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残破
秦瑶一边想一边又用帕子揉了揉眼角,一双杏眼顷刻间又变得微红,甚至隐隐还有水雾。
“后来女儿到了冬天又犯了咳疾,薛翀他放下自己的生意不顾,亲自送我回滨洲。一路上虽然吃住在同一条船里,竟是连个手都没有碰过,对女儿一直是以礼相待。”
“可是女儿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惠和倾心爱护,早已芳心暗许,因此到了家,女儿借着酒劲向他告白,才定下关系。
“女儿不懂生意,也不会打理家务,这些事都是他做的,所有赚来的钱他也一份不要,都让我自己收好。
“父皇,爹爹,你们说,这样好的男人,难道对我还不够好,还配不上我吗?”
秦瑶这一番长篇大论说完,自己都觉得虚脱了一样。她说道这番话里,百分之八十都是真的,即便有些夸张的成分,也无伤大雅,而且也都无从考证。
她就不信自己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两位老父亲还能忍心看着她今后的人生有半点不如意?
两位老父亲确实不忍心。奕鸾对她的事一无所知,柏远其实也知之甚少。
柏远他叹了口气道:“阿瑶啊,爹爹对不起你。我为了躲避追杀,自己将你放到秦盛那里就躲了起来,原来还以为,你是安全的。”
“因此我回家将家里交代好,就躲入了普照寺。那两年,我只是偶尔听到有人来对我说,你活着,也很好。我也没有多想。”
“而且上次普照寺,我已经在僧房李偷偷见到你,只是我在暗处,你不知道我而已。那时看你活泼开朗,也一直以为你是安全的。”
“之后你回了滨洲,那里没人盯着,我才让人隔三差五暗里去看看你,竟然也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始末。爹爹真是个不称职的爹爹啊。”
秦瑶赶紧上前,拉着柏远的手摇了摇道:“您就是在普照寺里和我见面,我也不认识您。我不是说我被秦盛家下了毒吗?我嗓子失声了半年,脑子也失忆了半年,将从前的什么事全都忘了。”
柏远闻言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怪不得那之后我听说你的言行,发现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秦瑶点点头:“是呀。好在我命不该绝,还有这样大的福气。”
奕鸾此时终于缓过来一些,对秦瑶说道:“云熙我儿,你这九死一生必有大富贵。放心,日后父皇一定为我儿找一个世上最好的男人......”
什么什么?我刚才哔哔了这么多,感情是给我自己演的独角戏?我这是演了个寂寞啊!
秦瑶一想,今天要是敲不定这件事,只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因此心一横,往地上一跪,一脸凝重的对奕鸾说道:“父皇,您还是不肯让薛翀做我的驸马吗?”
奕鸾面有难色道:“云熙,你先起来。你也知道,先皇下了遗诏,不可以更改啊......”
“既然如此,女儿也没法嫁给别人了。女儿一生只能对一个献身。我和薛翀虽无夫妻之名,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你要是不答应也没事。”
秦瑶语气悲悲切切:“想来薛翀一个大男人,再娶别的女子也无所谓。我就不一样了。我要是不能嫁给他,残破之身也没办法嫁给别人了。那我就只能出家,或者去死了。”
残破之身。淦!
这话要是在现代说,秦瑶能给自己一个嘴巴。但是今夕不同往夕,入乡随俗吧。
说着也不理会两个爸爸快要掉下来的下巴,又问柏远:
“爹爹,你出过家当过和尚,你和尼姑庵有没有过来往?请你给女儿找一个靠谱一点的,此后女儿就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
奕鸾终于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一把抓住秦瑶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怒气,像要喷出火来:
“你说什么?你和薛翀没有夫妻之名,却已有了夫妻之实?你还说他对你彬彬有礼没有企图?!”
“父皇!”云熙刚被拉起来,一见奕鸾生气了,一甩奕鸾的胳膊,忍着疼痛“噗通”一声重新又跪下:
“在此之前,女儿自认为是无父无母、孤苦无依。我能遇到一个好男人,为什么不能赌一下,为自己拼个好命运?”
“薛翀没有强迫我,实际上是我强迫、勾引的他。你找丽雅郡主问问,或者去边塞的军中打听一下,就知道那都是我挑的头。
“如果你们没有出现,而我现在也不是公主,薛翀大概已经禀明他父母,就要迎娶我过门了。
“原本这件事我们就没有错,可是莫名其妙来道圣旨讲我们两个生生分开,你还要冲我们发脾气。”
话说到这,秦瑶咬了自己一口,顷刻间眼泪就“噼哩啪啦”的落了两腮,语气里已经加入了一丝颤抖:
“我以为我有了两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爹,再也不会受委屈了。可是实际上却是,我仍旧是个没人心疼的孤儿。”
说到“孤儿”,秦瑶又触动了上一辈子心里的苦,真真假假的眼泪便流个没完。
一张倾世容颜此刻如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两个老父亲如何受得住这个?
柏远当时就乱了手脚,一边将秦瑶搂在怀里哄着一边咬牙对奕鸾说道:”这回不用你劝我,回去我就扔了这僧衣。想要跳脱红尘外,我的阿瑶怎么办?我真的是心放不下她。”
秦瑶:嗯?我还有这种功能?
奕鸾又深吸了一口气,也拍了拍秦瑶的肩,劝道:“好了,父皇已经知道了,你说的事,父皇会重新考虑的。从前的事不要再想了,父皇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秦瑶一听这话,还想再说上几句,然后就感觉手腕一紧,原来是柏远偷偷的拽住了她。
只见他朝着秦瑶偷偷的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秦瑶委屈的撅撅嘴巴,柏远只好在她耳边低声道:“放心,就算薛翀要娶谁,也一定让你提前知道。”
秦瑶没说话。柏远自然比她更知道奕鸾的脾气。
既然他不让,秦瑶也就只能听话的闭上了嘴巴。但是嘴里还抽抽噎噎的不停歇。
奕鸾拿过秦瑶的帕子为她擦了擦脸,没有再多说一句,叫上柏远,两个人又带着一众随从走了。
秦瑶在门口将两个爸爸恭送出门,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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