花淮清像只被惊扰的小动物一样,整个人忽然一震。
他起身,小步跑到君茗门前,凑在那个用来观测外卖员的监控面前,小心翼翼地盯着镜头。
彩色高清的监控显示让君茗清楚地看见他弥漫至脖颈处的红晕。
“姐姐对不起…”
细微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君茗看了眼一旁陷入熟睡状态的胡梦,起身拿起耳机,走到室外的阳台上,无奈道:“道歉做什么?”
听到智能门铃里传来熟悉却有些失真的声音时,花淮清低下头,耳朵更红了。
“我…我不该守在这里。”
大概是制造偶遇和悄悄观察的行为曾被室友吐槽过有些变态,花淮清生怕君茗心中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耿直地将他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一一坦白。
“我没有跟踪你的意思,只是想跟你坐同一班电梯说说话…”
君茗工作很忙,上班时间他不敢发消息打扰她,下班后又太晚,怕影响她休息,也并非天天都有时间健身,只有这段时间能跟她聊两句。
“今天一直没见你回来,太晚了怕出事,才坐门口守着…”
君茗因这不打自招地坦白愣了愣,她问出了困惑已久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每天几点钟下班?”
准班准点到她都怀疑花淮清在她的车里装了监控。
花淮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因为姐姐回来的时间很固定,健身的话你七八点下班,如果不健身,你都会十点半下班,11点到车库,所以我一般都会在自习室待到那个点才回来……”
其实也不是每天都能偶遇,君茗如果有时间去健身,会提前一天消息给他,不健身那天他都会蹭室友的车往返学校。
君茗加班通宵时,他会在车库的门卫室里等半小时,看看书,背背单词,还因此跟守车库的大爷混熟了。
即便是在繁华的云城,女生深夜独自回家也并非绝对安全。
十一点半还没等到,他会寻个理由发消息问候,确定她的安危,今天便是如此。
君茗:……
还以为花淮清11点背着书包回来是在学校补课,原来全是刻意偶遇。
她无法描述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
双标和颜控大概是人类的基本属性。
同样的行为,如果是发生在其他陌生异性身上,只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但眼前的“小变态”长相脱俗,红着脸睁大眼睛坦白的样子,让这种暗戳戳的小心思莫名带着股可爱的粉色意味。
再加上他行为举止有理有度,也从不逾矩,目的过于单纯。
从她才得知花淮清原来已经成年上大学这件事可以看出,他们平时的聊天内容有多匮乏。
一趟电梯,两人交流时间不到1分钟。寒暄的内容不过是:上班幸不幸苦;哪天一起健身等快聊烂的日常话题。
君茗实在想不通,这哪值得他每天掐准时间,费尽心思来偶遇制造机会。
她抬眸眺望着远山和星空,叹息道:“你真是……”何必呢?
君茗这边五味杂陈,另一头的花淮清还在深刻反省。
近些年来,变态男骚扰女性的新闻层出不穷,不少女生对异性的忽然靠近和刻意接近有着极高的警惕心。
仔细回想,他那些行为确实令人误会,有点变态的嫌疑。
“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这么干了,姐姐别觉得我奇怪,我不是变态…”
君茗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木然地听完了花淮清长达10分钟的自我检讨,人都被念困了。
她忍不住打断道:“行了行了,以后别这样就行。”
他不嫌麻烦,她嫌,每天在这守着多累啊,不就发个消息的事。
作为被追求的一方,她不明白这种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小心思。
看见小朋友低着头,偶尔抬眸,眼里又沮丧又懊恼,君茗还是下意识放缓语气:“我没生气,赶紧回去睡觉吧,我也要睡了。”
屏幕那头的花淮清眨了眨眼睛。
“好哦,姐姐晚安,好梦。”
君茗低声道了句晚安,准备回房休息室,又听到他轻声问:“姐姐要出差多久啊,什么时候回来?”
君茗漫不经心道:“还有一两天吧,具体时间不确定。”
“这么久啊…”
花淮清表情有些郁闷。
“有事么?”
粉色脑袋摇了摇。
“没有,但我已经快两天没看见你了。”
君茗表情古怪。
有两天吗?她怎么感觉才见过一样?
但仔细想想,那天早餐不欢而散后,两人便没有再见过面,算起来也快有两天了。
不过,自己在网上看了花淮清发的视频,总觉得这小孩天天在身边蹦跶,还害得自己晚上没睡好觉
她心里吐槽:这小孩实在是太黏人了。
却见花淮清忽然扬起唇角笑,眉眼带着失落。
“有些想你。”
他声音轻柔,很快便飘散在深山的晚风里,被夏夜虫鸣淹没。
但君茗却感觉这简短的四个字,仿佛平地一声雷,电流贯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最末梢的指尖都泛着痒。
等她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关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回房用薄被将自己罩住。
片刻,她从被子里钻出来呼吸新鲜空气,脸部和耳朵在封闭空间内憋得泛红,眉眼却紧紧皱着。
烦死!
怎么能有人开口闭口就是想你喜欢你这种腻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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