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恶魔的考验

列车飞驰而过，窗外郁郁葱葱的绿色草原一望无垠。

        杰森正在吃一盒冷掉的火腿三明治，康斯坦丁弹指燃起火焰，点燃指尖丝卡。

        “我以为你应当去一趟吸烟区？”杰森也抽，但是只是非必需品，他能忍住。对于康斯坦丁这种烟鬼来说，已经是宁可不吃饭也要吸烟了。

        “我下了暗示，他们看不见。”康斯坦丁淡定的看着走过的红头发列车员，杰森则是皱着眉头看窝在角落里的小孩。“你的法术如果不能过滤尼古丁，就滚到列车连接处去。”康斯坦丁耸耸肩，举手投降。

        他顺着那条金色的细线离开杰森，杰森则用塑料叉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饭盒，也许是被布鲁斯收养后胃口变叼了，冷火腿配上腻人的沙拉酱实在是倒胃口。

        正在这时他感到袖子紧了紧，低头一看是刚刚正在睡觉的男孩，此时正在眼巴巴的看着杰森的餐盒，看着男孩身上朴素的衣服，杰森立刻了然了。

        “乘务员，再来一份。”杰森冲着乘务员刚刚离开的方向招呼，奇怪的是，刚刚还在那边推销的小推车已经不见踪影，连带着乘客也少了好几排。与此同时，车厢内的气温开始逐步上升，杰森想把座位旁边的窗子往上抬，一滴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落。

        男孩还在看着他，杰森不忍心让对方久等，于是先把餐叉递了过去。

        “让我吃么？”不知怎的，对方的声音有点嘶哑，不只是因为太热，或只是变声期。杰森点了点头。

        男孩接过了塑料盒子，只听见啪嗒一声，杰森眼尖的看见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三明治面包上，似乎还在蠕动。

        又是哗啦一声，似乎是粘液倾倒的声音，更多白花花的虫子滴落下来。男孩抬起头，露出一张属于墓穴里死人的面孔。

        砰的一声，是早有准备的杰森一枪轰向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头。男孩早已高度腐烂的脸上出现一个破碎的大洞，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在用鸦青色没有瞳孔的眼睛看向杰森。杰森强忍着恶心，子弹连发，边打便后退。在开了第三枪后怪物破破烂烂的躯体崩开化作一堆蛆虫。

        这些虫子们蠕动的速度极快，有一些甚至想顺着他的靴子向上爬，杰森一脚踩扁后觉得脚底黏黏的，杰森恶心的想吐。

        正在这时，他猛然察觉到不对，直接抬手对着肩后轰出一枪，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的同时杰森的耳膜一阵嗡鸣，世界天旋地转，他忍着想吐的冲动踩过一堆虫子实体继续向车厢连接处撤离，在他前面那堆虫子已经开始快速增长，成型化作一个又一个人形了。

        正在这时，他听见了车厢前面传来的尖叫声，那声音细尖细尖的，明显属于孩童。更糟糕的是，怪物也听见了。只见三个刚刚化为人形的怪物已经集体弯下腰去，杰森在座位的底部看见了属于孩童的皮质小鞋。

        “喂！”他直接一枪对空，车厢顶端被他轰出一个洞。可是这些怪物的智商似乎不低，只被吸引了一下注意力后他们已经不依不挠的要往座位下面钻。杰森在轰出那枪的片刻已经直接窜了过去。子弹的威力足以穿透海绵座椅，他不敢贸然开枪。直接飞身过去一脚踹碎了其中一只的脑袋，然而拳头抡在剩下两只的身上一瞬间就被卸掉了冲力。只见他拳头接触的地方直接变成了一片蠕动的蛆虫海洋，还要不断上涌着吞掉他的手。

        杰森强忍着恶心用另一只手扒开了怪物，可是另外一只怪物又嚎叫着扑上来，两只手扒着怪物张开的恶心大嘴时杰森看清了座位底下。银白色卷发的小男孩正在满脸担忧的看着杰森。

        快跑啊，你这傻孩子！在怪物的深渊巨口彻底笼罩到杰森头顶之前，青年人拼尽全力发出最后一声呐喊。

        一道火光闪过，接着是鸟类清脆的长鸣。即将合拢大嘴的怪物身上突然燃起金色的熊熊烈火。浑身长着赤金羽毛的大鸟盘旋着飞过车厢。所到之处，怪物们的身上仿佛被投下火种的木材一般凶猛的燃烧起来，蛆虫们痛苦的挣扎一下便化作灰烬。空气里弥漫着烧焦蛋白质的臭味。

        见任务完成，金色巨鸟的身形慢慢收缩，最后化作一只娇小的金色山雀落在金发男人肩头，在亲昵的蹭了蹭他张着胡渣棱角分明的侧脸后消失不见。

        “咳咳咳。”满脸都是黑灰的杰森拍了拍身上的脏污。“你那是什么鸟？”

        “神鸟，是我从一个蛋养到这么大的，羡慕吧？”康斯坦丁砂色的风衣上不染纤尘，他戏谑的看着满身狼狈的杰森。

        “开个价吧，多少你肯转让。”杰森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对着座位下的男孩伸出手。

        “已经没事了，出来吧。”他脸上的表情很是温和，跟他的身材相比一点也不契合。

        银发的男孩这时张口说话了。他说：“克劳利，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

        “啊烫烫烫——”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满地的黑灰聚拢化作一个身形臃肿的中年男子，如今正在一边跳脚一边吹着自己着火的头发。

        杰森立刻警觉起来，这正是刚才那些怪物们长着的面孔，然而还不等他拔枪，只见车厢尽头，红发的列车员一边打着响指一边推着他的小推车过来了。这时杰森才注意到他脸上戴着墨镜，又有哪家铁路公司会允许自己的雇员戴墨镜该死，他怎么一直没能注意到！

        “不用质疑自己，一个小小的心理暗示罢了。”男人推下墨镜，露出一双蛇一样尖细瞳孔的金色竖瞳。“恭喜你们通过了恶魔的考验，现在有机会能见上我们这些活了不知几万年的未知生物一面，至于你——”他转向一旁跳脚的脸上爬了蛆虫的男人。“那边那位麻烦先生，请？”

        康斯坦丁打了个响指，火焰熄灭了，蛆虫男抱怨一声：“欠你的我可全都还清了。”就砰的一声消失了。

        “即使这两位先生没事，克劳利你做的也太过火了。肯定把人都给吓到了。”二次让杰森受到惊吓的是从身后传来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他回头，只见原本的男孩已经不见了，座位旁立着的是一位打着格纹领结，白色西装三件套，银色头发的胖胖绅士。

        “真是魔幻。”他抹了一把布满黑灰的脸，康斯坦丁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哦，这个布丁要两份，等等，要四份，忘了这边还有两位绅士们一起。”银发的胖胖绅士对着侍者说道。

        “你们一定要尝一下这家的甜点，真的是，怎么说来着——无与伦比的好。”胖绅士，或者应该叫他大天使亚兹拉菲尔兴奋的用勺子敲了下杯子。“无与伦比的好！”一旁瘦高个的红发男子，恶魔克劳利举起红酒杯符合。

        换好了衣服的杰森一点也不想吃什么布丁，不过被天使和恶魔请客来到这么高档的餐厅倒是稀奇事，也许后面可以成为跟那三个笨蛋闲聊的谈资。

        康斯坦丁已经耐不住寂寞去前台那边趴着了，回来时口袋里塞满了纸条，杰森猜上面一定写着号码。

        还要感谢自己还是罗宾那几年布鲁斯专门找了培养礼仪的老师做过特训，因为天使和魔鬼的用餐礼仪虽然风格不同但都是说不出的文雅，两人之间的氛围融洽到杰森觉得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所以说恶魔和天使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好？他们不应该一见面就打得不可开交么？

        “比起这个问题，不先问问看你到这里来想咨询的问题么？孩子。”好了，杰森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恶魔会读心术，他无奈的看向康斯坦丁，而对方只是摊平手。

        在吃过牡蛎后，康斯坦丁终于有机会讲清楚来意，然后等他掏向口袋，却只是摸了个空。恶魔叼着牙签摇晃着那个金色的小瓶子。“您活得够久啊。”康斯坦丁无奈。

        克劳利把鼻尖凑到瓶子外仔细闻了闻，似乎没品出什么。又打开盖子扇了扇气味，没想到旁边的亚兹拉菲尔一闻到这个气味就跑去抱着不远处的垃圾桶吐了起来。

        “克劳利，快盖起来。”没等他吩咐克劳利就照做了，现在正跑过去扶亚兹呢。

        一旁围观的杰森来不及开口，就看见身边的康斯坦丁面色越来越凝重。

        “魔物的血从来没见过这么浓的”一旁亚兹拉菲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突然红发的恶魔拍响了手掌，杰森感到天旋地转，再一抬头竟然变换了地点，眼前是一间整齐到没有一丝多余家具，办公室一般的场所。

        “我家。”克劳利言简意赅，这屋里除了一大盆一大盆翠色的绿植之外再没有别的点缀，不过这恶魔也是好手艺，杰森表示再也没见过比这些植物长得更好的。

        “我去拿点实验器材，那边那个黄头发的敢乱碰东西就诅咒你。”由近及远的声音制止了想要手欠的康斯坦丁，杰森刚想开口问那我呢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没必要是吧，他恨得牙根痒痒。

        “哦对了。”正在这时恶魔又不知道从哪扇房门里钻出来。“帮我按着这个地址点杯冰淇淋圣代。”他冲着杰森。

        “天使受刺激了，得吃点凉的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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