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番外三

“老师呢？也会怀念曾经的日子吗？”

        粉发少女将手上的捧花递出。阳光打在发丝上，透出点点亮光。

        盈盈一笑，顾盼生辉。

        下一秒美好的情景被撕裂开来，五条悟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晨光。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有关于唐泽忍的梦了，曾几何时，梦中的少女总是带着笑容，用最甜腻的嗓音喊着令他魂牵梦萦的称呼。

        五条悟翻出手机，滑到通讯录中第一位名为“五条忍”的联系人上。

        七点零二分，唐泽忍多半没醒，五条悟垂着眸摩挲着手机屏幕。

        梦境如断带的胶片一般再次涌上他的脑海中，五条悟摁掉手机，再次闭上眼睛。

        他贪恋梦中的少女，更确切的说是只有梦中的唐泽忍才会那样笑着对他。

        也是在梦中，五条悟才可以正大光明坦露心意。

        无人知晓的心意。

        感情不似咒术，使他随心所欲，此刻自己更像是胆小鬼一般难堪，唯有逃避。

        “无敌”的五条悟是不会承认自己的懦弱，但他心里很清楚，若是没有一丝情谊，怎会在每次开口调侃唐泽忍时看到对方微微发红的耳尖，心中会止不住庆幸？

        可如今的唐泽忍对付他的话越来越得心应手，表情也逐渐冷漠下来。

        这使他害怕。

        唐泽忍对于自己来说，就像是手中的一捧流沙，即使握的再紧，细小的沙砾仍然会顺着缝隙离开，摊开手掌只剩回忆怅惘。

        曾经的唐泽忍，对于自己的爱慕很是明显。

        也许是自己房门外偷偷探出的脑袋，桌子上多出来的花，亦或者是在歪脖子树下抱着自己哭着喊着要嫁给老师的小女孩。

        少女的感情来的纯净又猛烈，这让五条悟乱了手脚。

        到现在他也不能承认自己最害怕的是有着确切名称的关系，譬如“家人”、“恋人”和“友人”

        有了明确的关系，其他人就会以此关系的条框束缚你。

        “友人”这层关系就是刀鞘，里面的刀可以无视术式插入自己的胸膛。

        而如今，名为“唐泽忍”的另一把刀猝不及防闯入自己的生活，在自己还未修补好内心的时候就要占据“恋人”的刀鞘。

        五条悟选择了逃避。

        之后桌上再也没有一束鲜艳的花，自己的门外也不会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这是最理想化的结果，五条悟心中却空落落的。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明察秋毫的六眼第一次无视自身浓烈的感情。

        后来因为一些小事，唐泽忍忽然离开。

        五条悟知道她倒不会有什么危险，也无需在意。

        但心中常有无名之火，歪脖子树下的故人何时归来？

        在拔出自己心头“友人刀”的时候，他也曾恍惚的看到唐泽忍朝自己走来。

        她说:

        “老师也会疼吧。”

        “是在为什么而疼？”

        “没有伤口，怎么会疼？”

        没有伤口为什么不能疼？

        心中的伤比起皮肉之苦来说，不是更难治愈吗？

        心上已经留下一条疤，五条悟不想留下第二条。

        再次见到唐泽忍是在虎杖悠仁死的时候。

        她静静的站在尸体旁，手还抚在虎杖悠仁空洞的胸口前。

        有那么一瞬间，五条悟好像看见了自己站在唐泽忍面前，只不过胸腔滚烫。

        生气吗？

        憋了许久的火蔓延开，五条悟抓住唐泽忍的手问道:

        “小忍想对我的学生做什么？”

        之后自己依旧会调侃唐泽忍，只是对方的表现却再也没有年少的悸动。

        家入硝子问自己对唐泽忍是什么感情。五条悟也问过自己，对唐泽忍是什么感情？

        连自己内心都给不出答案，他又如何回复家入硝子。

        而每每想起唐泽忍，五条悟心中总会得到抚慰。

        也许是喜欢吧，但五条悟自诩已经失去了喜欢唐泽忍的资格。

        知道自己再一次为此困扰，七海建人终于忍不住道明。

        他说五条悟是自我欺骗。

        五条悟何尝不知道自己在自我欺骗。

        对于那些被尘封的过去，被偷走的三年来说，五条悟作茧自缚，将自己牢牢地圈定在安全区中。

        “只需要保持一种可社交关系就行了”的安全区。

        然而随着时间，他早该顺应内心化茧成蝶，飞出自己的囹圄，重新去面对自己的感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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