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武比2
台上的人比比划划，台下的人热热闹闹……
我……困的头抵着家同的后背，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
“姚！！！……亲卫营的姚呢？快快上来与你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张杰跳上比武台，在人群里来回找我。
“你现在年纪都可以做爷爷了？那是不是离死也不太远了？”想占我便宜，也要看你有没有命受了。
“爷爷没功夫跟你耍嘴皮子，快点上来！”他对我招招手，和叫自己家宠物狗一样。
“别以为我是新兵，你就欺负我不懂规则！”我懒懒的靠着家同打哈欠，“你有权挑战，我也有权拒绝！”
“你不上来？”
“不上！”
他趴在比武台边上，尽可能的靠近我，低声的说：“要是你答应教我打拳，我可以认输哦！我可是上个月武比的第一，而且已经蝉联五个月了。”
“不教！”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那好！”他直起身，清了清嗓子，“姚，你要是不上来，你就是个怂包！”
“对！怂包~~”
“怂包！”
“怂包！”
……
“你们……太过分了！我上去和你比！”家同突然跑上比武台，快到我来不及抓住他。
“行！”张杰似笑非笑的看看家同、又看看我，“反正你们两个也是一家人，我挑战谁还不是一样呢？”说完，就拉开架势，等着家同进攻。
家同大喝一声，如猛虎下山一般冲了过去，拳拳带风，基本功非常扎实。但每出一招，都被张杰轻巧的躲开，灵敏的像只猴子。对着家同更是这里打一拳、那里踹一脚，看着下手不重，但委实欠揍的很。家同论实力也不差，可相比较而言实战经验却弱了很多。张杰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下手从掌到拳，出腿的角度也变得刁钻狠辣……
“我们认输！”我在台下高喊，惹来周围不满、轻视的眼神。
“你们认输就要承认是一对儿怂包哦！”张杰邪邪的笑，手脚并没有停，在周围一片“怂包”的叫喊声，他踹断了家同的肋骨和右手的小臂。
“你看，你要是早点答应教我拳法，他就不会……”张杰后退了一步，有些怔忪的看着我。
“我说过了，我不会教你！”我看着家同被抬去医帐，明明疼的要命，却紧要着嘴唇不出声。“赵强壮！”我气沉丹田、高声喝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挑战我？”
“怂包也会着急吗？”赵富贵贱嗖嗖的走了出来，“怂包，明天我们第一个就挑战你，好不好啊？”他说完，周围就笑成了一片。
“张杰，明天和他们之间的恩怨了解了，就是你跟我的了。我哥，除了我能欺负，其他人动了他一根汗毛，必然要付出双倍的代价！”我大步向医帐走去，可半路却被张翰文拦了下来。
“姚，你和张杰之间的比武能不能……”
“不能！”
“你看，你们是现在是新兵，没有军功来抵扣药材。如果明天张杰能受轻伤的败下来，那赵家同的药材钱就不必付了。”
“不用！”我绕开了他，继续向前走。
“哎！哎~”他又追上了，“你看……”
“我不看！我有钱！”看着他明显被噎着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也不介意打一打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羸弱的身板儿，“或者替人求情的军师！”
“唉！”张翰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明天……也只能怪他命不好了！”
张杰命好不好，都是他自己作的，但家同的命却真的不是很好！肋骨断了、手臂骨折，脸上、身上淤青无数，我站在一旁看着军医给他固定骨折位置，黑乎乎的药膏厚厚的涂在上面。
“我一会给他开药方，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调理，不然会落下病根的。还有，军帐中地方不多，你找几个人把他抬回去修养吧！”军医将手中的药膏递给我，转身去开药方了。
接过军医手中的药膏，一点点的涂抹在他的伤处……
“嗯~呃~嗯……”家同黑红的脸上汗水淋淋，下唇都被他咬破了。
“啪！”我不轻不重的拍在他另一侧未受伤的肋骨上。“叫什么叫？”
“哎呦！”
“哎呦~”家同和谢一他们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说，小姚你下手不要那么重嘛！再怎么说，家同也是为了你出头才受的伤啊！”
“没人让他为我出头！”恶狠狠的甩出这一句，回答我的是家同憨憨的笑容。看到这样的他，心中突然酸软了一下，手劲儿也不自觉的放轻了许多。
“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像个小老头儿，没有半点儿血性？”谢一拉个凳子坐在家同床榻旁边，“一会儿我们哥几个把你抬回去，在自己床上躺着总比在这躺着舒服。”
“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一满不在乎的一挥手，其他人找了个担架，抬着他回去。
我提着大夫开的药，慢慢的走在他们身后，谢一退到我身边，看了眼不远处还在热热闹闹比武的台子，又看了看我。
“你对明天的挑战，有把握吗？我可是听说，赵强壮他们可是找了不少帮手呢！”谢一拍拍我的肩膀，颇为担心的说：“我们之前也交过手，你打赢张杰应该没有问题，但双拳难敌四手，不行就赶紧认输！”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先说好啊！你要是也受伤了，可别指望我们像家同一样惯着你哈！”
“放心！”我把手里的药扔给他，又给了他一两银，“我不会熬药，麻烦你盯着伙房把药熬了，顺便再来一份大骨汤。”
“你这……”他为难的看了看手里的银子。
“怎么？少了？”我对这个时代的货币使用及消费水平委实不是很了解。但地处边关，应该也不会消费很多才对。
“不是少了，是太多！”他掂了掂银子，“要是有二两，基本你的药还有骨头汤什么的，都可以包了。”
“给你！”我又抛给他二两，“多出来的，麻烦你盯着伙房，不要让人有可乘之机。”
“那个……那个……”谢一脸上飘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谢一，有什么话直接讲！”得赶紧回去看看，要不那帮糙老爷们下手没个轻重，让家同旧伤添新伤怎么办？
“我身上有军功，可不可以把你这三两银给我？然后，我用军功换你要的这些？”他局促的搓了搓手里的银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可以！”我转身小跑的回了寝室，看家同已经安顿下来，面上也没有痛苦的表情，心稍稍放下来了。
“小姚，你回来了！”家同不知道扯到哪里了，疼的直皱眉。
“赵家同！”
“啊？”
“我们来这里是为什么？”
“当兵啊！”
“当兵是为了什么？”
“当兵……你啊！当兵自然是为了保家卫国，更是为了以后能有个正经良民的户牌啊！”他还想抬手敲我的额头，刚抬到一半就疼的缩了回去。
“保家卫国？良民户牌？”我阴沉着脸，双手抵在他枕头旁边，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不许他又半点逃避。“赵家同！今天一个大头兵都可以用激将法把你骗上比武台，然后重伤你……你告诉我，你这副身板子可以受几次这样的伤？可以死几次？”
“小姚，我不是……”
“不是个屁！”我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他，“不管你是像保卫国家，还是想有个良民的户牌，你都必须有命在才能得到！今天是张杰激你，明天就是敌人激，你也傻的往上冲？你知道一场战争下来，有多少英雄儿女马革裹尸，就有多少孤儿寡母夜夜啼哭催泪。”
“可是我……”
“你想说，你是孤儿，没那些个顾虑。那你在山寨中的那些兄弟……还是说，你前些天说认我做弟弟，就是为了你死后有个人在你坟前给你上柱香？”他要敢说是，我现在就打死他！
“当然……当然不是！”他急的要坐起来，又被我按了回去。“我是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特别像我小时候，所以才想照顾你。而且如果按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什么都不能做，贪生怕死……我……”
“你刚才跟张杰比武，有发现什么？”这榆木疙瘩的脑子，用什么敲才能敲的开？
“发现什么？”
“你这顿揍真的是白挨了！”我无奈的以手抵额，“赵家同，每个经历生死战役还能活下来的老兵，都有自己独特的保命技能。这世上，不是只有身骑白马的常胜将军才值得敬佩，每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同样值得敬佩。张杰的保命技能是听风辩位，所以你每次出拳他都可以轻松的躲开。而这种技能放在战场上，他最少也可以辨别出五里外有多少敌人、在哪个方位？”
“不就是会躲！”家同不服气的嘟囔。
“赵家同！你到底懂不懂？上了战场，躲有的时候也是可以转换战机的。五里……五里的距离和时间，是要保存整队的实力，还是要埋伏阻击？完全可以去妥善的安排。即便是个人，对方来了一个旅的人，你一个人上去打？你那不是英雄，是傻缺！”
家同被我骂的转头面壁，我深呼吸、平稳情绪，已经很久不曾这样情绪激动的去说教了。若换做是以前，直接皮鞭扎凉水，不听可以打到听，根本不需要去浪费什么口舌。
赵家同，我希望……你值得我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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