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血脉
李穆竹摇头:“想来周瑾原本已做好计划,看到潜儿之后,又觉得可以利用,算是临时起意吧。”
“稍等稍等!”展非急问:“你的意思是说周瑾没死了!那在吴志叔尸身边发现的人头,明明是周瑾的啊!难道那个油坊的伙计,长得也与周瑾一模一样?”
李穆竹微微一笑:“那时候,周瑾确实已经死了。有人与周瑾合谋,让周瑾杀了那油坊的伙计炸死,然后周瑾再以同样的手法杀了吴志叔,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个与周瑾合谋的人,又毒死了周瑾,割下了周瑾的头,用泡在盐水中的办法让人无法知道周瑾真正的死亡时间。”
展非思量半天,才接道:“也就是说,有一个人跟周瑾说:咱们一起杀了吴志叔吧,可以让你完全没有嫌疑的杀人!周瑾因着某种原因同意了,结果杀了吴志叔后,那个主谋又毒死了周瑾,砍下了他的头?!”
李穆竹点头:“此事的主谋能说服周瑾一起合谋做出此等大事,而且用刀不熟练、力量不大。对于了解吴家的人,同时符合这几个条件的,应该并不难找,且,如果了解吴家的底细,应该也可以猜得到知道动机吧。故此,只要把我知道的事告诉吴老爷,剩下的事,吴老爷自然会处理了。”
展非一拍大腿:“那到底是谁啊?”
李穆竹一侧嘴角微微一扬,“我又如何知晓?在下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吴老爷而以……”
展非急得哇哇大叫:“李神医,您就别卖关子啦!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啊,这周瑾就算是得了手,他从此以后也是个死人了啊!无论是吴家,还是闪拳门,他都回不去了啊!如果说他不诈死,说不定吴志叔死后,他作为吴家养子,能得到更多的好……可是他如果被认为是死人,又如何得到好处呢?”
章保辰摇头,“就算他不诈死,吴家还有好几个有血缘的子孙在,又如何轮得到他一个外姓的养子?”
“不是为了好处,就是为了仇恨了。”说话的是金潜,“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如果与吴家,有这样的仇恨,就算放弃身份也要报仇,就有情可缘了!”
一时间,众人皆无语,沉默的看向金潜,展非突然喏喏道:“可是,杀人的目标不可能只是吴志叔吧,毕竟在吴志叔死后,吴老太爷也被人杀了,现场还留有吴志叔的头呢!”
一直站在窗边默不作声的绿婉突然对众人做了一个手势,众人都住了声。
不多时,一个吴家的下人上了楼来:“李神医,我家老爷有请。”
李穆竹点头,请那下人带路,待那下人走在前头,李穆竹则与绿婉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几日来,李穆竹与绿婉一直奇怪,为什么吴老爷坚持不让他们离开,难道是不想他们透漏吴家凶案的秘密?
可是吴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宾客又那么多,闪拳门也牵扯其中,想来这事是瞒不住的,为什么吴老爷要专门留下他呢?
李穆竹被人带到吴老爷的书房,那下人恭敬的对李穆竹道:“我家老爷有要事想与李神医单独谈。”
李穆竹转头看了一下绿婉,微微点头,绿婉与红袖退到一边等着。
那下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并不进去。
李穆竹进了吴老爷的书房,与吴老爷谈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独自走了出来,才离开吴老爷的书房,就有小丫鬟过来道:“李神医,我家姑娘有请。”
李穆竹带着红袖、绿婉来到孙素音的住处。
如今的孙素音住在吴老爷为她单独安排的一间小院里,已卧床多日,面色苍白,但经过这几日的调理和滋补,到显得双颊圆润了些。
她见李穆竹来了,便抱怨这些日子悲伤烦闷,无心饮食,担心腹中胎儿种种。
李穆竹查了她的脉,吩咐红袖给写了新的方子,增加了几味开胃健脾的药,又叮嘱下人如何煎制。
孙素音轻声道:“多亏有李神医在,救了我与腹中胎儿,志叔这最后一点血脉,就全仰仗李神医了。”
“孙姑娘此言差异!”李穆竹一脸诚恳道:“吴少爷的血脉,还是要仰仗姑娘你啊,请孙姑娘务必暂时放下哀伤,为了吴少爷,为了吴少爷的血脉,保重身体要紧!”
而后又叮嘱了孙素音一些注意事项,才带着绿婉红袖离开。
走到无人处,红袖立刻忍不住抱怨:“这个孙素音,到底有没有那么娇贵!就算调方,也不到于天天调吧?怎么每天都‘召见’公子一次?”
李穆竹听她话里各种嘲讽之意,也不反驳,只是一侧嘴角微扬,若有深意的扯出一抹笑来。
绿婉觉得他此刻的笑意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绿婉幽然道:“我想这孙素音也很可怜,所托非人,未婚先孕,还要参加那人的婚礼。如今,孩子还在腹中,她竟然已经要参加孩子父亲的葬礼了。”
红袖也附和道:“我看吴公子生前还是很在意她的,想必她们在闪拳门时已经彼此终情,互定终身,吴公子回来娶尚小姐想必也是身不由已。如今吴公子故去,到好在她肚子里还有一点吴家血脉。”
李穆竹几乎笑出来,玩味地看着红袖,“你现在到同情起她了?当初得知她未婚先孕的时候,你几乎想要把她浸猪笼了!”
红袖怒道:“我难道不能同情她吗?吴志叔活着,她不能嫁给他,现在她受吴家这样小心周道的照料着,却已经没有了那想要的人,又有什么意思?你这个人,难道没有半点同情心!”
李穆竹笑道:“我这个人,确实没有多少同情心!”
说着话,三人已经回到住处,进了屋关上门,红袖白了李穆竹一眼,问:“好吧,就算你没有同情心,只为了吴家给的好处,总要保住那孙素音肚子里的孩子吧!你说这个孙素音的身子到底怎能样啊?你到底能不能保住她的胎儿?别过几日滑了胎,砸了小姐辛苦为你建立立的名声!”
李穆竹笑意更大了些,一付成竹在胸的自信样子:“这一点红袖姑娘倒是可以放心,我对保胎一事本是毫无心得,真若是胎坐得不稳我还真没办法,但我看孙姑娘身子好得很,如无意外,这胎是一定保得住的!”
红袖听闻此言道:“哼!算你运气好!”
李穆竹笑道:“在下的确运气好!所幸那孙姑娘也未必真的伤心?”
绿婉抬头望向他,“此话怎讲?”
李穆笑一脸得意:“在下不才,除了粗通医术以外,另外还有一技颇有心得,甚至可以在医术之上!"
红袖和绿婉都抬头看向他,红袖问:“你还会什么?”
李穆竹微微一笑,一脸自信的说道:“看女人!”
红袖听到此处啐了一口:“呸!真臭不要脸的!”
李穆竹也不与她计较,继续道:“以在下的这点本事来看,那孙姑娘并没有真的很伤心,说不定还高兴呢!”
“高兴?”红袖惊道:“他的情郎死了,她有什么可高兴的?”
李穆竹一笑:“如果吴志叔不死,此刻已经娶了尚锦萱,她孙素音还在到处找打胎药呢!正因为吴志叔死了,她肚子里的种,成了吴老爷唯一的血脉,吴老爷还不把她供起来!难道还会计较她是不是未婚先孕了?”
红袖想了想骂他道:“哼!你自己龌龊,就把别人都想得龌龊。”
李穆竹也不生气,拱手对着红袖作了一揖:“是,是,红袖姑娘教训的是,是在下龌龊了。”
绿婉怔住了许久,才缓缓问:“你是说,孙素音对吴志叔本人并无许多情意,不过是为了他背后的吴家,才与他欢好?”
李穆竹略带嘲讽的一笑,“要我看,那吴志叔对他,到还算有几份真情。”
绿婉冷笑了一声:“真情?还真是男人总是站在男人一边,若是真有情意,何至于让她一个姑娘家,来求你要坠胎药?”
李穆竹笑道:“就算这个吴志叔真是始乱终弃,他现在命也没了,也算得到了惩罚吧!”
绿婉想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看向李穆竹,“你可觉得吴志叔是个好人?”
李穆竹一怔,随即笑道:“好人这个词如何定义?”
“假如吴志叔是个好人,即便他不知道孙素音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只要他与孙素音有了夫妻之实,便不应该提上裤子就另娶他人!”
李穆竹觉得她用“提上裤子”这个说法实在有趣,实在不应该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能讲的话,不由得大笑起来。
只听绿婉继续道:“也就是说,假如孙素音真的怀了吴志叔的孩子,那吴志叔定不是个好人。”
李穆竹眼珠流转,略微停了片刻,突然笑道:“‘假如孙素音真的怀了吴志叔的孩子’?假如……?”
绿婉点点头:“假若吴志叔真的是个重情意的好人,那绝不应该是个一边让一个姑娘怀了自己的孩子,一边又去娶别人的人,那么,如今吴志叔死了,便死无对证,谁又能证明孙素音怀的就是吴志叔的孩子呢?”
李穆竹哈哈大笑对红袖说道:“你还说我龌龊,你家小姐想得比我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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