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出了文楚轩，云华停下步子，低声对夏荷说道：“你等下去找胡嬷嬷，让胡嬷嬷派人盯着西厢院的浣洗房，若是有人去找萧姨娘，马上跟我讲。”
夏荷认真地点点头：“好的，小姐。”
“还有，”云华继续说道，“你盯着点柔心院，最好可以买通柔心院里的丫鬟，玥女擢考前楚云柔的动静，我要知道。”
“这”夏荷为难地说道，“柔心院的春杏和秋苹，是云柔小姐身边的老人儿了，我怎么买通呢？万一她们和云柔小姐告状怎么办？”
“未必是贴身丫鬟，端茶倒水的小丫鬟，甚至是外院的洒扫丫鬟就可以。
楚云柔她不是要成半个嫡女了吗？那只有两个丫鬟那种庶女的配置就不再合适了，我已和母亲知会过了，再派个机灵点儿的咱们的人赏到柔心院，她们两人配合起来，更保险一些。”
云华缓缓地摇着手中的竹柄纱地堆绫绣玉兰花团扇继续说道：
“之前萧姨娘严防死守，现在她失势了，楚云柔那边倒是好安插人。”
“是，奴婢这就去办。”夏荷会意，转身离开了。
云华则带着春桃和冬雪径直去了医馆。
刚到医馆门口，云华便迎头撞上急急忙忙出来的金医女，她手中医药盒中的东西散落一地。
金医女连忙作揖道：“嫡小姐赎罪，卑职有些着急，没看清楚路，冒犯您了。”
“无妨，”楚云华柔声说道，亲自将地上的药瓶、药膏和纱布捡了起来，可惜地说道：
“只是这纱布脏了，要换新的了。”
“没事，卑职这就回去换。”说着金医女随云华一道进入了医馆。
云华边走边问道：“你这是去给萧姨娘治伤？”
“是，还有侍女秋穗和李氏，她们都被打了三十大板，刚刚有丫鬟传我，说是都被打得血肉模糊，要我赶紧去止血治伤，这才冲撞了您。”
云华跟着金医女来到药房，让春桃帮金医女剪裁纱布，继续问道：“不知金医女准备如何治伤？”
金医女回道：“都是常规的药，无非是止血散和一些消毒消炎的药膏。若是夫人点头，后面会加上些祛疤的药膏。”
云华摆弄着面前竹编簸箕中晒干的金银花，拿起轻轻嗅了嗅，沉吟片刻后说道：
“秋穗和李氏就罢了，只是萧姨娘我听说泽兰祛瘀消肿的效果极好，她好歹也曾是贵妾，为她多加这服药吧。”
春桃听后不开心地嘟囔道：“小姐干嘛对萧姨娘那么好，泽兰也不便宜。”
金医女则低头不语：这泽兰的确有祛瘀消肿的效果，但是它还有一个很好的功效，就是活血。
现下萧姨娘的伤口血肉模糊，止血散中加上泽兰虽然不至于使得血流不止，但是会大幅放缓伤好的时间。
痛苦不说，还会使伤口留下纵横疤痕，普通的祛疤药膏是涂不好的。
她听说了萧姨娘用幻髓草和杜衡毒害嫡小姐的手段，这么做大概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无可厚非。
只是，这种巧妙的搭配，非熟读医书的人是想不到的，嫡小姐的医术了得。
她将纱布卷好后，抬头对云华道：“嫡小姐放心，卑职省得了必不会让您失望。”
送走金医女后，云华带着春桃和冬雪进入药房后侧的书房。
只见这个约十几平米的狭小空间中整齐地摆放了两列桐木书架，每列约莫有四五排。
书架上满满地堆着各种医书，但只有常用的医书放在最前排，其余的都堆在后面，上面落着厚厚的灰。
云华翻了翻放在前排的医书，看到都是中原常用药材的阐述，唯一涉及西域药材的就是自己之前翻看过的《药草志》的异域药草卷。
她又拿起这本书仔细翻看起来，过了许久，将这本书翻完了，也没有看到赤灵曼陀罗一星半点的记载。
夕阳西下，眼见书房中一点点昏暗起来，云华心下有些着急，吩咐春桃和冬雪将书房墙壁上灯罩中的灯烛点亮后，便扭头对她们说道：
“你们也看看，这后面的书里有和西域或者异域相关的书籍，帮我理出来放到那个空书桌上，我要查看。”
春桃跟着云华，倒是识得些字，便应了一声，拿着鬃毛刷走到后排的书架上，“咳”“咳”着将灰尘刷去后，开始翻找起来。
冬雪却是一脸为难：“小姐，我不识得字，眼见着到晚饭时间了，我还是去做些好吃的拿来吧？”
云华轻轻点了点头道：“是我疏忽了，那你去吧，顺便找几个识字的丫头过来吧。”
几个人一起找寻的效率的确是高，约莫一个时辰，小书房中与西域或异域相关的书籍都放在了书桌之上。
云华简单地吃罢晚饭，便穿过薄薄的灰雾，来到了书桌旁，坐在旁边破旧的木凳之上，仔细查找翻看起来。
春桃端了盏茉莉花茶放在云华手边，便乖巧地站在旁边帮云华理书，时不时地拨亮灯芯，向灯罩中添置灯油。
直至入夜，云华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失望地放下最后一本书：
这么厚厚的一叠书，都没有赤灵曼陀罗的线索，甚至连和它有关联的药材信息都没有，根本无从查起。
云华阖上眼睛陷入了深思：
吃晚饭时金医女回到了医馆，她回禀说已经将泽兰混入止血散中替萧姨娘敷上了，而萧姨娘并未发现，也无异样的反应。
不同于其他活血化瘀的药材，这泽兰有抑制血腥味的清爽香味，和止血散混在一起非常好辨识，稍通药理的人都会发觉，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在众多有活血功效的药材中，独挑了泽兰让金医女混入。
可萧姨娘却没有发现，这样就确认了她不通药理。一个不通药理的人怎么会知道只有医圣才知道的赤灵曼陀罗呢？
所以那个当镯子的人到底是谁？既然知道并能搞到赤灵曼陀罗，那人怕不是一般的西域人。
事到如今，自己除了继续查找赤灵曼陀罗相关的典籍，还要加紧对那个人的追查，或许那个人是解毒的一个突破口，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想到这里，云华让春桃布置笔墨，提笔给顾子虔写信询问查找进展，并封好给春桃送给风若瑶，找正规渠道以相府的名义送到古萱堂。
“或许，”云华扶额对身边的冬雪说道，“我应该和母亲说一下，择日去镇国公府一趟，那里的药籍书房或许比我们这里的大。”
冬雪在旁懵懂地说道：“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从小听说皇宫中太医院的药书是最全的，堆得像山那么高。”
云华一拍脑门，自己是当局者迷啊，只顾着眼前查找赤灵曼陀罗，却没看到若是中了玥女擢考，进了宫，那么皇宫中的浩瀚书海不都是近在眼前了吗？
要鼓起精神，为了给母亲治病，玥女擢考是志在必得。
“走，”想罢云华猛地站起身来，“我们回去，你等下去瑶华院请母亲转告赵师傅，这几天我不练武了，要更专心地为玥女擢考准备。”
“是，小姐。”冬雪笑着答道，从云华眼中她看到了久违的光芒，她由衷地感到开心。
到了绮华阁，云华摒退左右，在房间中将为玥女擢考准备的舞蹈练习了两遍，已是汗如雨下，气喘吁吁。
这支舞虽然难度极大，对基本功的要求也非常高，但是该吃的苦云华前世已经吃了，该练的基本功她也前世练了。
所以今生她重新练起这支舞也算是轻车熟路，并没有很大的困难。
现在的烦恼一是她的身量太小，驾驭这支舞稍微有些吃力，所以云华练舞时花了很大的精力，将一些成人才能做的动作改编了一下；
二是她年纪小带来的体力不支，过去这支舞一天只练一次就耗尽她所有的力气了。不过现在练武之后，反而体力有了显著的上升，她甚至可以连着跳两遍，但是再多就不行了。
不过即便如此，云华还是自信，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可以将这支舞比较好地完成。
练好舞，云华便让丫鬟们打水沐浴，顺便抓紧时间，在浴桶中打坐修习心法。
谁知刚沐浴到一半，却听夏荷急匆匆地走进隔间来：“小姐，云柔小姐刚刚离开柔心阁，往西厢院去了。”
云华蓦地睁开眼睛：“夏荷，更衣，陪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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