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电话那头顿了一瞬，不可思议的一笑，“方秘书，你为什么要把他送我这里来？还有，你为什么要说我跟他住在一起？”
方青云听出了程沫阳语气里的生气，慌忙解释，“不是程助，这不是我说的，是莫总他自己说的呀！”
“他说的？”
电话直接被挂断。
“喂？喂？喂，程助？”
方青云拿开电话，看了看手机屏幕，确定是被挂断了，尴尬的看了看一旁脸色不佳的司机，报上了自家的地址。
这要说啊，再道貌岸然的男人，也是对别人家的私事挺关心的。
刚才还一脸黑的司机，突然就转换了态度，八卦起来。
“明天回家指定吵架。”
冷不丁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方青云愕然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刚不是挂电话了吗，说明生气了。这女人呐，她们都不喜欢自己男人在外面喝酒。”司机转头看了眼方青云，继续说道，“看你样子，肯定还没结婚，等你以后结婚了就知道了。”
方青云艰涩的扯了扯嘴角，“我是不太懂，但我们老板娘平时挺温柔的。”
司机冷冷一笑，“女人的野蛮都是关起门来才爆发的。”
看样子是深受其苦。
方青云一脸懵逼的看向司机。好高深，好有内涵的话题！
*
一早，方青云跟莫迪一块儿去公司，的士上，方青云问他，“莫总，你要不要先回去一趟？”
你一夜未归，估计需要回家解释一下才行。
莫迪揉了揉胀痛的额头，“不用。”
方青云从后视镜探究得看向后面的人，“莫总，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嗯？”
“你？是不是跟程助吵架了？我感觉她好像在跟你生气。从昨天在电梯房我就看出来了。”
莫迪似乎叹了口气，“嗯！”
方青云替他排忧解难，“那要不要我去帮你买束花，去哄哄她？我听说，女人哄哄就好了。”
莫迪轻轻道，“不用了。”想了一下，又立刻改口，“买吧。”
“好的。”
方青云可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下属，不仅帮老板买花送哄老婆，还要出主意给两人制造机会解释误会。
这不，一到公司，他就给四十八楼打了一个电话，想找个理由叫程沫阳上来。
可是很不巧，他收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刚挂断电话，莫迪拿着一份文件从办公室正走出来，准备去会议室开会。
“莫总。”
莫迪走向他，“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方青云点点头，“准备好了。”却是满脸的焦愁。
“嗯。”莫迪提步继续向前。
方青云忙抱着资料跟上他，“不过莫总，有件事得告诉你。”
他没有停下脚步，漫不经心的问，“什么事？”
“程助今天请假了，说是住院了。”
莫迪脚步一顿，面色巨冷，剑眉紧皱的回头看向他，“哪家医院？”
“中心医院。”
莫迪将手中的资料丢给方青云，急速转身边往电梯房跑边交代，“会议让柯清主持。”
*
莫迪光速一般的狂奔到中心医院住院部，询问到程沫阳所住的病房。
推进病房门的时候，程沫阳刚打完止痛针，安静的睡着了。
因为刚才的奔跑，他还有些呼吸不均的喘息。他平复了一下，才推门而进。
他轻声走近，望着病床面色苍白，憔悴不堪的程沫阳，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他的手伸进薄被，被下有她温热的体温。他握起她搭在小腹上的手，却是那么冰凉。
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他真的从未舍得想要伤害她，就算他偶尔对她语气不佳，也是因为他这些年来积压的心伤，突然无处躲藏的引发。
他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挲，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滴落在她手心。
你给我一滴眼泪，我便看到了你心里全部的海洋。
如果程沫阳此刻能睁眼看到这一幕，她大概会感动的无以复加。
他亲吮着她每根指尖，一遍又一遍。
窗外暖阳初起，透过窗溜进室内，给白色病房添上了一层淡淡金辉。
他就这样陪着她。
好久好久，他才肯将她的手重新放回被下。起身准备转身走时，推门进来一个年近五十的女教授。
早上九点是医生查房时间。李主任刚到办公室，就听办公室的同事在谈论凌晨来了个急诊病人。李主任一问名字，竟然是她的老病人程沫阳。
“你是病人家属？”
莫迪没有多想，认真答，“是的。我是她男朋友。”
站在医生身后的护士，奇怪问，“原来你才是她男朋友啊，我还以为凌晨送她来的那个人才是他男朋友呢。”
送他来得人？莫迪想，肯定又是姜耘桓吧。她有事情，总是首先找他。
不过李主任很不解，“男朋友？”
“是。”
李主任顿了顿，“既然她都敞开心扉交男朋友了，为什么还会旧病复发？”
莫迪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知道她过去的经历？”
莫迪眉头深锁，摇头。
李主任心疼的看了眼病床上熟睡的程沫阳，轻叹了口气。
驱车回公司的路上，刚才李主任的话好像在他脑袋里又过了一遍。
他没想到，当年，她在忍受与他分手痛苦的同时，家庭又遭遇变故。父母离婚，父亲有了新家庭，只给她留下了一笔够她这辈子花的钱，却带走了父爱。
母亲也再婚，跟一个美国男人，移居海外。两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断了联系。
在她最需要有人呵护的六年时间里，他不在她身边。竟然还有一部分痛苦，是他给她的。
*
月深人静，夜半无人。
莫迪独自一人来到空荡荡的四十八楼，从裤兜里抽出双手，推开大办公室的两扇门。
黑暗的办公室里，安静的听得清自己的微弱呼吸声。
皮鞋落在地板上，一哒一哒，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发出清脆的回音。寂寞又孤清。
黑暗中，他在墙面上摸索着按亮一排照明灯，顿时，他的身形在地面上拉出一道欣长的弧度。
他提步，朝最里端角落里程沫阳的位置走去。
拉开办公椅，缓缓坐了下来。随手打开她未锁的抽屉，发现了一本精巧的粉红色小笔记本。
他翻开，笔迹依旧那么工整清秀，字如其人。
似乎睹字真的可以思人，他嘴角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一页一页的翻看，好像都是她随手记下的一些词句。
但直到他在其中一页纸上，看到了这样一首词，才知道，这并不是一本简单的诗词摘抄录。
*
感情上不问为什么，也责怪不了是谁对谁错。
坚持不必要的执着，也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
你的世界无法琢磨，我的难过你从没听我说。
现在就放任你路过，我的世界从此变得辽阔。
你并没有那么爱我，即使我付出的再多，可还是感觉到很寂寞。
我不会一直畏缩，想要自由的一个人生活。
你并没有那么爱我，早就预感到这结果，只是不忍揭开这伤痛。
用分手打破枷锁，也算是给自己一个解脱。
*
这首词的名字叫《你并没有那么爱我》，后面落款，作于2010年1月25日凌晨一点零六分，程沫阳。
仔细的推算，那时，他们还并没有分手。他们分手大概是在二十几天后。
所以，她当时写下这首词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情呢？!
从字里行间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当时想要放弃，无奈和挣扎的心情。
回想，她是曾赌气般的提及过分手，却没有哪一次真正舍得要跟他分手。
而现在看来，或许那是她的多次的提醒和暗示，希望他能明白，更在乎她一些。
所以那段日子，其实她已经隐忍克制了许久，因为不舍得，所以每次说了分手，又先屈服。
包括最后一次，明明是她先说了，要不我们结束吧，但在他还没有给任何解释的情况下，她又给他打来电话问还有没有继续的可能。
即使已经爱的那么累了，却还在坚持。
莫迪此刻或许是懂了，她当时有多渴望他的挽留。
可是他并没有。
他要她，忘了他。
*
程沫阳接连几天没上班，知道她是生病住院了，在这期间有几个同事来看过她。
不过令她颇为震惊的是，这期间还来了一对贵客。
其中一个是柯清，而另一个是尹亦涵。
最重要的是，他们俩是一起来的。
更重要的是，尹亦涵是挽着柯清的胳膊一起来的。
“你们？”
什么时候暗箱操作的？
尹亦涵将手从柯清的臂弯里抽出来，弯着得意的嘴角，背着双臂走至床边翘腿坐下，柯清则在一旁的沙发上落座。
程沫阳双手撑了撑床垫，坐直了一些，“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柯清只是扯着嘴角低头淡笑，相比较而言，尹亦涵倒是淡定多了，抬眼直视程沫阳，“就不告诉你。”
两人盯着对方相视了一秒，不约而同的失笑。
这还是两人从进专案小组以来，第一次这么轻松的交流。
尹亦涵和柯清关心了一下程沫阳的病情，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后，柯清言归正传，道明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程沫阳，我知道你不一定愿意听。但莫迪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有些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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