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老谢的厨艺
“太阳当空照~鸟儿对我叫~……”
我摇晃手里的狗尾巴草，嘴里哼哼唧唧的唱着不着调的歌。下山的脚步明显要比上山轻快的多，也许是之前在唐门留下的后遗症，看见山，便不喜！
“我说：谢师帅、谢将军、谢大人！您从山寨出来就一直盯着我看，就脸皮再厚，都快让您看穿了。我脸上是开花了，还是镶金了？”再这么看下去，都快以为，我最深的秘密被他发现了。
“我在想：你费尽心思打了只老虎，为的就是入山寨，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了……让我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他毫不介意的笑了笑，坦白的将自己心中的顾虑说出来。
“首先，老虎是它命不好，自己撞上的，我就是顺便打死了。谈不上，费尽心思；其次，我这人头脑简单，是你想的太复杂了；最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不远的山下，笑了笑“如果我说，这天下很大，大到穷尽一生也无法踏遍，但却没有半点儿我容身之处……你还会奇怪，我为什么入了山寨，又跟你走吗？我啊~其实，就是没人要，谁要，跟谁走！”
谢炎呆呆的看着我，狠愣了一会……
“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然后用蒲扇似得大手，猛拍我的肩膀，力度之大，让我忍不住躲开揉了揉。“你小子，真有意思！放心！爷要你，跟着爷走，有酒有肉有女人。”
我不屑的撇撇嘴，有酒有肉有女人？好想问，可不可以折现，我缺钱……嗯！特别缺！
“小子，这附近山头一共有三窝土匪，白岗寨是我探的第二个点儿。之前那个老虎寨有意被诏安，现在，你敢不敢跟我去野狼寨去探探？”他眼里泛着兴奋的光，好像找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般。
“有什么不敢的？”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在他被我看炸毛之前，“不过，这山路难行，谢大人不如讲讲：你是怎么被白岗寨抓住的？让我有个借鉴，避免犯同样的错误。”
他身子明显僵了僵，看我没有半点要松口的意思，别扭的转过身，“娘的！你给老子打只野味，这几天在白岗寨，尽给老子吃草，都快忘了肉味了。”
“放心吧！”我笑嘻嘻的走到他身边，欣赏了会儿他难看的脸色，“一定让您满意！”
娘的！~
娘的！~~
娘的！~~~
我快把附近的山林草皮都翻过来找了，没见半只长肉的动物。难怪，他让我给他打野味才告诉我是怎么被抓的？合着，他早就知道，这山上野味少到已经看不见……
“小子，看到前面山顶上那个寨子了吗？这三个寨子里，就属野狼寨地势最险，山寨后方就是山崖绝壁，易守难攻。朝廷的意思是：能诏安尽量诏安。但我看不上这群乌合之众，尤其这野狼寨，占着地利的优势，为祸一方。我打算收了另外两个山寨，端掉这个毒瘤。”他一脸严肃的看着前方的山寨，“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攻上去？”
“从正面很难，无论是箭戟、滚石都会给我方带来很大的人员损伤。老谢，你带我到寨子的背面去看看吧！”我话音刚落，肩膀一沉，老谢的大胳膊就搭在了我的肩头。
“小子，现在都不叫我’谢师帅’了，改叫老谢了？”他眼睛微眯，脸上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可嘴角却不自觉的轻轻上扬。
“老谢，难为我给你在没有野味的地方，找野味，白忙活了大半天，这账我还没有找你算，现在反倒给我找茬，是吧！”我甩开肩膀上那条结实的手臂，“行！那一会儿我在后山找到野味，你别吃哈！”
“别！别！”他立刻走到我身边，“我说你小子，人不大，脾气不小！不就是说说嘛！走！走！我带你往后山去。”
看他急急的走在前面，半点也不想让我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开心的笑了笑。这个老谢，带兵打仗一等一的好手，但论生存技能，渣都快成沫了。之前在唐门，我钓的鱼，被他烤的都黑了，他就抢其他人烤好的鱼送给我。那时的时光，也不全是不好……
好想……好想问问李博清怎么样了？不过，此刻开口，只会让他起疑，再等等吧！
山路难行，老谢拿着随身的刀在前面为我开路。一边走、一边嘟嘟喃喃的说：之前都是亲兵帮他开路……你小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舍不得……
我在他身后笑笑不说话，如果让我走在前面，会最大限度保持草的原样，尽可能不让人发现这条路被人走过。他在我后面，一点儿便宜也不会占到。不过，看他饿着肚子也没有让我为他开路，一会儿多打点儿野味犒劳犒劳我们的谢师帅吧！
“累死老子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抬头看上方隐有灯光，夜晚的山风吹在脸上格外的凉。
“老谢，生火吧！”我背着手，打算在山根下走一圈儿。
“得咧！老子给你当一回亲兵，你可得给老子打点儿好东西。最好，再有只不长眼的老虎撞上你，虎鞭可是好东西，老子想吃很久了。”他馋的咽口水的样子，哪有半点儿师帅的样子？
“虎鞭？估计够呛！万一这次遇到的是只母老虎，怎么办？”就算这个时代老虎不是保护动物，也没多到泛滥的地步吧！哪能说碰上，就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的直拍膝盖，“你小子、你小子……行了！赶紧去吧！别走太远，以免找不回来。”他向我挥挥手，起身去找干柴，准备生火。
我借着月光观察山崖的走势，经过多年雨水的冲刷，好多地方已经被磨的光滑可见，有些缝隙处绿草顽强的生长着。再往前走了一段儿，来到西边，这边的草明显要高壮些，上面的山石也险峻些，但好在光滑处也少些……
我提着一只半夜出来觅食的兔子和两只不正经的野鸡，晃晃悠悠的往回走，脑子盘算着怎么攀岩上去的路线。前面火光熊熊，老谢在火边取暖，一边左右张望着，看到我回来，便裂开嘴，笑的比火光还灿烂。看到我手里的猎物，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我拿着兔子脱皮，他在一边拿着一只鸡hao毛，手劲儿奇大，本来寻常百姓家要热水烫过才能弄下来的鸡毛，他就那么拽着鸡翅膀hao。我估计，这两只此刻应该非常感谢，我刚杀它们杀的很利落，至少没有活遭罪啊！
“老谢，你手上的那只，你来做吧！我的那只不用动，我自己处理。”看着他手上，血淋淋、拔下来的鸡毛上还带着小肉块，深夜屠夫啊！
“为什么是我做？”他瞪着眼睛看着我，脸上闪过不自然的尴尬。
“你只是让我给你打野味，没说让我给你做啊！”我理直气壮的怼了回去，拿着几片大叶子包裹在野鸡上，外面上了一层厚厚的黄泥。
老谢看我真的没有打算给他做的意思，赶忙跟着我，有样学样的包了起来。如果忽略里面叶子没包严实，外面的泥都贴在肉上了，总体上，两个黄泥球，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为了区分，我在泥球上画了个三角做记号。
换来老谢一个大大的白眼，“就你那连鸡毛都不拔，还怕我拿错？给我都不要！”
我回了个非常有性格的白眼，把火挪开，将两个黄泥球埋了进去，再把火挪回来。将兔子架在火上，用果浆涂满它全身，来回翻滚。不一会，兔肉混着果香的味道慢慢弥散在空气中……
“咕噜噜~”
“咕噜噜~”
我和老谢都笑了，毕竟这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又走了那么久的山路，再好的体力，也撑不住了。
“熟没熟？”老谢伸出去的手被我打掉了。
“没熟！等！”我又将果浆涂了一层，细细的翻转，烤的兔肉上的油滴在火里，让火势更旺盛了几分。
“你这做个吃的，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这来来回回的，熟了就行了。”老谢急的抓耳挠腮，眼睛盯着火上的兔肉，根本不挪地方。
“我跟个娘们似的？”这话可不好听！“行！您谢师帅多爷们儿啊！一会儿只吃您自己做的，我烤好了，您可别伸手哈！”
他瞪着眼睛，张了张嘴，最后赌气的将头撇到了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我手里烤的金黄的兔子。
最后上一层果浆，肉已熟，香飘四溢。我吹了吹，完全没有要给老谢的意思。看着他脸红了黑、黑了紫……欣赏了会儿，撕了条腿，将剩下的兔子肉都给了他。于是，我又见他的大白牙在火光下直晃眼。
“老谢，别光顾着吃！承诺我的故事还没讲呢！”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的香，感觉自己也好像饿的不行了一般。不能被他带坏！这吃相，真的也就是糙汉子才做的出来。
“咳~咳~~”他把呛在嗓子眼儿的肉吐出来，狠狠咽了口吐沫。“有什么好讲的？我那时候刚探完老虎寨，然后直奔他那，走半路就饿了，然后……然后……就被绑到他们寨子里了。”
“你不会告诉我，是因为吃的，上了白岗寨，然后吃饭的时候，大大咧咧和他们说：你是朝廷的人，要诏安他们吧！”如果真是这样，这货打仗是怎么赢的？
“就是啊！我也没说错什么啊！他们听到一半就把我绑起来了。我饭都没吃两口，根本没有力气，索性就被他们绑着吧！反正我时间长回不去，军师也会把我救回去的。” 、
心真大啊！
“你在出来探寨子之前，和你那个军师吵架了吧！”这明显就是被报复了！
“不算吵架吧！”他搔了搔后脑勺，“我们就是有一点儿意见不合！我本来就看不上这些乌合之众，反正圣旨上说：若不降，可杀。我就和他商量，要不就把这三个寨子的人都杀了吧！省心！要不招回来，怎么安排，都挺麻烦的。结果，他说：情况还不明，让我出来探探路。”
对着他那一脸求认同的表情，真的很难说得出，这是你们家军师，看不上你头脑简单，轰你出门，眼不见、心不烦！
“我知道了！叫花鸡应该好了，你帮我挪火吧！”还是把吃的弄出来，安慰安慰他那颗还不知道受了伤的心吧！虽然，他自己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把他的黄泥球给他，我把自己手中的叫花鸡敲开，香气四溢……看看对面，老谢手中残破不堪的，气的他甩到了一边。直到我将手中的鸡腿撕下来，把其余的给他，才让他重展笑颜。
抬头看看夜晚的星空，也许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实在不想和人接触的时候，可以找一处山水、盖一件竹屋、饿了打打猎……闲时，发呆；困时，入睡……
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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