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寻月阁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悄无声息的,没有丝毫防备。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冬天的阳光本就微弱,夜幕一降,光很快就被压下,世界顿时仅剩黑白两色。夜晚的寒风更甚,诸人早就耐不住而离开大厅,躲回了房中避寒,嗖嗖的回音不断地在大厅回荡,增添几分寂寥。
云谦和阴洛风还呆在大厅中,先是阴洛风打破沉默,“云盟主,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本以为你的腿瘸了,却不曾想依旧是健步如飞,手段不仅高明,武功也长进了不少,虽然被纪白衣伤了肩,但好歹驳回了一些名声,倒也值。云盟主,如今我倒是越来越期待三个月后你在英雄台上的表现了。”
感受到蚀人的气息,云谦佯作懊悔,“只可惜我虽能自保,却不能救下高掌门与秦家主,令阴夫人肝肠寸断。阴公子这段期间也应多陪陪令夫人,毕竟她是你的妻子。”
阴洛风脸色一沉,“我的家事就不劳云盟主费心了。”
云谦垂目道:“我也只是好意提醒,阴公子不爱听便罢了。”
一脸的无害真是让阴洛风气打一处来,却无处可泄,只得转移话题道:“如今在这,您是唯一一个与纪白衣交过手的人,可看的出来武功的来源?”
“看不出来,西域这种蛮夷之地大多的武功则是以强,壮,力为主,而他的武功招式变化奇妙,以快为准,运用妥当,能有如此高的造诣,除了纪白衣本身的悟性高,我敢肯定,一定还有名师教导。”
“既然纪白衣的武功那么高,为何她的西域的名声居然会那么弱?就算她易名,西域里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阴洛风又提出了他的疑问。
“越精妙的功法,修习起来越难,可能是之前她还没有完全掌握好精髓,所以没有使用,如今最让我疑惑的,是这四海宗的意图。”说着云谦抿了一口茶,眸中不留痕迹地划过一丝精芒,声音悠远而低沉:“它的意图,恐怕不是杀人那么简单。”
“武林至尊?”阴洛风思索念了一声,随后唇畔浮起一抹轻笑,“几百年前,西域中也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蛮人幻想入侵中原,最后还不是被先人打得经脉寸断,甚至还有一些把命也给搭上了,连一块墓碑都没有。过了那么久,没想到他们这等念头竟还没灭。”
云谦没有回答,抬头漠然的望着门外宜人的雪景。
他的淡泊让阴洛风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才想到了原因,没想到自己说了一堆,话里居然还不忘刺激云谦,自嘲笑道:“不过也对,连云盟主这等翩翩公子也会为了得到至尊之位,不惜残害万千生灵,我又怎能勉强远在境外的那些蛮人?云盟主,我说的可对?”
云谦看起来没有一丝怒气,他已经习惯了这些暗嘲热讽,对付这些最佳的办法就是不理不睬,越去解释只会越描越黑,永无止尽。
阴洛风也绝不会自讨没趣,站起身正想走出大厅,忽听云谦道:“洛风,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娶高愿湘为妻,是因为我吗?”
这一瞬间阴洛风很想笑,但心中的悲凉远远胜过了笑的冲动,侧头,一双幽邃的眸盯着他,“难道你觉得我对旭儿的感情不比她对你的深?”
云谦沉默,他没有在问的必要了。
“八年前,你勾结鬼毒教,几乎把江湖的高手杀了个精光,毒了个遍,当时有实力和势力与你对抗的,也只有高炎,我和笑言不得不与他联手。联手的条件很简单,联姻,所以我娶了高愿湘。”用最淡定简短的话语说出当年事情的经过,可见阴洛风的心该是有多么的恨,恨到连愤怒都无法概括其万分之一。
大厅的门是开着的,簌簌寒风袭来,把仅存的一点温度淹没。云谦感到一股沁凉的冷意蔓入心底,脸色逐渐泛白,捧起茶盏,早已凉透的茶水透过杯身,狠狠的刺激着肌肤,不让他有一丝的暖意。
“你如若是想道歉,那就不用了,对不起这三字不仅我不会接受,全天下的人也不会接受,你的余生,只配在愧疚中度过。”甩袖跨出门槛,黑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一片夜幕雪景中,只徒留云谦在沉寂的大厅,苍凉的叹息。
西域,一处偏僻隐秘的山林中,透过枝丫树干间,可以隐约的看见一座比一般山庄还大的阁楼,朴实无华,却是典雅端庄,大门前是几名满是杀气的黑衣侍卫,望上移,便可看见中原江湖愤恨的三字:寻月阁。
寻月阁大厅内,即使外边已经是春,却没有一丝光亮透进,只有两盏火炬分别置于高位之上的两侧,隐隐之间能看见一个男子不断地在踱步,看起来着急的很,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直到前方的门打开,一个人走进了厅里,朝高位上的男子冷漠的开口道:“我回来了。”
男子连忙走上前,他的身形五官被看了清楚,典型的中年人,脸上已经有了深深浅浅的皱纹,鼻下还留着淡青的胡渣,是沧桑岁月留下的痕迹。他身着一袭墨蓝长袍,腰间用一条同色的腰带束着,显出了他魁梧庞大的身材,深邃的眼凝视着纪白衣脸上的银面具,流露出的是无限的关爱,片刻后道:“衣儿,你可有受伤?”
纪白衣先是摘下面具,随后才摇头回答:“没有。”
就算是已经预料到的答案,他还是忍不住去关心,就怕万一,现在一听纪白衣亲口肯定,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
男子转身正想做回位子,忽听后方一道忧伤的声音从纪白衣口中传出:“我见到他了。”
男子蓦然回首,神情满是震惊,半响之后才勉强镇定。
那个‘他’,一直是女儿心中的痛,他多希望能从纪白衣的口中听到他的死讯,可当对上那充斥着爱恨的双眸,失望开始蔓入了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勾唇,凄婉的笑浮现,“如果能放下,这几年我还会活得如此煎熬吗?”声音飘渺幽沉,像是监狱里囚犯临死前的绝望□□,让人颤栗,让人怜悯。
男子感到心疼不已,对云谦的恨意更深了几分。他虽然十分感谢云谦养育了他的女儿十六年,但同时他也毁了衣儿的一生,到底是怎样一个绝情的人,可以对着衣儿连射五箭,一点情分都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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